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活,因为大火而丧失的五感好像又回来了。他再忍不住,不管不顾地把汤往嘴里灌,狼吞虎咽。或许是因为太烫了,他又吃得太急,呛得他眼角都开始泛红,红着红着,眼泪就下来了。<br/><br/> 邢昼静静等他喝完,看他捧着碗失魂落魄地躺在地上,不去打扰。<br/><br/> 良久,那人终于从漫长的发呆中回过神来,看着邢昼,问:“你……是谁?”<br/><br/> “一个来报仇的人。”邢昼直视他的眼睛,问:“你认识怜?”<br/><br/> 闻言,那人的目光中登时露出无尽的仇恨来,可下一秒,他又瑟缩着,仿佛再次看到了那漫天大火,惊惧后退。他颤声道:“他是个魔鬼……妖怪……他就是回来索命的!”<br/><br/> 邢昼:“你们以前认识。”<br/><br/> 以前认识?是啊,他们以前认识。旧日的记忆像阴云笼罩,他从未想到昔日种下的因,会结出如此大的恶果,“不是我的错——咳、咳咳……”<br/><br/> 说到激动处,他又停下来缓了许久,才接下去继续讲。尽管被邢昼救了,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这是回光返照,时日无多。<br/><br/> “小时候我们曾住在同一片地穴里,我确实认识他,他的母亲在那一带远近闻名……那是个很漂亮、很特别的女人,她说她……她说她是那个女人的后代,可后来我们才知道她是个骗子……”<br/><br/> 鹿野平原上的人,虽然大多不敢冒着巨大的风险去穿过那道门,可都对外面的世界抱有极大的好奇心。<br/><br/> 怜的母亲谎称自己是那个女人的后代,编造了一大堆外面的故事去欺骗他们,以此来获得食物和一些便利。<br/><br/> 住在地穴里的人,不似生活在帐篷里的人条件好,又不似流浪者那么居无定所、餐风露宿,他们一直是中间派、边缘人物、胆小者,俗话说狡兔三窟,地穴往往是连成片的,四通八达,方便逃命。<br/><br/> 怜的母亲是个外来者,所以才能撒下这么大的谎。她来了之后,就占了一个冬暖夏凉的地穴,许多人都愿意听她讲故事来获得一点不切实际的妄想。<br/><br/> 没过多久,她怀孕了,孩子不知道是谁的。<br/><br/> 猜忌逐渐在这片地穴里诞生,而后在怜出生后到达顶峰。<br/><br/> 好在鹿野的人为了生存都费尽全力,并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有关于爱情、婚姻、忠诚之类的话题。虽然总有人用异样的目光去看怜,可在最初的那几年,怜过得还不错,被养得玉雪可爱的,很爱干净,也很爱笑。<br/><br/> 至少在眼前这个烧伤患者的印象里是这样。<br/><br/> 可是忽然有一天,谎言崩塌了。<br/><br/> 那女人原来只是祭司部落里的一个逃奴,竟胆大包天地骗了他们所有人。大家都很生气,提议要将她烧死,可这个女人既胆大又狡猾,她见势不妙,再次逃了。儿子对于她来说是累赘,于是理所当然地被抛弃。<br/><br/> 有个别激进分子,要将怜处死。不过大部分人没有那么残忍,那只是个孩子罢了,可他们也并不想养着这么一个累赘,于是怜被赶出地穴,进入森林里自生自灭。<br/><br/> 怜自此成为了一个流浪者。<br/><br/> 听到这里,邢昼大概明白楚怜那多疑且残忍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了。父不详,又被母亲抛弃,从小因为所谓的谎言吃尽了苦,不是一个宋沅就掰得过来的。<br/><br/> “怜的母亲到底编了什么故事,你还记得吗?”邢昼问。<br/><br/> “不记得了……”那人缓缓摇着头,因为身体被烧伤的地方太痛,他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声音也比刚才虚弱很多。<br/><br/> 邢昼怕他这次睡下去就再醒不过来了,追问:“她有提到过姓沈,或官水潭之类的字眼吗?你仔细回忆一下?怜把你害成这样,你不想报仇吗?告诉我,我可以帮你。”<br/><br/> “报仇……呵呵……没用的。他跟他母亲一样是个骗子……他骗了我们,让我们充满希望,然后又一把火将我们连同希望一块儿烧、烧死,他是在报复。”