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燕回见她没再说下去，问她：“怎么了？”<br/><br/> “我觉得是有味道的。”<br/><br/> 明苏往前走了一步，她的动作把燕回吓了一跳，因为这时间正是涨潮期，风卷着海浪拍打在脚边，总让人觉得下一步就会踏入深渊。<br/><br/> 然而明苏看上去并不在意，她看着脚下的水，踩了踩，溅起小串水花。<br/><br/> “我能闻到血的味道。”<br/><br/> 话音掷出，明苏想，明将息被扔下去的那天，胸口一定还汩汩流着血，他的尸体随着沉重的石头坠落到深处。<br/><br/> 于是他的鲜血会染红这片海。<br/><br/> 自此，红岩湾无论有多少次蓝天白云，将海水映得发光，明苏都认为，这片海是深红色的。<br/><br/> 它吞噬了一个明将息，继承了他不得善终的灵魂，冰冷的海水曾经被滚烫的鲜血滋养成一场久久不能平息的风暴。<br/><br/> 她对燕回说：“我儿子在这里。”<br/><br/> 280.<br/><br/> 燕回做过很多场有关于自己被一枪毙命的梦，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如何莽撞赴死，所有画面历历在目，他对粟珺妍的痛恨大多来自于她搅扰了他和陆骁的生活，而对陆骁却几乎不曾恨过。<br/><br/> 有幸活过来以后，他也心甘情愿地重新奔赴陆骁的身旁，以一种失去自我的执着重蹈覆辙。<br/><br/> 他被陆骁冷漠对待，被陆骁很多次地伤害，在陆骁的无法捉摸与反复无常中不安过，迷失过，当尤里安的枪口指着他的头时，他愤怒，悲伤，绝望，但他从来不敢后悔——<br/><br/> 因为燕回知道，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明知陆骁不愿善待他，却还是要一往无前地冲上去，因此而落下的祸根。<br/><br/> 可是这一刻，当他从明苏口中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死后还被人抛尸海底，而陆骁又是如何在知道一切的情况下，仍旧选择了和那个杀了他还不曾给他全尸他的女人在一起时，心脏骤然被剧烈的疼痛侵袭。<br/><br/> 明苏好似自言自语般，竟然对他这个“陌生人”说起那段早已蒙尘的过往，她将明将息的一生简短概述成了一次酒后的失言，说起他鲜活的曾经，和死后的孤寂。<br/><br/> 明苏不知在问谁，声音轻得让燕回听不真切：“你觉得人中了一枪以后，有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呢？他坠海的时候，知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呢？”<br/><br/> “……我儿子不值啊，跟了他这么多年，落了个不得好死。”<br/><br/> 她把酒喝得像自来水，咧着嘴笑得无力，“你听着吓人吗？这么漂亮的海，沉过一具尸体。”<br/><br/> “年轻的尸体。”<br/><br/> 他在明苏身旁，以燕回的身份听着明将息的故事，在原以为已经对陆骁彻底失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还有更痛的余地。<br/><br/> 明苏说完话以后或许也知道自己不该多言，于是打着酒嗝，或哭或笑地望着天，并没有打算听燕回回应她讲的故事。<br/><br/> 然而在她身后不到两步距离的燕回，突然将酒瓶举得很高，他趁着眼泪流下的瞬间，闭上了眼睛，仰头一饮而尽，喝下的不是酒，是一些姗姗来迟的真实。<br/><br/> 被他刻意忽视了许久的真实。<br/><br/> 他对陆骁根本没那么重要，他当初是如何强求，如今真相便如何惨烈。<br/><br/> 燕回笑着擦了擦嘴，心中凄然，他开口，似笑非笑地告诉明苏说：“他不知道。”<br/><br/> “……什么？”明苏愣了一下，回头看他。<br/><br/> “那一枪下去，他就死了。他不知道自己最后沉了海，不知道自己死后连场葬礼也没有，不知道原来他的一条命最后什么都没换来。”<br/><br/> 明苏介于醉与不醉之间，愣愣张着嘴。