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樾，今日你救得了他，不代表你每一次都能救得了他。”<br />
“这样的世间，要想改变，只有一个方法，我已经告诉过你了。”<br />
林清樾低着头，正试图抽去男子手中银簪，可他握得很紧，用力之间，小臂处衣袖被蹭开。<br />
——两排清晰的噬痕赫然在目。<br />
银簪叮啷一声被丢在地上。<br />
真是笨啊。<br />
总也教不会照顾好自己。<br />
轻轻将青年衣衫整理好，林清樾又抬眼扫过这一片神色恍惚的女子。<br />
这些人的脸，她都认得。<br />
将门之后、洛京才女、公侯府最后独苗…… 每一个在家中都是千宠万娇，都是民间女子求神拜佛想要转世投胎……<br />
可没什么不同。<br />
都是无关紧要的玩物。<br />
林清樾把女子们一一点去睡穴，见她们一个个如无根落叶零落倒下，她看向林晞。<br />
眼眸平静无澜。<br />
“我知道了。”<br />
“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做的。”<br />
见林晞弯起唇角，她又蓦地上前一步，看向赵轲。<br />
许是刚刚她亲手破墙的画面太过震撼，赵轲本能对暗部训练出的怪物惧怕地后撤了一步。<br />
“我知道你希望我消失，不再迷惑太子心智。”林清樾继续往前走，知道赵轲退无可退，贴上殿内红柱。<br />
“我可以应允你。明日让他来牢狱，我会亲自断了他的念想，但你——”<br />
林清樾回过头所过榻上、墙边所有凌乱。<br />
“我要你把这一切恢复成原样，一切从哪儿来的回哪去。而你自书请罪，让太子决意你的去留。”<br />
“老夫凭什么要听你的？”<br />
赵轲冷笑。<br />
“凭什么？”林清樾像是不理解为何有人不懂一加一为二的前线道理，微微偏过头。<br />
“凭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去死呢？”<br />
赵轲呼吸一窒。<br />
林清樾没有点名道姓，也没有用目光去确认，她就这样堂而皇之把他们心中最为惧怕一事宣之于口。<br />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血肉。”在旁看戏的林晞忍不住鼓起了掌，迎着赵轲冒着寒光的视线却不以为然。<br />
“没有后手就得乖乖认栽，明部是该换人管管了。”<br />
“林晞！你暗部凭什么置喙明部——”<br />
赵轲刚要摆出明部副使的架子。<br />
可林晞却烦不胜烦地掏了掏耳朵，转身率着暗部一行人从原路返还，林清樾脚步最慢，跟在最后。<br />
眸光从床帐之上移开后，人也彻底消失在暗道的阴影中。<br />
迟了一步赶来的庄严看了看突兀的洞口。<br />
“敬之，你真的要听那个疯女人的话吗？”<br />
赵轲沉了脸色，瞥过青年的睡颜，他发狠的模样犹在眼前。<br />
“再怎么疯，还是得要吃玉玲珑。她疯总好过动不动自戕的疯太子……就按他们说的去做……”<br />
……<br />
清晨的光洒进安静的殿内。<br />
梁映单手抬起试图遮住这一缕亮光，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了。<br />
他猛然坐起，想起了昨夜之事。<br />
回首四顾，宽敞的床榻除了他盖的这一隅，齐整干净，别说女子，连多余的一根头发丝都不曾看见。<br />
不及穿戴整齐，梁映仅着里衣踏出了殿门。<br />
也再无禁军阻拦他。<br />
一直到了廊外，才看到内侍和宫女守在两边，不过只是看他穿着单薄，才忧心地前后跟了上来。<br />
“殿下昨夜下雪，晨间寒气重，穿得如此单薄可如何是好？”<br />
“左相呢？”<br />
“左相今日一早便递了请罪书正自罚跪于殿外，殿下可要去看看？”<br />
梁映眉宇凝起，沉吟片刻后道。<br />
“让他跪着，备车去刑狱。”<br />
……<br />
脚步声一点一点接近牢房。<br />
林清樾靠在墙头，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br />
“阿樾，我来晚了，我现在就救你出去——”<br />
梁映在锁链被狱卒解开的一瞬，便踏步走进了这阴暗潮湿的牢房。<br />
整整八日未曾洗漱，满是脏污的囚衣梁映全然看不见似的，单膝跪下，张开长臂便要将那单薄的人影拉进怀中。<br />
可那人影不曾应声。<br />
在最靠近的那一瞬，将他轻轻推开。<br />
梁映愣了愣。<br />
黯淡的墨发随着主人往前深深一拜，扑在金丝绣蟒的锦履旁，和周边尘埃融为一道。<br />
“太子学业已成，我已无用，请太子高抬贵手。”<br />
第098章 杀灭口<br />
梁映看不到林清樾的神情。<br />
她一句高抬贵手像是世间最锋利的剑, 轻而易举就划碎了他默认的一切，心口那一霎倒不似痛，而是分辨不清的茫然。<br />
他本能地迎上去。<br />
眼角眉梢，毫不在意地向她示弱。<br />
“阿樾可是在怪我？你生气都是应该的, 只是……只是不要说这样的话……”<br />
可梁映上前一寸, 林清樾便膝行后退一尺。<br />
他心口渐渐凉下。<br />
只听女子伏低着身子, 话声落在冰冷的地砖闷闷传来。<br />
“之前哄骗殿下, 是清樾得寸进尺, 妄图那太子妃位。这几日牢狱之灾，清樾算是明白自己实在是没命享这福气，还请殿下看在书院情分上, 放我一马吧。”
