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强弩之末，下次再吐血就难以预料。大概就剩一年左右的命了。我白白被人叫妙郎中，却救不了他。”<br/><br/> 阿飞惨白着脸，把酒坛胡乱往梅二手里一塞，嘎声说：“多谢先生。”转身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br/><br/> 梅二看看手上的酒坛，颓然放下，喃喃道：“怎么他和小李探花一样，都是深夜来，还都带酒来。可是每次一提起探花郎，我就连好酒也不想喝了。”<br/><br/> 阿飞在黑暗中狂奔了很久，象一只被猎人追逐的野兽，不辨方向，只知拼命地想逃离死亡的恐惧。<br/><br/> 可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br/><br/> 阿飞猝然停下，颓然跪倒在空旷的街道上。又忽然跃起，手起身扬，但见得一抹光华亮起，手中剑已然指天。<br/><br/> 劈，抹，挑，刺，砍，几乎毫无章法，快得根本看不清，只见一圈霍霍的电光，狂乱暴烈地四处飞旋乱闪，似乎要把天地间的一切都切开分裂成碎片。<br/><br/> 恨！恨得痛彻心扉！痛，痛得几乎咬碎钢牙…<br/><br/> 原来如此！<br/><br/> 怪不得他会解除与孙小红的婚约，怪不得被阿飞亲吻，他会伤心吐血晕倒,怪不得他不肯正眼看自己，眼中沉甸甸地都是痛楚和挣扎，怪不得他会容色惨淡地叫自己不要问。<br/><br/> 优雅从容的李寻欢，温文懒散，多愁善感，充满诗人的气质。可是，他骨子里是天上的苍鹰，高贵骄傲。宁可孤独地死去，也不愿意被人瞧见衰朽的模样。<br/><br/> 阿飞很了解，因为他自己正是雪原上长大的狼，同样孤独，同样高傲。<br/><br/> 想起重逢以来李寻欢豪爽开朗的谈笑模样，阿飞更恨。<br/><br/> 如果不是阿飞控制不住吻了他让他无法逃避，他是不是就准备若无其事地这样下去，然后找个借口把阿飞打发走，一个人悄悄地死去？<br/><br/> 阿飞很明白，李寻欢决不是在为他自己伤心。死生契阔，他只是怕伤到阿飞,怕阿飞受不了眼睁睁看他死去的痛。他眼里的每一分心疼，担忧，怜惜全是为了阿飞。<br/><br/> 正因为深深了解，才更恨，恨得想毁天灭地。<br/><br/> 他明明无法抗拒阿飞，他明明舍不得阿飞，却还是开口叫阿飞走。都到了这一步，还是不肯为了自己的需要，让别人委屈一点点。<br/><br/> 老天为什么要让他生就那么柔软的心，却又一次一次把那颗心撕开？<br/><br/> 一次一次地受伤，被猜忌，被陷害，被残忍地背叛，鲜血淋漓，一颗心千疮百孔，他都没有倒下。可是，他的身体远没有内心那么坚强，现在，他将倒在自己承载了太多悲哀和折磨的身体之下！<br/><br/> 是不是每一次的心痛难忍，都把他离死亡推得更近了一步？而阿飞，曾经让他心头滴落的鲜血紧抿死咬的牙关也挡不住。<br/><br/> 恨，恨不能用手中的剑将自己和这个冰冷无情的世界一起捅穿。<br/><br/> 最终，却只能再次跪倒在地，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br/><br/> 再留下去，徒增李寻欢心伤，会不会越发加速他的死亡？想起李寻欢在睡梦中的那滴清泪，阿飞的五脏六腑好象被一起翻了过来，痛得气都喘不过来。<br/><br/> 离开他，天下之大，叫阿飞到哪里去？到哪里也不会再看见那一双温暖宽容的眼睛。<br/><br/> 阿飞一张口，一股血箭直喷到地上。他捂住脸，发出一声垂死的野兽绝望的哀鸣。<br/><br/> 作者有话要说：呃，我已经不敢说什么了.群狼们，你们还有心情“嗷嗷”乱叫吗？---怪不得他不肯正眼看自己，眼中沉甸甸地都是痛楚和挣扎---他是不是就准备若无其事地这样下去，然后找个借口把阿飞打发走，一个人悄悄地死去？<br/><br/> ☆、告别<br/><br/> 已经是冬天了。树叶都已经被寒风吹光，光秃秃的枝桠伸向天空。池塘里的水冻成了冰。