第15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随着这枚棋子落到它命运的终点，蒋星雅猛地握紧手中的折扇。<br/><br/> 只听“啪”的一声，程祥都能感觉到扇骨发出痛苦的呻吟。<br/><br/> 她坐直了身体，双目紧紧盯着棋盘。<br/><br/> 没有任何人能猜到，她此时此刻的心情。<br/><br/> 程祥只看到她缓缓放下折扇，捻棋落子，一双手在棋盘上翻腾出美妙的花样。<br/><br/> 这一手的接应真是快若闪电，白204手，分断。<br/><br/> 居然是分断！<br/><br/> 如果说程祥那手接犹如神来之笔的话，完全出乎蒋星雅的意料，那这手分断则充分体现了蒋星雅狠刹的情绪。<br/><br/> 她要的始终如一，无论程祥使出多少变化，她都八风不动，镇定如常。<br/><br/> 之后的棋，他们两人都各自发力，时快时慢，时攻时手，一直到封盘之后再战，仍旧如故。<br/><br/> 时间，随着棋盘上渐渐布满的棋子而消逝。<br/><br/> 时间，也随着棋手们各自流淌的汗水而消散。<br/><br/> 当蒋星雅终于投子认输的时候，就连程祥自己都想不到，他居然接连赢了江定波和蒋星雅这种高手。<br/><br/> 胜利的喜悦洋溢在他的内心，一步一步走到最后的满足感染红了他的双眼。<br/><br/> 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他回来了。<br/><br/> 他又再度回归到曾经攀爬而上的巅峰，他又再度回首眺望远处的群山峻岭。<br/><br/> 蒋星雅坐在位置上缓了缓，站起身跟程祥握手：“程九段，你这局真是厉害。”<br/><br/> 她这句话说得有多发自肺腑，程祥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了：“你也很厉害，将九段。”<br/><br/> 输赢之间，棋枰之上，两位高手奉献了一出绝美的华章。<br/><br/> 而胜利的那个人，能在这届百灵杯里，走多远呢？<br/><br/> 作者有话要说：1松江：上海旧称。钱塘：杭州旧称。本文所有出现的围甲队伍，均是2012年围甲的参赛队伍。<br/><br/> 2<br/><br/> 百灵杯世界围棋公开赛是中国举办的水准最高、规模最大的世界围棋赛事。总奖金480万人民币。12名种子选手名额分配如下：中国5名，日本3名，韩国3名，□□1名（从第二届起增加上届冠亚军）。外卡2名。预选出线50名（从第二届起48名）。2012年举办第一届，赛制与围甲相同：每方基本用时为2小时45分钟，保留5次1分钟读秒，超时判负。<br/><br/> ☆、11终之章<br/><br/> 九月初的午后，闷热而干燥，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吼叫。<br/><br/> 程祥跟师兄们坐在去往家乡的火车上，看车窗外的美景低声交谈着。<br/><br/> 再过四天，就是他们大师兄十二周年的忌日。<br/><br/> 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回去，到师兄坟前烧一炷香，念叨一下这一年来的事情。<br/><br/> 他们的家乡离北京并不遥远，火车只要两个小时就到了，师兄四人刚一出站，就看到他们师父那两黑色的小轿车。<br/><br/> 华岩现已五十有余，两鬓有些斑白，但看起来精神不错，正站在车边对四位年轻的徒弟微笑。<br/><br/> 程祥先跑上去叫了声师父，然后又听卓靖文说：“谁告诉师父的，还劳烦师父来接我们，真是罪过。”<br/><br/> 这几年华岩脾气顺溜很多，听了这话也只是笑道：“家里有车，当然要来接一下，阿哲，妞妞怎么没有回来？”<br/><br/> 华岩的这几个徒弟，老大年纪轻轻就去了，老三的媳妇身体不好，每日缠绵病榻，老四老五年纪也还小，只有老二有个闺女，华岩疼得要命，天上星星都能给摘下来，总见不到怪想念的。