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不会抛弃你的，你做自己就好。有很多次，黎川想这样说。但话到嘴边，又变得难堪：“你能别老是畏畏缩缩的吗？！”<br />
他总是这样质疑。而他越是临近崩溃，方冉怀就越安静。他已经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用近乎强硬的方式留住黎川。斥责或爱抚，都任由黎川动作。<br />
第0089章 baby if，<br />
黎川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好，精神问题却更加严重，他要操心的事太多，压力像一颗早就饱满的气球，只需要再多一点点空气，就会瞬间炸开。<br />
直到这一天清晨，黎川一夜未眠，在客厅沙发看见方冉怀抱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br />
察觉到来人，方冉怀迅速盖下屏幕，不自然的表情一闪而过：“这么早就醒了？”<br />
黎川朝他靠过来，问：“你在看什么？”<br />
“没什么。”方冉怀下意识撒谎，“你再睡会儿吧。”<br />
“你晚上就一直在这儿吗？”<br />
“嗯。”<br />
“不难受？”<br />
方冉怀仰头看他，似乎在思索这句话的意思。<br />
黎川补充着：“一直坐着，不会累吗？”<br />
“不会。”方冉怀温和回答，“……没有什么感觉。”<br />
“……”<br />
黎川突然沉默了。然后，他将电脑拿开扔到一边，膝盖弯曲跪坐在方冉怀身上。俯下身，和方冉怀拥抱了很久。久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然后消失——<br />
他若无其事起身，从茶几的水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吃点东西吧。”<br />
方冉怀看着他背影：“我不饿。”<br />
“吃一个吧，我给你削。”黎川没回头，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br />
“……好。”<br />
他从橱柜里把水果刀拿出来，站在角落垃圾桶边，一点点转动苹果。<br />
没一会儿，刀刃划过果肉的沙沙声消失了，黎川久久站立在那里，没有半分动作。<br />
啪嗒。<br />
有动静传来，仿佛水滴从高处坠落，掉在塑料袋上发出的闷响。<br />
方冉怀没看清那是什么，却敏锐地察觉到危险。他快速挪到黎川身后，抓住他手腕强硬将人带到面前。<br />
“松手。”他沉声命令。<br />
黎川像中邪似的死死捏着锋利刀刃，鲜血顺着手心流下，沾染裤脚。他看起来温顺得很，表情甚至算得上呆滞。他没有在呼吸，手上还在用力。<br />
方冉怀看懂他在看什么，拦腰将人按在自己腿上，同时伸手去抓刀尖。<br />
“松手。”他又说一次，“呼吸。”<br />
这次黎川却异常配合，在方冉怀的指尖碰到刀刃的前一秒松开，丢在地上。<br />
“你没事吧？”黎川回过神，问。<br />
方冉怀眉头拧得很紧，没有生气，也没有责问，他抓着黎川的手腕，像野兽舔舐伤口般，用嘴替他止血。<br />
黎川垂眸看着他，刚刚莫名升起的暴戾和企图用疼痛抑制情绪的痛苦全部消失，这一刻，他只是觉得手心很痒。<br />
“很难受么？”血被止住，方冉怀问。<br />
“不是难受。”黎川霎时红了眼眶，“我刚刚……我不知道。”<br />
“黎川。”方冉怀深吸一口气，“你可以对我发脾气的，我没事。”<br />
“……可是我不想这样。”<br />
“受伤会留疤，你爱臭美，以后身上都是疤痕该怎么办？”<br />
“我不在乎。”黎川滚烫的泪水掉到方冉怀手背，“我不想伤害你。我恨你，方冉怀。”<br />
“没关系，我爱你。”方冉怀说，“我没打算隐瞒什么，本来也是打算今天告诉你的，只是没想到你一晚上没睡。”<br />
方冉怀就着这个姿势操作电动轮椅，两人在沙发边停下。他把电脑拿给黎川，说：“这几天看你睡不着，我也没睡好，一直在想该怎么帮你。”<br />
黎川将电脑打开，在方冉怀指挥下点开一段柏盛办公楼的监控视频。<br />
“你又黑柏盛系统。”<br />
“没有，光明正大进去的。”方冉怀不甚在意，“你仔细看看这是谁。”<br />
监控正对着走廊尽头的侧门，黎川分辨出这是陈福君的办公室，明明是下班的时间，有个人却出现在门口。<br />
尽管换了套休闲服，戴着鸭舌帽，但黎川还是一眼认出他。那是姚烨。<br />
敲门后等待的时间不算久，门就开了一条缝。是陈福君亲自给他开的门。<br />
然后就是漫长的时间流逝，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等到姚烨再次出来时，已经过了三十分钟。<br />
根据时间来看，陈福君和黎川通完电话后的第三分钟，姚烨便独自从办公室出来。<br />
也就是说。<br />
“姚烨杀了陈福君，那封遗书是他逼他写的？”黎川合理推测。<br />
“应该是这样。”<br />
气氛变得有些严肃，黎川反复观看那段视频，怒意在逐渐叠加：“姚烨把这段监控删除了？为什么当时没查出来？”<br />
“嗯，计算机中的所谓删除，只不过是换了个存储的地方。只要做过就一定会有痕迹。他的技术不太过关，连源文件都没有覆盖，很容易找到。但当时有陈福君的亲笔遗书，加上柏盛分身乏术，姚烨自然就作为负责人和警察对接……”见黎川表情一直不好，方冉怀宽慰道，“现在也算有了证据，起码能表明姚烨和陈福君的死脱不了关系，接下来只要——”<br />
