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植物世界。他万分茫然，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记起该怎样回去，他开着轮椅在花园里转来转去，越走越深，直到轮椅没电，他再不能移动分毫。<br/><br/> 接着便是倾盆大雨，他在雨中孤立无援，让他惊恐的是，无论如何，他都想不起来这样简单的事情。<br/><br/> 从这一秒中开始，他便知道，离他和宋铭铮分开的时间不会太远了。<br/><br/> 可是这样也好。<br/><br/> 比起死别，他更害怕遗忘。<br/><br/> 宋铭铮是刻在他心底的名字，如果会被他遗忘，那他宁愿死亡来的更早一点。<br/><br/> “阿铮”，贺听昭轻轻唤了一声，寥寥二字，却没再有后话。<br/><br/> 其实他想问的，但又觉得不必。<br/><br/> 阿铮，你怎么没有问我，为什么不是先找佣人，先找护工，而是直接找了你。<br/><br/> 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我没有这么不懂事。<br/><br/> 我想不起来任何关于他们的事情，只记得你，我只记得你了。<br/><br/> 要是死了，有谁会来爱你呢。要是忘记你了。<br/><br/> 要是忘记你了。<br/><br/> 阿铮，我好害怕。<br/><br/> 短暂的温存并没有持续太久，贺听昭就再次陷入昏睡。再次醒来，他是被浅浅的雨声唤醒的。<br/><br/> 他不记得噩梦是什么时候结束的，自己又陷入了多长时间的黑色混沌，又是在哪一刻梦见了一个透明风铃，在水晶般透明的雨露中叮当脆响，梦中的时光总是进行地那么扑朔迷离，就像他们也在扑朔迷离到不真切的岁月里长大了。<br/><br/> 而年少的宋铭铮和自己并排坐在风铃和屋檐下，他晃动着纤瘦但充满活力的双腿，任由宋铭铮紧牵着自己的手，摊开一本对于男孩们来说有些厚重的情诗。里面有古词，有和歌，也有西洋的十四行节律，低沉的嗓音混在浅浅的雨声里缠绵，那是他所爱之人的声音。<br/><br/> 如果现实也像这么虚幻得甜美就好了，可惜现实只是虚幻到残酷。<br/><br/> 贺听昭安静地睁开了双眼，他最先看到的是一头蓬松的黑发，以及半张布满疲惫的阴霾却依然英俊到耀眼的脸庞。一片温热覆在他隐约有感知的右手腕上，贺听昭只从经验猜测那是宋铭铮的手。那感受在他的认知中并不真切，可他素来喜欢，那样朦胧的触感，也是他珍惜的东西。手心内侧覆着一层薄薄的虚汗，手指交缠着手指，就像两人的心牵引着心房。贺听昭只是用连自己都感受不出来的力道动了动指尖，宋铭铮就像被噩梦惊醒般疏忽抬起了脸，他依然那么潇洒逼人，只是双眼被红血丝霸满，下巴长出了些许青涩的胡须，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有认真打理自己，没有出门，甚至没有离开这张病床一步。<br/><br/> 我睡了这么久，他要好担心呀。<br/><br/> 两人都一时语塞，沉默笼罩的房间里只有点滴声富有规律地起伏，就像小时候某首对仗工整的情诗。<br/><br/> “宝贝，醒了啊”，宋铭铮笑了一下，温柔大概是此刻贺听昭眼中关于他的代名词。宋铭铮按了铃，医生和护工鱼贯而入，氧气，心率监测，脑电图，种种繁复而令人沉闷的仪器，它们价格昂贵，但是家里应有尽有。年年更新换代，只是过去许多年，贺听昭从未想过，自己会有真的用到它们的这一天“快让医生再看看。”<br/><br/> “阿铮…”<br/><br/> 贺听昭基本还处于意识不清的呢喃中，他的右手动了动，变了形的手掌一直虚虚的被宋铭铮握住。医生护工都自觉给他们留出一些空隙，宋铭铮取了毛巾，给贺听昭擦了擦脸，那是他浑身唯一有感知的地方，宋铭铮只能温柔再温柔“乖，好好休息…我，我在这”，话多说几句，宋铭铮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不成样子，可其实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疲惫。<br/><br/> “很快就好了，小昭”，他俯下身，在贺听昭的耳边不住的呢喃，一声声保证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要不了多久…你等等我，我们有一辈子…”<br/><br/> 一辈子？