那人忽然抬眸看向远处那高达百<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米的门的轮廓,喃喃道:“看到那扇门了吗?它叫日轮,等到它完全成为一个圈的时候,哪怕你不想过门,也会被强行吃掉的……没有人能逃得过去……”<br/><br/> 邢昼蹙眉:“日轮?你怎么知道它的名字?”<br/><br/> 那人忽然笑了,“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我是弥望乡的主人啊……是我!我是这里的主人,是我从拓真手里拿走的弥望乡,怜他凭什么——”<br/><br/> 突然的亢奋,使得他从地上坐起,双眼盯着邢昼,仿佛想要从他眼中得到一丝认同。可身体的疼痛很快又将他摧毁,他痛苦地在地上呻·吟。<br/><br/> 好在邢昼带的药品很多,给他服下阵痛的药片,才让他缓过一口气来。他好受多了,但也已经进的气多出得起少了,看着邢昼,说:“我告诉你吧,祭司们之间有代代相传的秘密,我也是接管了弥望乡之后才知道的。譬如,这里就是鹿野的核心。”<br/><br/> 邢昼对此并不惊讶,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弥望乡就是正中央。<br/><br/> 那人又问:“在你们这些外乡人的眼里,鹿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br/><br/> 邢昼直白地回答他:“罪人的流浪之地。”<br/><br/> “错了,错了,不是这样的。”那人双目空茫,“白鹿之野,怎么会是流放地,它是仙人的乐园才对……是祂们给自己造的最后一片乐园,是世界崩塌后的最后一块碎片……”<br/><br/> 鹿野并非没有信仰,恰恰相反,最早的白鹿之野,就是一片纯正的信仰之地。<br/><br/> 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不是现在这个模样。头顶有三十六重天,各种神异的力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直至那三十六重天开始崩塌。<br/><br/> 时代永远在更迭,当人类愈发强大时,那些神异的力量便自然被历史的洪流拍碎。即便是所谓的神仙也无法挽回。<br/><br/> 于是祂们逃了。<br/><br/> 取最后一重天的碎片,打造了鹿野平原,最后带着一部分虔诚信徒,遁世而去。<br/><br/> 刚开始,鹿野是仙境。<br/><br/> 再后来,鹿野是地狱。<br/><br/> 所有的一切都失控了。<br/><br/> 祂们总有一天会消亡,而为了信仰而生的人们,却丢失了自己的生活。他们就像被关在一个封闭的坛子里,刚开始,每个人跪拜的姿势都很虔诚,就像被绳子吊着、被无形的大手压着,而等到这种压制他们的力量消失,他们就变成了——坛子里的蛊。<br/><br/> 一代又一代,失去控制的鹿野环境越来越恶劣。<br/><br/> 文明崩塌了又重建,曾经从外面带进来的知识,也一度被摧毁。人们从最初的崇拜,转为憎恨,亲手抹掉了关于神的历史,只在祭司中秘密流传。<br/><br/> 久而久之,知道的人越来越少了,鹿野彻底成了一片罪恶之地。<br/><br/> 邢昼有片刻的失语,随即追问:“那日轮呢?”<br/><br/> 那人:“或许祂们也后悔过吧,所以建了这道门,想打开两界的通道,可最后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有些事做了就无法挽回……”<br/><br/> 空茫的目光再次聚焦,他看向邢昼,道:“太晚了,完全开启的日轮,就是个毁灭的讯号。鹿野本来就不该存在,它注定要崩塌,那报仇也就无意义了……”<br/><br/> 第100章炸岛<br/><br/> 赭红大门,那是太阳的颜色。<br/><br/> 完全成型的日轮,如果从天空中俯瞰,略加想象,大约便是“天狗食日”的场景。太阳被遮挡住了,只剩下外面的一个红圈。<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