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封印打开了？！<br/><br/> 他压根没有心思去想背后的原因与诡异之处,像是搁浅的鱼遇到水，依照本能径直进入那团迷雾，千年前未曾见过的景象透过时光的长河扑面而来——<br/><br/> “陆青衡,活着不累么？”<br/><br/> 天衍山,后山一处隐秘的石洞内，夜色如墨笼罩住四遭,唯有石壁上挂着一点豆大的油灯,在夜风中摇摇欲坠，发出蒙昧黯淡的光。<br/><br/> 少年侧对油灯,盘膝而坐，不知在入定还是在面壁思过。昏黄的光晕打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挺直的鼻梁与紧绷的下颌线,他的面容一半在明，一半在暗,仿佛久弃无人的山洞内一尊俊美却孤独的石像。<br/><br/> “喂，我和你说话呢。”方衍再次听见那个声音从陆青衡心口响起，音调轻柔而诡异，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你拒而不答，不就是默认了？呵,也是，若非怨恨厌世,又怎会产生我？”<br/><br/> “从出生起便被寄予厚望，一切人与物都要为了你的修行让道，所谓亲情，不过仙道衰落时门派千古的妄念，所谓友情,不过利益驱使下别有用心的接近，你生而不详，无数人因你而伤，为你而死，你的脚下是累累白骨，连飞升也洗不清你的罪孽……”<br/><br/> 少年嘴唇微抿，眼睫颤动，额头上飞快渗出一层薄汗，心跳紊乱清晰可闻。<br/><br/> “因为你的存在，其他人性命不再是性命，而是鞭策你的筹码，可以随意抛却或毁弃！”<br/><br/> “你日日隐忍筹谋，却还是无能为力，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梼杌所伤……”<br/><br/> “天衍宗对你有养育之恩，把你捧为明珠骄子，你却在心中欺师灭祖，大逆不道。”<br/><br/> “你就是这样回报他们的恩情的？！”<br/><br/> “你就是这样连累昔日同门的？！”<br/><br/> “你就是这样对待方衍的？！”<br/><br/> 三道诘问如三把剑刺入陆青衡心脏，他猛地摇晃一下，眉心红色魔印一闪，张口喷出一口黑血！<br/><br/> 可那魔印没有消失，反而愈加鲜红，像是朱砂混合了血，闪烁着不像的光。一缕缕黑气从陆青衡关窍中冒出，很快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置在地面茅草堆中的灵渊剑嗡嗡震动，声音急促而尖锐，像是感应到主人的状况，兀地飞了起来，悬停在陆青衡面前。<br/><br/> 少年没有接。<br/><br/> 短短几息，他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br/><br/> 与心魔的对峙拉锯几乎耗空了他的灵力，手臂重逾千斤，连一柄剑都拿不起来了。<br/><br/> 黑雾越来越浓，仿佛平地而起的旋风，围绕陆青衡飞速转动。不知过了多久，陆青衡睁开眼睛，眸中红光一闪，竟有隐隐入魔的征兆！<br/><br/> 方衍：“……！”<br/><br/> 他的心脏轻轻一提，就见陆青衡一寸寸地抬手，艰难地伸出五指，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赎般狠狠握住灵渊剑剑柄，用力之大几乎折断指骨。<br/><br/> 下一刻，灵渊剑飞出，在空中划过数道令人眼花缭乱的白芒！<br/><br/> 噗嗤——<br/><br/> 冲天的血雾从陆青衡身上喷出，剑芒所到之处无不皮开肉绽，他竟选择用自毁的方式抵御心魔！<br/><br/> “哈哈哈哈哈！”心魔猖狂笑道，“陆青衡，你以为这样有用么？只要你活着，我就不会死。总有一天，我会取而代之，让你彻底失去神智！”<br/><br/> 陆青衡不闻不问，依旧不手软，一剑又一剑飞向四肢脊背，将自己刺成了一个血人。<br/><br/> 短时间内失血过多使他面色苍白如纸，但这种方式也确实有用，少年眉间红痕稍淡，精疲力竭下心魔也随之消停不少。<br/><br/> 但它还能说话，只要没有彻底铲除或剥离心魔，心魔就像是一个人的影子，永远会伴之左右。