“别查了。”黎川突然打断他，仿佛考虑了很久，“姚烨是个没未来的疯子，你不一样。你继续准备出国，我们走吧，别回来了。”</p>
他总是这样质疑。而他越是临近崩溃，方冉怀就越安静。他已经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用近乎强硬的方式留住黎川。斥责或爱抚，都任由黎川动作。<br />
第0089章 baby if，<br />
黎川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好，精神问题却更加严重，他要操心的事太多，压力像一颗早就饱满的气球，只需要再多一点点空气，就会瞬间炸开。<br />
直到这一天清晨，黎川一夜未眠，在客厅沙发看见方冉怀抱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br />
察觉到来人，方冉怀迅速盖下屏幕，不自然的表情一闪而过：“这么早就醒了？”<br />
黎川朝他靠过来，问：“你在看什么？”<br />
“没什么。”方冉怀下意识撒谎，“你再睡会儿吧。”<br />
“你晚上就一直在这儿吗？”<br />
“嗯。”<br />
“不难受？”<br />
方冉怀仰头看他，似乎在思索这句话的意思。<br />
黎川补充着：“一直坐着，不会累吗？”<br />
“不会。”方冉怀温和回答，“……没有什么感觉。”<br />
“……”<br />
黎川突然沉默了。然后，他将电脑拿开扔到一边，膝盖弯曲跪坐在方冉怀身上。俯下身，和方冉怀拥抱了很久。久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然后消失——<br />
他若无其事起身，从茶几的水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吃点东西吧。”<br />
方冉怀看着他背影：“我不饿。”<br />
“吃一个吧，我给你削。”黎川没回头，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br />
“……好。”<br />
他从橱柜里把水果刀拿出来，站在角落垃圾桶边，一点点转动苹果。<br />
没一会儿，刀刃划过果肉的沙沙声消失了，黎川久久站立在那里，没有半分动作。<br />
啪嗒。<br />
有动静传来，仿佛水滴从高处坠落，掉在塑料袋上发出的闷响。<br />
方冉怀没看清那是什么，却敏锐地察觉到危险。他快速挪到黎川身后，抓住他手腕强硬将人带到面前。<br />
“松手。”他沉声命令。<br />
黎川像中邪似的死死捏着锋利刀刃，鲜血顺着手心流下，沾染裤脚。他看起来温顺得很，表情甚至算得上呆滞。他没有在呼吸，手上还在用力。<br />
方冉怀看懂他在看什么，拦腰将人按在自己腿上，同时伸手去抓刀尖。<br />
“松手。”他又说一次，“呼吸。”<br />
这次黎川却异常配合，在方冉怀的指尖碰到刀刃的前一秒松开，丢在地上。<br />
“你没事吧？”黎川回过神，问。<br />
方冉怀眉头拧得很紧，没有生气，也没有责问，他抓着黎川的手腕，像野兽舔舐伤口般，用嘴替他止血。<br />
黎川垂眸看着他，刚刚莫名升起的暴戾和企图用疼痛抑制情绪的痛苦全部消失，这一刻，他只是觉得手心很痒。<br />
“很难受么？”血被止住，方冉怀问。<br />
“不是难受。”黎川霎时红了眼眶，“我刚刚……我不知道。”<br />
“黎川。”方冉怀深吸一口气，“你可以对我发脾气的，我没事。”<br />
“……可是我不想这样。”<br />
“受伤会留疤，你爱臭美，以后身上都是疤痕该怎么办？”<br />
“我不在乎。”黎川滚烫的泪水掉到方冉怀手背，“我不想伤害你。我恨你，方冉怀。”<br />
“没关系，我爱你。”方冉怀说，“我没打算隐瞒什么，本来也是打算今天告诉你的，只是没想到你一晚上没睡。”<br />
方冉怀就着这个姿势操作电动轮椅，两人在沙发边停下。他把电脑拿给黎川，说：“这几天看你睡不着，我也没睡好，一直在想该怎么帮你。”<br />
黎川将电脑打开，在方冉怀指挥下点开一段柏盛办公楼的监控视频。<br />
“你又黑柏盛系统。”<br />
“没有，光明正大进去的。”方冉怀不甚在意，“你仔细看看这是谁。”<br />
监控正对着走廊尽头的侧门，黎川分辨出这是陈福君的办公室，明明是下班的时间，有个人却出现在门口。<br />
尽管换了套休闲服，戴着鸭舌帽，但黎川还是一眼认出他。那是姚烨。<br />
敲门后等待的时间不算久，门就开了一条缝。是陈福君亲自给他开的门。<br />
然后就是漫长的时间流逝，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等到姚烨再次出来时，已经过了三十分钟。<br />
根据时间来看，陈福君和黎川通完电话后的第三分钟，姚烨便独自从办公室出来。<br />
也就是说。<br />
“姚烨杀了陈福君，那封遗书是他逼他写的？”黎川合理推测。<br />
“应该是这样。”<br />
气氛变得有些严肃，黎川反复观看那段视频，怒意在逐渐叠加：“姚烨把这段监控删除了？为什么当时没查出来？”<br />
“嗯，计算机中的所谓删除，只不过是换了个存储的地方。只要做过就一定会有痕迹。他的技术不太过关，连源文件都没有覆盖，很容易找到。但当时有陈福君的亲笔遗书，加上柏盛分身乏术，姚烨自然就作为负责人和警察对接……”见黎川表情一直不好，方冉怀宽慰道，“现在也算有了证据，起码能表明姚烨和陈福君的死脱不了关系，接下来只要——”<br />
“别查了。”黎川突然打断他，仿佛考虑了很久，“姚烨是个没未来的疯子，你不一样。你继续准备出国，我们走吧，别回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