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一大跳，阮临霜在外面轻声道，“爹，我知道你在房中，女儿可以进来吗？”<br/><br/> “门没关，进来吧。”阮玉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坐到了桌案之后。<br/><br/> 门是木头做的，虽然时常上油，难免发出点轻微声响，阮临霜手里端着一杯茶，恭恭敬敬放到了阮玉璋的面前。<br/><br/> 虽说女儿是柴远道身边养大，阮玉璋并不担心她会行差踏错，然而这么多年不见，难免有些生疏，阮玉璋装模作样的拿起笔，在书上涂涂画画，看似标注重点，然而……<br/><br/> “爹，笔尖是干净的，您没有沾墨。”阮临霜话音刚落，就看见他拿笔在干涸的砚台中戳来戳去，半晌之后阮玉璋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没研墨。<br/><br/> 他叹了口气，只能搁下手里头用以伪装的东西。<br/><br/> 阮临霜又道，“爹，我有件事要同你商量。”<br/><br/> “何事？”阮玉璋想了想，“你要是想连夜离开长安城，我现在就去为你备马，至于要去哪里也不必告知我，万一暴露了行踪，京里随时会派人将你抓回来。”<br/><br/> 阮临霜摇了摇头，“爹，我不会离开，我要嫁给赵延。我同你说得是另一件事……赵谦想在我的身上大做文章，不出所料的话，我成亲那一日，就是柴国公府与我相府遭剪除之时。”<br/><br/> 阮玉璋并不是什么一叶障目的蠢货，早在少年时他就发现赵谦性情多疑，善妒，即便万人之上，他也不会觉得人才选拔是为了大靖，为了他这个一国之君，相反，历年来凡行事有所成效，广受赞扬的官员都被罢黜的罢黜，贬谪的贬谪，京中多的是浑水摸鱼或没有实权之辈，<br/><br/> 但阮临霜这番话也过于大逆不道，不仅开口直呼当今圣上的名讳，看样子赵谦要是真的痛下杀手，阮临霜还会反击。<br/><br/> 这跟平常人家的寻仇可不一样，报复对象是当今圣上，除了造反毫无办法。<br/><br/> 阮玉璋也算是瞬间反应过来，自家女儿要造反！<br/><br/> “这是谁的意思？远道让你来做这个说客？”阮玉璋的表情都变了，有种在朝堂上舌战群臣的气魄。<br/><br/> “是我的意思，”阮临霜说话的声音仍然很轻，她道，“爹，为什么不造反呢，你在朝廷之中，比我看得更多，就该知道而今的朝廷已经日薄西山，继续下去，十几年间就会将祖宗基业挥霍干净。倘若您在乎的只是江山姓不姓赵，长公主也可以做这个皇帝，但我觉得，长公主还不一定稀罕……”<br/><br/> “阮临霜！”镇纸狠狠砸在桌子上，阮玉璋的手劲并不大，但这一下仍是将桌面那一层漆都磕掉了。<br/><br/> 但阮临霜并没有停下来，她平静地看着阮玉璋，“爹，我们是读书人，应当知道天下非一家之姓，而是百家之姓，也当明白君王失道每朝每代都必不可免，既然如此，又何必自困于‘忠’。”<br/><br/> “简直大逆不道，”阮玉璋虽然被此番言论气得不轻，却还是等阮临霜说完了才道，“既然君王失道是必然，你又如何能确定，代替赵谦的人就一定会比他更好，更值得拥护？”<br/><br/> “因为那个人若不是长公主，便会是我，”阮临霜并不退缩，“爹，您告诉我，长公主与当今圣上相比，谁更适合当这天下之主？”<br/><br/> 阮临霜这一问，便将阮玉璋问了个哑口无言，若皇位继承不讲求血缘，不讲求名正言顺，那赵琳琅确实是个更好的选择，赵谦……他擅长玩弄帝王权术，但这并不代表赵谦会是个了不起的皇帝。<br/><br/> 阮玉璋甚至很久之前就反思过，赵谦是不是比起治理天下，其实更喜欢与群臣斗智斗勇，当全天下人皆不如他时，赵谦才能感到满足。<br/><br/> 沉默良久，阮玉璋忽然问出一个问题，“为此你准备多久了？”<br/><br/> “至今十二年。”阮临霜怕吓着她爹，没敢开口就说二十多年。