<br/><br/> “整整十六道剑伤，你是在赎罪么？想要借此还清因果？”<br/><br/> “还是你想要这种方式威胁老不死的，逼他们全力求治这些废物？”<br/><br/> “那<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么方衍呢？”心魔饶有兴味地笑了一下，“第十七道剑伤……”<br/><br/> 陆青衡喉头滚动，睫毛完全被冷汗沾湿。他听到心魔的话，像是想到什么，唇角勾起又迅速抿直，而后调转剑柄，一剑刺入自己心脏下方！<br/><br/> 方衍：“……！！！”<br/><br/> 他受到的冲击太大，一时间竟愣住了。<br/><br/> ……这是做什么？<br/><br/> 很快，回忆中的陆青衡解答了他的疑惑。<br/><br/> “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今往后，你我不要再来往。”<br/><br/> “方师弟，望你自重，往后别来烦我了。”<br/><br/> 陆青衡与他划清界限一刀两断时，声音冷漠，表情紧绷，显出一种僵硬而刻薄的弧度。他转身离开，背影孤拔而萧索，当年方衍以为这是决绝的拒绝与弃之如敝，此时此刻，才听到了心魔幸灾乐祸的声音。<br/><br/> “看看你那张吊丧的脸！有趣，有趣！你是在保护你的小师弟么？”<br/><br/> “也是，方衍的魂契还在老不死的手上。”心魔自言自语，“光是你和他走的近了些，认同他些许观点，老不死们就恨不得除之后快。要是让他们知道你真正的心思……方衍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吧，哈哈哈哈哈！”<br/><br/> “从今往后，连心悦之人都厌恶怨恨你，没有人爱你，没有人真正在意你——”<br/><br/> 方衍浑身一震，只听心魔不怀好意的声音如诅咒回荡在周围：<br/><br/> “恭喜青衡君，你又是一个人了。”<br/><br/> ……<br/><br/> 这样的折磨与拷问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在方衍赌气伤心时，心灰意冷时，发觉自己与陆青衡真的形同陌路时……心魔一遍又一遍在陆青衡耳边嘲讽刺激，无所不用其极。<br/><br/> 终于，最初那一点侥幸留存的“喜怒形于色”被磨平，化作腐烂在骨髓深处的内伤，经年月久地磋磨少年心志。<br/><br/> 那是无人知晓的沉疴旧疾。<br/><br/> 几乎所有人都成功被骗过去了，以为陆青衡与方衍两看生厌，再无交集。<br/><br/> 只有陆青衡和他的心魔知道，一切不甘不忿都被深埋心底，随便一搅便是鲜血淋漓。<br/><br/> 这样的压抑，在一年后众弟子出山历练时破开了一条缝。<br/><br/> 陆青衡作为本次历练的带领人，需要保证天衍宗众弟子的安危，方衍虽一直避着他，陆青衡的身份与无人管束的自由却给了他一点机会，令他可以不动声色地接近方衍，比如擦肩而过，比如蓄谋已久的“偶遇”时，微笑着对包括方衍在内的众人一颔首。<br/><br/> 陆青衡众星捧月，方衍离群索居，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大概是皆为话题中心了。<br/><br/> 只不过，无论谁谈起陆青衡，都是交口称赞，仰慕之情如滔滔江水。谈及方衍，则各种嚼舌根，诋毁诽谤，公然孤立之。<br/><br/> “喂，听说了么？昨天有个姑娘来找方衍，说是方衍的故人！”<br/><br/> “方衍不知跑哪去了，我们就劝她少和此人来往。她不听，执意要见方衍。”<br/><br/> “听说还长得挺漂亮呢，是个小美人。”<br/><br/> “故人，什么故人？那凡人莫不是看上了方衍？那可得劝她擦亮双眼，回头是岸，看上谁不好，看上这么一个癞头。和他在一起，这辈子也就到头了吧哈哈。”<br/><br/> ……<br/><br/> 方衍其实无法通过记忆直接读取陆青衡的心声。但他明显地看到，陆青衡脊背一僵，又很快放松。心魔幽幽的声音在他<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