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而更加严谨地说，那其实不是个暗道。<br />
从那石门进去之后，是个看不清边界的混沌空间。而正前方，是一个散着幽幽绿光的巨大青铜鼎。<br />
看上去，容纳上几十人而不拥挤，绰绰有余。<br />
“源头？”言翊站在谢明身侧，因为戾气的压制，说话都有些勉强，“额……”<br />
他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你……你没事吧？”<br />
谢明：“……”<br />
他没事。<br />
他好得很。<br />
就这么点戾气, 在他面前还是不够看的。<br />
“有些呼吸不过来。”谢明故意放缓语气, 学着言翊一样将眼睛微微眯起，“你还可以吗？”<br />
“……可以。”言翊道。<br />
可以。<br />
是还可以撑着说几个字的可以。<br />
若是再往前面走上个几步, 约莫是要跪下了。<br />
谢明将视线放在言翊身上，心想。<br />
就这个状态还想着一人进来破除戾气源头, 当真是嘴硬得让人放心不下。<br />
只是这视线放着放着又不知怎的飘到了言翊的胳膊上。<br />
谢明眼眸微凝。<br />
他先前被德良之事乱了心神，竟是未曾第一时间发现言翊受了伤。<br />
“受伤了为何不说？”他拿剑之手轻轻一挥，落雪散发浓烈白光护在二人身前，“可是那人的指甲划伤的？”<br />
那毒也并非是什么寻常药物可以解决的，实力强的人可靠灵力强行逼出来，但若是修为不够，那便……至少是什么上千年的仙草起步。<br />
谢明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br />
“不是。”言翊脚步踉跄了一下，“石头砸伤的，不是什么打伤。”<br />
但言翊嘴上这么说谢明定然还是不放心的，他手往言翊手腕上探了探，确认没事这才放下心来。<br />
“你这个状态还说一人进来。”谢明侧部挡在言翊身前，“你这么软的嘴唇为什么可以说出这么硬的话？”<br />
言翊：“……”<br />
言翊偏过视线。<br />
他真是懒得看谢明。<br />
不过……<br />
“你为何看着像是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样子？”<br />
有了落雪和谢明身子的保护，言翊终于能把身子微微挺直一点：“你的修为……”<br />
“和修为没关系。”谢明笑着，“落雪是我的剑，这便是剑主人与剑灵魂上的共鸣。”<br />
他道：“他日你若是也有了自己的剑，你也可以。”<br />
“……”言翊沉默一瞬，“是吗？”<br />
谢明：“……”<br />
他敏锐地抓住了言翊情绪上的不对劲，本想问上一嘴，但落雪忽地发出强烈的震鸣，让谢明反射性地回过了身子。<br />
混沌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走了过来。<br />
越走越近。<br />
是个人影。<br />
那人影一身蓝衣似水，墨发飞舞，手里还拿着一把通体银白的剑。<br />
就是看不清脸。<br />
谢明：“……”<br />
他与那人对上了视线。<br />
若不是知道这里是哪，他甚至还以为自己在照镜子。<br />
那人笑一声，微微歪头，朝着自己身后的言翊道：“还待在那干什么？过来我这边。”<br />
第66章 诛心<br />
谢明确实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在他还活着的那段时间里，别说把自己幻化成同他一模一样，纵使只是冒充他的名字, 也是需要斟酌斟酌再斟酌的。<br />
若是被谢明抓到, 被打一顿还好说，若是被泡在这位天才的阴影里, 这才算是这辈子都完了。<br />
所以谢明在看到眼前的自己的时候，第一反应还是觉得新鲜。<br />
他像是什么刚出生的、犹如一张白纸的婴孩。在这个世间见到的所有, 都可以和“稀罕物什”这四个字搭上关系。<br />
但这或许也和他骨子里的傲气有关, 他竟丝毫没觉得恐慌或者心惊。所以在看向眼前的“自己”的时候，唇边仍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br />
他知道戾气不是个好东西。<br />
而且还有点聪明。<br />
因为知道自己比言翊心智更加坚定一些，所以幻化成自己的模样，在这个虚幻出来的空间里, 企图以言翊作为突破口，给自己换一条生路。<br />
这戾气也知道谢明不是什么好东西——<br />
至少，对它来说是这样。<br />
因为感受到了威胁，所以要做点什么去应对。<br />
这些戾气的主人，想必也极为聪明。<br />
何尝不算是一种天才？<br />
“过来。”谢明说。<br />
他其实对言翊是有信心的。<br />
毕竟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就算他缺席了一段时间，以言翊对他的了解，想必也——<br />
“我不。”言翊往后退了一步，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假的？”<br />
谢明：“……？”<br />
这属实是有些危言耸听, 毕竟自那个冒牌货出现开始, 几人的站位就从来没有变过。就算是眼前的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言翊也没有理由能分不清谁是真的谁是假的。<br />
相比起这个冒牌货, 这才是让谢明惊讶的点。<br />
“分不清？”他道，“我们三人从此至终站位从未变过。”<br />
他眉头微皱：“你——”<br />
“你身上的味道不对。”言翊看向他, 眉宇间泛上一层冷漠，“而且，我们的位置早已经变了。”<br />
谢明一愣。<br />
原本处于他正前方的青铜鼎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他的侧面，落雪也不知因为什么失去了光亮，虽剑气仍在，但光芒已经被吞噬干净，就这么毫无生气地飘在半空中。</p>