一辈子。<br/><br/> 贺听昭微微眯眼，看起来很满<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足，这样的许诺他一贯只作情话听，但任何时候都受用。<br/><br/> 阿铮，可是一辈子可以长，也可以短。<br/><br/> 医生在他面前忙忙碌碌，速度快的只留下一些短暂的影子。那些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衫，戴着一模一样的白口罩，他们全就像无梦的夜晚一样无聊，贺听昭根本无法让自己的视线离开宋铭铮。<br/><br/> 他倦的厉害，但是始终不愿意闭上眼睛。<br/><br/> 人啊，就算在身边，也是见一面就少一面了。<br/><br/> 宋铭铮跪在地上，虚虚揽着他半身。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在贺听昭的瞳孔中慢慢放大，最后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痕。<br/><br/> “乖，没事就再睡会，再睡会”，宋铭铮温声安慰，但旁边的医生护工都仿佛是不存在的一样，动作几不可闻，使得他的声音在贺听昭耳畔依然无限放大，传进了最深层的脑海。<br/><br/> “阿铮，你”，话语轻飘飘的，落在面罩中喷出一圈白雾，贺听昭的胸膛在被褥之下，一跳一跳倒还显得清晰“你要…离开我吗？”<br/><br/> “不会”，宋铭铮仔细听了，垂头笑笑“我怎么会离开你？我永远都爱你。”<br/><br/> “你要去哪里？”贺听昭一字一句说的艰难，清俊的眉眼显露的温柔里藏着相伴多年的了解“你要走…阿铮，你为什么，这么忙？”<br/><br/> 他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担心，幻觉般的预感，如果现在放开手，自己就会永远地失去眼前这个男人。<br/><br/> 为什么。<br/><br/> 但他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不是那个能去决定谁先放手的人。<br/><br/> “我哪里都不去”，宋铭铮跪在床边支着下巴看他，吻上那只瘫软废手的手背，被他养出来软软一层脂肪，完全不僵硬，吻上去但是很舒服“我只要你，所以你也要一直陪我。”<br/><br/> 贺听昭没有再说话。<br/><br/> 在宋铭铮修长的手指中，那虚软的指尖羸弱不堪，软软的弯下去，轻轻点在宋铭铮的手背上。<br/><br/> 宋铭铮垂下眼睑，长长的睫羽掩的是经久不灭的深情。他们有太多的默契，太多的熟悉，他知道贺听昭的期望，就如同贺听昭也明白他的恐惧。<br/><br/> 有些话到这里就可以了。<br/><br/> 第16章<br/><br/> 宋铭铮的眼尾有一点发红，贺听昭温柔的注视着他，似乎这也让他自己的眼睛变得酸疼，他们好像都不敢眨眼了。<br/><br/> 过了半晌贺听昭咧开嘴笑了一下。<br/><br/> “哥…”<br/><br/> “我好疼…”<br/><br/> 宋铭铮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br/><br/> 他的小昭，坚强又温柔，从来不会服软，也从来不会示弱。<br/><br/> 他一刻也不能忍，他再不能忍耐下去了。<br/><br/> 那个供体，越快越好，手术一定要快点做。<br/><br/> 他素来是沉默的男人，却又从不安静的沉默。<br/><br/> 窗外又响起噼里啪啦的躁动，连绵的阴天不绝，这一夜的雨又下的很大了。<br/><br/> 城市的另一角，伯里斯还是听到了那个他无论如何都想避开的声音，那个贺听昭心心念念的声音。<br/><br/> 用几近颤抖的手指接通电话前，他叹了声抿干最后一口干红，郁金香形状的杯壁上仍残留着黏腻的猩红，如同一个生命香消玉损后未干的血迹。只是这人间有太多无奈，却不像是其他生灵一样自在如风。<br/><br/> 他来自这瓶红葡萄酒的故乡，地球的另半张侧脸，某个枪支合法的国度，对于这位常年<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