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对自己的哥哥,而且听说这件事时,还在脑电图上记录下了异常的激动反应。于是此事就这样成了。<br/><br/> 他们的结婚结得像一个笑话,但后来的人听说这段辛酸往事却再也不会把它当成笑话看,而是要郑重其事地把它作为我们这一时代历史的典型。<br/><br/> 因为若干年以后,他们的官司终于打成功,储藏着阿特琳娜身体的冷库终于打开。那时候他们已经受到了来自整个宇宙上访民众的关注,但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那是以后的故事了。<br/><br/> 第11章<br/><br/> 广播里的女声重复提醒乘客准备下船,舱内一片骚动。<br/><br/> 注目整个舱室,这里几乎都是前往首都的访<br/><br/> 民,而且几乎是清一色的女人,像亚米特里他们这样两个青年男子自然要受到关注。他们看上去就不像是去首都上访的。上访者应该是一支浩浩荡荡、由几千万贫苦女 xi_ng 组成的队伍。她们有的无家可归,有的财产被掠夺,她们的丈夫和孩子在家为她们提心吊胆。队伍里以没牙的老太太为首,愤世嫉俗的中年妇女为主要生力军,偶尔也杂有像我这种年轻一点的成员。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截访队员不敢对女人下毒手痛打,因为她们相对脆弱,万一不小心打死,那就是人命案,这时候就没有人愿意给你撑腰。另外妇女还有一点,那就是有能力和理由耍无赖,万一被她们缠上状告强 ji_an ,又没有人能证明,那又是一场无休无止的官司。老太太的杀伤力尤其强大,因为她们更容易被打死、更容易耍无赖。所以一般来说他们都不主动找女人麻烦。<br/><br/>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个家庭中,总是女人出面去做这种事。<br/><br/> 亚米特里和莱斯利?特兰巴契尔固然不是女人,这使他们在圈子里闻名,因为像他们这种人是最危险的,是截访队员们钟爱的堵截毒打对象。但与此同时,莱斯利又是他那一片星域中极其有名的维权律师,无论到哪里,连信访办的工作人员都对他客客气气,而且他走的司法程序无懈可击、警觉 xi_ng 高得可怕、走路也专挑大街上走,很难做到对他进行打击报复。这没有办法,谁叫他有那么多年当私生子的经验呢。有些人生来就对某些事无师自通。<br/><br/> 关于他们上访究竟是做些什么,对那些和此类事务没有交集的人来说,也许一辈子都停留在猜测阶段。其实在首都上访,惟一要做的不过是排队在信访办公室填一张表格,然后登记姓名领取回程的船票。现有规定,凡来首都上访者,地方上按每人每次五十块的标准扣职员奖金,特别著名的访民则按两百块计。故而亚米特里那儿的区域长官正恨他们恨得牙痒痒,然而又得罪不起地方的研究所,只好在日常生活中做手脚,如雇凶骑摩托车追杀、在单位里打压亚米特里、朝他们的院子里投放******、把他们拘禁在派出所里问话等等。这一切的压力不久之后又直冲阿特琳娜而来,彼时亚米特里被公派出差,莱斯利为此暴怒,扬言在她身上改装加制了定时炸弹自杀和导航系统,把前后门都锁得死死的,在杂货店和自家之间挖了一条地道,准备开始长期的顽抗。守候在门口的小混混和当地黑老大见势不妙,就给他敬了根烟,和平地劝他从屋顶上下来,然后全散了。<br/><br/> 次日早上旭日初升,莱斯利睡在楼顶,只觉光线比平时更刺眼,抬头一看,只见屋顶已不知所踪。后门的马路上,一辆简易式塔吊正缓缓开走,其上晃晃悠悠地吊着的正是亚米特里的屋顶,上面还绑着他们的床垫,正像个头顶保暖罩的老太太,被风吹跑了假发。<br/><br/> 后来,若不是亚米特里出差回来劝下了莱斯利?特兰巴契尔,并说服他搬家,这整幢房子就要变成一丛普通人都没法接近的铁蒺藜了。莱斯利 xi_ng 格中的愤怒之火和创作之魂燃烧起来,这熊熊的激情也许证明了他有着他父母的血统,总之他抄起电焊和金属废料,把房子改装成了一个坚固无匹的堡垒,闪着金属的耀目光泽。