<br/><br/> 燕回又说：“但他现在知道了，他很后悔。”<br/><br/> 他后悔自己爱得这样不知疲惫，后悔为这场毫无意义的感情付出了性命，后悔明明可以拥有新的人生，他却还是蠢到自投罗网地回到陆骁身边，以至于如今再次身陷囹圄。<br/><br/> 他后悔，可是太<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晚了。<br/><br/> 红岩湾的海平面逐渐失落了这天的夕阳，娇艳的红色散去，留下明苏和燕回在晚风中良久地注视着彼此。<br/><br/> 281.<br/><br/> 燕回很冲动地在那一瞬间，想要告诉明苏自己就是明将息，但他看了看不远处的方梁一，以及跟着他和明苏的保镖，最后选择了沉默。<br/><br/> 他想和明苏相认，但不想冒着被陆骁勘破的风险，他已经足够狼狈，不需要再为自己的悲剧添砖加瓦。<br/><br/> 幸好明苏只是古怪地看了他一会儿，嘴张了张，有什么话欲说还休了，但最终没有继续追问。<br/><br/> 在燕回以为明苏因为醉酒而没有听清他的话时，她突然摸出吉他，对燕回说：“听歌吗？”<br/><br/> 燕回并没有心情听歌，但仍旧点点头。<br/><br/> 明苏唱歌不算很动听，加上她常年抽烟酗酒，总在不恰当的时刻十分扫兴地破个音。<br/><br/> 但燕回习惯了，或者说是明将息习惯了。<br/><br/> 他有些好奇今天明苏会唱哪首歌，他已经像过去的很多年一样，在她拿起吉他的一瞬间便做好了心理准备，要编一段真假参半的赞美，以避免被明苏揪着耳朵说：“不懂欣赏。”<br/><br/> 可是明苏刚拨了一根弦，就停下了，说：“呀，我指甲长长了。”<br/><br/> 她伸出手给燕回看，燕回扯出一个安抚的笑，说：“哪改天再……”<br/><br/> “你来吧。”明苏突然把吉他递给他，说，“你来。”<br/><br/> “啊…？”<br/><br/> “你来，给我唱首《偏偏》吧。”明苏顿了顿，说，“你会吧。”<br/><br/> 明苏并没有看他，她的目光落在吉他上，似乎等着燕回接。<br/><br/> 可是燕回没敢。<br/><br/> 他几乎在明苏说话的那一瞬间，整个脖子到脊椎都僵直了，他惊怔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明苏，从喉咙里挤出并不完整的一句话：“你要我唱……什么…？”<br/><br/> 明苏将吉他再往前推了一把，抵着他的胸口，说：“麻烦你了，你如果会唱，就唱给我听吧。”<br/><br/> 燕回花了很长时间才抬起胳膊。<br/><br/> 海风失了阳光的温热，变得微冷，他泛起一阵起皮疙瘩，在千思万绪的纠缠下缓缓接过了吉他。<br/><br/> 他的琴是跟明苏学的，半吊子，纯粹只是无聊的时候弹一弹，他也很少唱歌，尤其是让他自弹自唱，少之又少。<br/><br/> 他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情绪下做的决定，但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她。<br/><br/> 和弦断断续续，音节也在颤抖，被海浪搅成混乱的音调。<br/><br/> 燕回就这样用一种几乎破碎的声音，为明苏唱起这首，世界上唯独他曾经听她唱起过的歌。<br/><br/> 283.<br/><br/> 旧时光的疮痍豁然拉开<br/><br/> 我不可说你也不可说的存在<br/><br/> 好明天就绽放在我一觉醒来<br/><br/> 我该看开步入下一片人海<br/><br/> 但偏偏你来过偏偏我寂寞<br/><br/> 偏偏这一场梦我没有好结果<br/><br/> 但偏偏你沉默偏偏我笨拙<br/><br/> 还在世上逗留再逞强也落魄<br/><br/> 但偏偏没开口偏偏都错过<br/><br/> 偏偏你弄丢我你没挽留我<br/><br/> 但偏偏又重逢偏偏还执着<br/><br/> 为短暂的因果短暂地疯魔<br/><br/> 偏偏你也爱我偏偏我没躲<br/><br/> 我们<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