“这样的世间，要想改变，只有一个方法，我已经告诉过你了。”<br />
林清樾低着头，正试图抽去男子手中银簪，可他握得很紧，用力之间，小臂处衣袖被蹭开。<br />
——两排清晰的噬痕赫然在目。<br />
银簪叮啷一声被丢在地上。<br />
真是笨啊。<br />
总也教不会照顾好自己。<br />
轻轻将青年衣衫整理好，林清樾又抬眼扫过这一片神色恍惚的女子。<br />
这些人的脸，她都认得。<br />
将门之后、洛京才女、公侯府最后独苗…… 每一个在家中都是千宠万娇，都是民间女子求神拜佛想要转世投胎……<br />
可没什么不同。<br />
都是无关紧要的玩物。<br />
林清樾把女子们一一点去睡穴，见她们一个个如无根落叶零落倒下，她看向林晞。<br />
眼眸平静无澜。<br />
“我知道了。”<br />
“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做的。”<br />
见林晞弯起唇角，她又蓦地上前一步，看向赵轲。<br />
许是刚刚她亲手破墙的画面太过震撼，赵轲本能对暗部训练出的怪物惧怕地后撤了一步。<br />
“我知道你希望我消失，不再迷惑太子心智。”林清樾继续往前走，知道赵轲退无可退，贴上殿内红柱。<br />
“我可以应允你。明日让他来牢狱，我会亲自断了他的念想，但你——”<br />
林清樾回过头所过榻上、墙边所有凌乱。<br />
“我要你把这一切恢复成原样，一切从哪儿来的回哪去。而你自书请罪，让太子决意你的去留。”<br />
“老夫凭什么要听你的？”<br />
赵轲冷笑。<br />
“凭什么？”林清樾像是不理解为何有人不懂一加一为二的前线道理，微微偏过头。<br />
“凭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去死呢？”<br />
赵轲呼吸一窒。<br />
林清樾没有点名道姓，也没有用目光去确认，她就这样堂而皇之把他们心中最为惧怕一事宣之于口。<br />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血肉。”在旁看戏的林晞忍不住鼓起了掌，迎着赵轲冒着寒光的视线却不以为然。<br />
“没有后手就得乖乖认栽，明部是该换人管管了。”<br />
“林晞！你暗部凭什么置喙明部——”<br />
赵轲刚要摆出明部副使的架子。<br />
可林晞却烦不胜烦地掏了掏耳朵，转身率着暗部一行人从原路返还，林清樾脚步最慢，跟在最后。<br />
眸光从床帐之上移开后，人也彻底消失在暗道的阴影中。<br />
迟了一步赶来的庄严看了看突兀的洞口。<br />
“敬之，你真的要听那个疯女人的话吗？”<br />
赵轲沉了脸色，瞥过青年的睡颜，他发狠的模样犹在眼前。<br />
“再怎么疯，还是得要吃玉玲珑。她疯总好过动不动自戕的疯太子……就按他们说的去做……”<br />
……<br />
清晨的光洒进安静的殿内。<br />
梁映单手抬起试图遮住这一缕亮光，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了。<br />
他猛然坐起，想起了昨夜之事。<br />
回首四顾，宽敞的床榻除了他盖的这一隅，齐整干净，别说女子，连多余的一根头发丝都不曾看见。<br />
不及穿戴整齐，梁映仅着里衣踏出了殿门。<br />
也再无禁军阻拦他。<br />
一直到了廊外，才看到内侍和宫女守在两边，不过只是看他穿着单薄，才忧心地前后跟了上来。<br />
“殿下昨夜下雪，晨间寒气重，穿得如此单薄可如何是好？”<br />
“左相呢？”<br />
“左相今日一早便递了请罪书正自罚跪于殿外，殿下可要去看看？”<br />
梁映眉宇凝起，沉吟片刻后道。<br />
“让他跪着，备车去刑狱。”<br />
……<br />
脚步声一点一点接近牢房。<br />
林清樾靠在墙头，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br />
“阿樾，我来晚了，我现在就救你出去——”<br />
梁映在锁链被狱卒解开的一瞬，便踏步走进了这阴暗潮湿的牢房。<br />
整整八日未曾洗漱，满是脏污的囚衣梁映全然看不见似的，单膝跪下，张开长臂便要将那单薄的人影拉进怀中。<br />
可那人影不曾应声。<br />
在最靠近的那一瞬，将他轻轻推开。<br />
梁映愣了愣。<br />
黯淡的墨发随着主人往前深深一拜，扑在金丝绣蟒的锦履旁，和周边尘埃融为一道。<br />
“太子学业已成，我已无用，请太子高抬贵手。”<br />
第098章 杀灭口<br />
梁映看不到林清樾的神情。<br />
她一句高抬贵手像是世间最锋利的剑, 轻而易举就划碎了他默认的一切，心口那一霎倒不似痛，而是分辨不清的茫然。<br />
他本能地迎上去。<br />
眼角眉梢，毫不在意地向她示弱。<br />
“阿樾可是在怪我？你生气都是应该的, 只是……只是不要说这样的话……”<br />
可梁映上前一寸, 林清樾便膝行后退一尺。<br />
他心口渐渐凉下。<br />
只听女子伏低着身子, 话声落在冰冷的地砖闷闷传来。<br />
“之前哄骗殿下, 是清樾得寸进尺, 妄图那太子妃位。这几日牢狱之灾，清樾算是明白自己实在是没命享这福气，还请殿下看在书院情分上, 放我一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