亚米特里一周后回来时,发现每扇<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窗和每个墙体接缝都被焊死了,院子里拉起了铁丝网,水池连上了高压水龙头,苹果树上挂满了瓦斯弹,前院口还有一个小机器人,手拿一支狙击式步枪,正滴溜溜地乱转。他见了此情此景不禁大惊,幸好莱斯利及时地告诉他那支枪并无实际作用。<br/><br/> 后来在亚米特里的坚持下他们搬离了这个小小的院落,趁夜深人静之时打包好行李,跳上一辆三轮面包车,从后车窗里看着这个见证了历史的地方缓缓远离。它早已面目全非,不复有静静地流淌着清泉的水池和彩色的砖砌院墙,不再有面朝浩瀚星空的床垫,不再有后院种的黄瓜和窗口上攀爬的娇嫩藤蔓。邻居家已经人去楼空,成了黑社会雇佣军的埋伏和作战指挥窝点。小小的楼房,以及莱斯利?特兰巴契尔那晚叩响的院门,都已不复存在了。<br/><br/> 亚米特里告诉我说,这次他们前来首都,一个月后,区域政府要召开听证会。这是一次终结他们信访资格的听证会,有重要的官员和部门出席,也将是最终的决胜局。假如不慎失败,那么以后他们连继续奋争的机会都将失去。<br/><br/> 我见到他们时,他们面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临到下船时,我们都起身搬下自己的行李。亚米特里问我住在哪个上访村,是在西郊还是南郊。他们知道我虽然年轻,但也是上访群众中经验丰富的前辈。我的故事始于十年前,那时候我母亲刚刚去世。我母亲的故事始于三十年前,然后是我外公的故事,始于六十年前。我们家六十年来一直在为一件事申冤,那就是一颗被毁灭的星球。<br/><br/> 第12章<br/><br/> 我想在接下来讲一讲自己的故事。<br/><br/> 我曾经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我能够过上比莱斯利这样好一万倍的生活,自然而然地读最好的大学,从学校里成绩数一数二的少女成长为一个自食其力的中产阶层年轻女子,住在新雅典或新巴比伦的崭新城市里,也许结婚,然后有自己的后代。这并不难,以当时的标准来说,我几乎断定我会过上这样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六十年前一颗被强拆的行星的话。不过,我现在也几乎做到了,除了某些细节有所偏差外。<br/><br/> 我把我全部的行李搬了下来,它们几乎堵塞了整条通道。这是我的全部家当。当亚米特里问起我时,我说:“哪儿都不是。我的女朋友……在首都有住处。我正要搬到她那里。”<br/><br/> 他似乎惊讶地扫了我一眼,然后理解地说道:“那么,祝你好运。不,还有——祝你幸福。”<br/><br/> 说罢,他笑笑,赶上前面的莱斯利?特兰巴契尔和他黄铜色的妹妹,就此和我作别。<br/><br/> 我在四个月前重逢卓周?苏哈伊?穆撒勒萨,在那之前,我的想法和亚米特里一样,认为自己会孤身终老,因为我虽然身为报社记者,却已经停薪留职,之前还失业过三次。我一头凌乱的短发,不修边幅,穿的都是宽松的t恤和男式衬衫,而且是在二手市场上买的。我每天待在家中,因为长期和屏幕对视而视力模糊,因为不停敲打键盘而手指抽筋。<br/><br/> 如果是对于男人来说,这种程度并不算什么。但我没法否认我自己的 xi_ng 别,我知道我是不能这样过下去的,我孤独寂寞,是社会的异类,女权主义运动俱乐部老是在我家门口塞满传单,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锁定目标的。<br/><br/> 已经十年了。我的大学时代也是如此,别人在网上购物、在约会、在涂指甲油的时候,我大概在地下餐馆的厨房里刷盘子,或者在火车站扫厕所<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