梅花还未开，风景精致的李园此时也一片萧条，肃杀。<br/><br/> 阿飞不敢正眼看李寻欢。他怕视线接触到那双忧心关切的温柔眼睛，他就<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会崩溃抱住李寻欢痛哭，哀求李寻欢让他留下陪他。李寻欢的心理负担已经够重，万万不能再让他知道自己心里的痛，给他增添伤心。<br/><br/> 阿飞只能等李寻欢睡熟了，死死地凝视着他，目光一遍一遍抚过他梦中也紧锁着的眉，抚过他长长的睫毛在有些发青的眼睑下投下的 yi-n 影,抚过他苍白滞涩没什么血色的清俊面颊,看得阿飞肝肠寸断,眼泪止不住地滑下，却丝毫不敢再碰李寻欢。阿飞怕只要再碰到他，自己就不会再有勇气松手离开。<br/><br/> 这样煎熬了几天，阿飞再也受不了了。<br/><br/> 李寻欢这次的病总算是好了，可以起身散步，但是心里很不安，阿飞这几天没有怎么说话，也很少看他。他想问却又不敢。<br/><br/> 李寻欢一生经历大小三百余战，从来没有逃过。面临无数次生死关头，都是坦然镇定，刚毅无畏。偏偏阿飞的神情太奇异，让他现在连问一句话的勇气也没有。<br/><br/> 闻名天下的英雄小李飞刀，生平第一次决定做缩头鸵鸟。<br/><br/> 二人对坐在凉亭里，李寻欢尽量让自己显得淡然。<br/><br/> 石桌上摆着一小坛酒和两个小小的酒杯。因为阿飞忽然说，他要走了，要先回海外仙岛去探望沈浪他们，然后去天下各处走走看看，坚持让李寻欢不必送他。<br/><br/>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br/><br/> 不管是英雄还是常人，离别总是份外令人伤情。<br/><br/> 离别的时候岂可无酒？<br/><br/> 阿飞第一次发现，原来香醇的美酒喝到嘴里也可以变得这么苦，苦得他想把胆汁也吐出来。<br/><br/> 李寻欢也不敢去问阿飞为什么忽然想通。<br/><br/>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矫健彪悍的高贵雪狼，天下闻名的飞剑客，不应该被束缚在身心耗尽的李寻欢身边。阿飞，应该去谱写属于他的人生光辉传奇，李寻欢，会平静地死去，埋骨在他祖祖辈辈长眠的地方。<br/><br/> 可是为什么他的 x_io_ng 中酸楚难耐，几乎数次想伸出手去，祈求说“不要走”？<br/><br/> 阿飞很沉默。<br/><br/> 他英俊的脸好象又变成了花岗岩铸成的，冷漠，刚硬，倔强。短短的几天，他好象憔悴了很多，眼里隐隐有种重伤的野兽凶狠绝望的神气，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李寻欢。<br/><br/> 李寻欢清俊的脸在寒冷的空气中一丝血色也无，鬓角几缕青丝在风中微微飘动，越发显得前额大理石一般洁白，深潭一般的眼睛乌黑清幽。菱形的嘴唇紧紧抿着，是他一贯下定了决心要做什么事时的坚毅神情。<br/><br/> 二人对坐沉默良久，李寻欢倒了一杯酒，默默的把酒杯送到阿飞面前，说：“阿飞，我再敬你一杯。”<br/><br/> 劝君更尽一杯酒，这一去，是永诀。<br/><br/> 李寻欢端着酒杯的纤长有力的手，指甲修剪得很整洁，握着刀的时候稳定得好象凝固在空气里。<br/><br/> 这是江湖上最可怕的一双手，随时会取人 xi_ng 命；却又是最温暖的一双手，随时准备救助别人。如果被这双手握住，就好象握住了希望，你就感觉什么也不必再担心。<br/><br/> 很少有人注意到，原来这双手这么瘦削，苍白得几乎看不见血色。现在这双手的力量已将耗尽，举着冰冷的酒杯握住的是不是也是满把寒凉？<br/><br/> 阿飞的手遽然握紧，紧得青筋毕露，几乎象是抢的一样从那双手里攫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干脆拿起酒坛，仰脖把所有的酒直接倒进喉<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