<br/><br/> “……赵谦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从四岁开始你就想……”阮玉璋停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造反。<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br/><br/> “我跟柴筝被绑架的那一天，我曾亲眼看见赵谦杀人，一位艄公，无辜之人。这位艄公从来没有见过赵谦，也不会对赵谦产生任何影响，可能只是田埂上走过碰了一面，他就被杀了。”阮临霜叹了口气，“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在我们的陛下眼里，人命不过草芥，今日只是路上一位行人，他日会是谁？”<br/><br/> 阮玉璋没再开口，他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儿——阮临霜单薄的身体里似乎能容万顷波涛，看起来不动声色，其实当中辽阔深远，捉摸不透。<br/><br/> 才短短六年而已，阮玉璋突兀地叹了口气，想起来还是有些耿耿于怀。<br/><br/> “爹，我不强求您今天就给我一个答案，但也不能拖地太久，”阮临霜的表情放松下来，甚至还轻微笑了笑，“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br/><br/> 说完，她欠身又道，“女儿暂且告辞，不耽搁爹爹做决定。”<br/><br/> 方才还咄咄逼人，这会儿又重新乖巧起来，阮玉璋目送着她出去，这才发现手边的茶还是温热的……阮临霜算好了能进口的时间。<br/><br/> 柴与阮家的几位长辈是阮临霜最没把握的部分，他们并未见过赵谦株连三族时的嘴脸，更没见过多年后天下江山残破凋零的悲剧，他们狠不下心来背叛赵谦，至少单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不能也不肯背叛赵谦。<br/><br/> 然而为将者，最怕疆土分崩离析；为臣者，畏惧百姓四下飘零，赵谦不只是一个人，更是这江山中的支柱，若被蛀虫啃咬，遭风雨侵蚀，腐朽不堪摇摇欲坠许多年，早已改了初心，那这支柱就不该留着。<br/><br/> 阮临霜了解自己的父亲，所以开口并非以性命相要挟，她知道阮玉璋会想明白的，若她爹是个从头到脚糊涂的人，这朝堂早就大乱了，哪还等得到现在。<br/><br/> 房间门是关上的，但阮临霜出去时夹在门缝中的一根头发却不见了，空气中隐约浮动着草药与山楂的味道，阮临霜眉眼稍弯，推开门的同时说了声，“我回来了。”<br/><br/> 柴筝好久没有听到阮临霜的声音，刚刚还坐在书桌上晃腿，门口刚有点动静她就扑了上去，等阮临霜露面时，柴筝一把搂住脖子直接在阮临霜的颈间蹭了蹭。<br/><br/> “……”夭夭一瞬间觉得她两就像表达亲昵的猫。<br/><br/> 阮临霜伸手在柴筝背上拍了拍，小声问，“你怎么来了？”<br/><br/> “是夭夭吵着要来，”柴筝还是同她靠得很近，过一会儿又道，“我在外面绕了大半个时辰才找到破绽……你放心，没让人发现。”<br/><br/> 柴筝这装可怜的功夫越发精湛，连夭夭都差点没听出这句话里面的破绽，可惜小巫衡旁观者清，就是知道柴筝这句话里有艺术加工的成分。<br/><br/> “我可是在校武场见识过你的身手，”阮临霜亲了亲柴筝的头顶，“你现在若想绕开我家门口的那些耳目，不过举手之劳，我自然放心。<br/><br/> “……”柴筝好不容易装次乖巧，还被当面戳穿，她嘀咕一声，“你也别那么放心。”<br/><br/> 说完，柴筝又觉得不甘心，露出虎牙在阮临霜的唇边磨了会儿，最终却没舍得咬，只是轻微吻了吻，羽毛拂过一般，令人痒痒的。<br/><br/> 阮临霜像是没有察觉到柴筝这些小动作，她抬起眼睛，打量了夭夭一番，见小巫衡的眼角还红红的，应当是哭过，便问，“怎么了？”<br/><br/> “路上风沙大，被吹得。”夭夭连鼻音都很重，可偏偏嘴上要逞强。<br/><br/> “小巫衡，你<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