从那石门进去之后，是个看不清边界的混沌空间。而正前方，是一个散着幽幽绿光的巨大青铜鼎。<br />
看上去，容纳上几十人而不拥挤，绰绰有余。<br />
“源头？”言翊站在谢明身侧，因为戾气的压制，说话都有些勉强，“额……”<br />
他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你……你没事吧？”<br />
谢明：“……”<br />
他没事。<br />
他好得很。<br />
就这么点戾气, 在他面前还是不够看的。<br />
“有些呼吸不过来。”谢明故意放缓语气, 学着言翊一样将眼睛微微眯起，“你还可以吗？”<br />
“……可以。”言翊道。<br />
可以。<br />
是还可以撑着说几个字的可以。<br />
若是再往前面走上个几步, 约莫是要跪下了。<br />
谢明将视线放在言翊身上，心想。<br />
就这个状态还想着一人进来破除戾气源头, 当真是嘴硬得让人放心不下。<br />
只是这视线放着放着又不知怎的飘到了言翊的胳膊上。<br />
谢明眼眸微凝。<br />
他先前被德良之事乱了心神，竟是未曾第一时间发现言翊受了伤。<br />
“受伤了为何不说？”他拿剑之手轻轻一挥，落雪散发浓烈白光护在二人身前，“可是那人的指甲划伤的？”<br />
那毒也并非是什么寻常药物可以解决的，实力强的人可靠灵力强行逼出来，但若是修为不够，那便……至少是什么上千年的仙草起步。<br />
谢明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br />
“不是。”言翊脚步踉跄了一下，“石头砸伤的，不是什么打伤。”<br />
但言翊嘴上这么说谢明定然还是不放心的，他手往言翊手腕上探了探，确认没事这才放下心来。<br />
“你这个状态还说一人进来。”谢明侧部挡在言翊身前，“你这么软的嘴唇为什么可以说出这么硬的话？”<br />
言翊：“……”<br />
言翊偏过视线。<br />
他真是懒得看谢明。<br />
不过……<br />
“你为何看着像是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样子？”<br />
有了落雪和谢明身子的保护，言翊终于能把身子微微挺直一点：“你的修为……”<br />
“和修为没关系。”谢明笑着，“落雪是我的剑，这便是剑主人与剑灵魂上的共鸣。”<br />
他道：“他日你若是也有了自己的剑，你也可以。”<br />
“……”言翊沉默一瞬，“是吗？”<br />
谢明：“……”<br />
他敏锐地抓住了言翊情绪上的不对劲，本想问上一嘴，但落雪忽地发出强烈的震鸣，让谢明反射性地回过了身子。<br />
混沌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走了过来。<br />
越走越近。<br />
是个人影。<br />
那人影一身蓝衣似水，墨发飞舞，手里还拿着一把通体银白的剑。<br />
就是看不清脸。<br />
谢明：“……”<br />
他与那人对上了视线。<br />
若不是知道这里是哪，他甚至还以为自己在照镜子。<br />
那人笑一声，微微歪头，朝着自己身后的言翊道：“还待在那干什么？过来我这边。”<br />
第66章 诛心<br />
谢明确实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在他还活着的那段时间里，别说把自己幻化成同他一模一样，纵使只是冒充他的名字, 也是需要斟酌斟酌再斟酌的。<br />
若是被谢明抓到, 被打一顿还好说，若是被泡在这位天才的阴影里, 这才算是这辈子都完了。<br />
所以谢明在看到眼前的自己的时候，第一反应还是觉得新鲜。<br />
他像是什么刚出生的、犹如一张白纸的婴孩。在这个世间见到的所有, 都可以和“稀罕物什”这四个字搭上关系。<br />
但这或许也和他骨子里的傲气有关, 他竟丝毫没觉得恐慌或者心惊。所以在看向眼前的“自己”的时候，唇边仍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br />
他知道戾气不是个好东西。<br />
而且还有点聪明。<br />
因为知道自己比言翊心智更加坚定一些，所以幻化成自己的模样，在这个虚幻出来的空间里, 企图以言翊作为突破口，给自己换一条生路。<br />
这戾气也知道谢明不是什么好东西——<br />
至少，对它来说是这样。<br />
因为感受到了威胁，所以要做点什么去应对。<br />
这些戾气的主人，想必也极为聪明。<br />
何尝不算是一种天才？<br />
“过来。”谢明说。<br />
他其实对言翊是有信心的。<br />
毕竟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就算他缺席了一段时间，以言翊对他的了解，想必也——<br />
“我不。”言翊往后退了一步，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假的？”<br />
谢明：“……？”<br />
这属实是有些危言耸听, 毕竟自那个冒牌货出现开始, 几人的站位就从来没有变过。就算是眼前的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言翊也没有理由能分不清谁是真的谁是假的。<br />
相比起这个冒牌货, 这才是让谢明惊讶的点。<br />
“分不清？”他道，“我们三人从此至终站位从未变过。”<br />
他眉头微皱：“你——”<br />
“你身上的味道不对。”言翊看向他, 眉宇间泛上一层冷漠，“而且，我们的位置早已经变了。”<br />
谢明一愣。<br />
原本处于他正前方的青铜鼎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他的侧面，落雪也不知因为什么失去了光亮，虽剑气仍在，但光芒已经被吞噬干净，就这么毫无生气地飘在半空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