<br/><br/> 周哲就知道师父想念孙女，赶忙说：“跟她妈妈出去玩了，过几天就能回来。”<br/><br/> 师徒几个说着话，由周哲开车，把几位师弟送回了家。<br/><br/> 离上次回来，大约也有三月余，程祥好久不曾回家，乍一回来，自然是孝顺之极，陪着他们又是买菜又是做饭，把老两口伺候<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得直开心。<br/><br/> 后来江定波过来拜访，看到程祥在厨房里忙活，简直没笑死。<br/><br/> 贺源忌日那天，天气很好，朵朵白云飘在蓝天之上，热力有些软绵的太阳躲在云彩后面若隐若现。<br/><br/> 师兄弟几个并贺源父母，一道去了公墓。<br/><br/> 因每年都去，所以他们也没有都买东西，只不过准备了些贺源喜欢吃的水果，算是有个念想。<br/><br/> 公墓建在半山腰上，一圈一圈的墓碑盘旋而上，整洁而肃穆。<br/><br/> 程祥和江定波走在前面，循着台阶向上而行，一抬头，便看到穿着一身黑衣的熟悉身影正在贺源碑前打扫。<br/><br/> “柳哥，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程祥认出来人，不由吃惊招呼。<br/><br/> 柳昔年高高瘦瘦，一身黑衣穿得颇有些肃穆，他仔细擦着贺源的墓碑，看过来的时候面上也看不到什么特别难过的样子：“小程，小江，你们来了，跟阿源打个招呼吧。”<br/><br/> 程祥刚想问他这几年到底身在何处，却被江定波拉住，于是便压下疑惑，转身跟贺源祭拜起来。<br/><br/> 他们祭拜的时间并不太长，贺源实在离开太久，他们每年都过来跟他念叨，总说自己过得很好，叫他放心，年年岁岁，不过就那一套话。<br/><br/> 他们几个师兄弟拜祭完，就起身离开，把时间留给师父师母和师兄的父母。<br/><br/> 柳昔年也默默走在他们身后。<br/><br/> 一直到出了公墓，程祥和江定波在等候区停下，柳昔年才开口：“小程小江，这几年过得好吗？”<br/><br/> “我们都很好，柳哥这几年难道都在县里？”江定波问。<br/><br/> 柳昔年笑笑，坐到他们对面，轻声说：“我在这边挺好，不比赛对身体负荷也不大，还能帮着阿源照顾一下他父母，我很满足。”<br/><br/> 他这一句话，包含了太多内容，程祥的记忆一下子打开，仿佛回到十年前的那些岁月。<br/><br/> 那时候他们青春年少，脸上满是朝气，会一起下棋，一起谈天，一起照顾年幼的师弟，那时候，他们都还鲜活。<br/><br/> 如今，一个满身寂寥，一个早已长眠地下。<br/><br/> 想到这里，程祥不由眼眶一红，只得低下头去不叫柳昔年看到。<br/><br/> 江定波在桌子下面偷偷拍了拍程祥的手，继续对柳昔年说：“柳哥这几年还下棋吗？”<br/><br/> “下啊，我现在给几家棋社打工，下些指导棋，除了下棋，我也不会干别的，我要是不下了，你师兄会埋怨我的。”<br/><br/> 程祥只觉得心里难受，刚才公墓里没有流出的眼泪已经悬在睫毛上，马上便要绝提。<br/><br/> 他猛地抬头，用衣袖子蹭了蹭眼睛，说：“柳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大师兄家里就他一个孩子，伯父伯母还要靠你养老送终。”<br/><br/> 柳昔年拍了拍他的头，说：“我自然是知道的。”<br/><br/> 后面柳昔年和江定波说了好多话，程祥都没大听清，只记得他说：“人生意外太多，你们要记得，该珍惜的时候，定要好好珍惜。”<br/><br/> 之后几天，程祥仍旧是在家里陪伴父母，新的比赛马上就要到来，他在家孝顺不了几天。<br/><br/> 离开的前一天，江定波叫程祥出来散步。<br/><br/> 他们一路沉默而行，慢慢走到家乡那已经寂静的河流旁。<br/><br/> 这条小河还是那个样子，水流不急不慢，芦苇高而浓密，只不过少了河边嬉戏玩闹的孩童，静默下<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