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按道理，时间剩的已经不多了。</p><p> 但他们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到处挑房子。</p><p> 用裴如也的原话来说, 这是‘为人生寻找锚点, 同时给你的潜意识植入足够多的归属感’。</p><p> 霍刃对此不置可否，但由衷喜欢他对自己的别扭嘴硬都理解的太透彻。</p><p> 有个洞察温柔的未婚夫很能提高生活质量。</p><p> 过度阔绰的山顶别墅不能住, 空旷寂寥四面透风, 根本不符合狼群的穴居特质。</p><p> 而摩天大楼之际的cbd大平层也同样不可取。</p><p> 离自然环境太远，一睁眼就是名利喧嚣车水马龙，不利于良好心态的修复。</p><p> 转来绕去, 他选了一幢城市和郊区边缘的小别墅。</p><p> 附近有大型居民区，去海滩和公园都要不了多久。</p><p> 后院的篱笆外有一片常青树林, 听管家说附近总有狐狸和野鹿徘徊。</p><p> 房顶要明红色, 篱笆和外墙都要粉刷成纯白, 最好再养一些花。</p><p> 裴如也示意管家给所有门都装个猫洞。</p><p> 他们在下午花了些时间确定装修方案和室内色调，然后开车去随意的买些零散物件。</p><p> ——这次回国至少要呆一年以上, 再回到这里，就真正是终点来临的时刻。</p><p> 新婚房确实需要一些装修和通风的时间，这很合适。</p><p> 综合市场里散着一股吉普赛人特有的香料味道, 还有些小贩在抱着猫狗用墨西哥语闲散絮语，亚裔游客大多在举着相机四处拍照。</p><p> 裴如也递给他一个纯白鹿皮钱夹，开口处嵌着鎏银玫瑰。</p><p> 霍刃眨眨眼, 收了皮夹下车买杂物。</p><p>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摸过纸币了。</p><p> 偶像的生活和平常世界有种割裂, 就好像是活在平行时空的悬浮生物。</p><p> 步行机会很少, 喝水吃东西都有人前马后鞍的伺候着, 要买什么东西只用随意吩咐一句, 连亲手刷卡的机会都很少。</p><p> 他突然意识到裴如也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个地方。</p><p> 和小商贩们询问价格，数数纸币和硬币，挑一些其实用处并不大的陶瓶和风铃。</p><p> 所有琐碎都有一种修复的痊愈感。</p><p> “国内外的心理医生，都有过类似的建议。”</p><p> 裴如也双手插兜站在他的身侧，看着远处妇人唠叨着给孩子又买了一个天蓝色氢气球。</p><p> “菜市场，大卖场，学校操场……多感受一下简单朴实的生活，对身心健康有好处。”</p><p> 让人间烟火唤醒自我封闭的灵魂。</p><p> 霍刃接过一把硬币，抱着一束天竺葵往外走了两步。</p><p> 此时此刻，他站在人流之中，晴阳高照世事喧嚣。</p><p> 不用惊惧，不用时刻注意镜头，就算公开打哈欠揉鼻子也不会被责备警告。</p><p> 犹如终于从畸形牢笼里逃离出来的白狼。</p><p> 他在回到那个世界之前，需要再次确认什么叫真实的活着。</p><p> 这样在归去以后，才不会被牵绊到二次沦陷。</p><p> 开车回去的时候，旧屋里有女佣打来电话。</p><p> “霍先生，有位名叫江绝的客人在等您。”</p><p> 霍刃想都没想就开始踩油门。</p><p> “悠着点。”男人拉紧安全带瞥了他一眼：“这儿的交警脾气可不好。”</p><p> 池霁出事的时候，江绝正在美国陪伴母亲完成车祸后的修复手术，赶回去时葬礼已至尾声。</p><p> 霍刃只撑到了葬礼结束，后续下葬时那个沉默的年轻人都始终陪伴在棺木左右，直到深夜都没有离开池霁的墓碑。</p><p> 现在日子一晃就到了2018，《仙画》终于完成最终制作顺利上映，江绝也凭借陈沉导演的《野屋》拿到美国土星奖，成为国内名赫一时的青年演员，如今在与戚麟公开恋爱。</p><p> 谁也没有想到时间两个字会写下如此漫长的故事。</p><p> 车还没停好，霍刃就匆匆下了驾驶位快步走去会客厅。</p><p> 江绝正坐在那喝茶。</p><p> 作为后辈，他今年虽然还没有大学毕业，却同样被世事磨砺的温润沉稳。</p><p> “对不起。”霍刃开口时声音干涩，甚至做不到在他面前坐下。</p><p> “刃哥。”江绝微微摇头：“这不是你的错，而且我们都知道你回国的原因。”</p><p> 江绝是演员，主业就是泡在剧组磨角色演戏，不会被强制参加任何粉丝活动，也不会有流量粉争相battle他有几个国际代言上过几个封面。</p><p> 演员就只是演员，入戏出戏就已是生活的全部。</p><p> 可霍刃是偶像。他只要再踏回那条洪流，就必然要面临更加剧烈的争锋和混乱。</p><p> 如果能够选择，大部分人在名利双收后都会远离那些是非，重新拥有属于自己的新一段人生。</p><p> “刃哥，你先坐。”</p><p> 江绝礼貌地起身和裴如也打招呼，然后继续和霍刃对话。</p><p> 他聊的很简单，没有用多余</p> ', ' ')('\n <p>的闲话来冲淡突然的沉重气氛。</p><p> “戚麟把有关《神佑之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他温和道：“如果飞行嘉宾需要表演相关的指导，我随时都可以空出档期。”</p><p> “除此之外，这一次我也是替戚麟来见你的。”</p><p> 霍刃一时不解，询问道：“他最近还好吗？”</p><p> “在小山村里拍戏呢。”江绝失笑道：“染了一头小黄毛，吴阿姨说他像个社会青年……不过也快杀青了。”</p><p> 如今的戚麟是spf的门面，成为难能可贵的实力派双栖艺人。</p><p> 他年少成名，十六岁时就凭借优秀的唱作能力跻身一流，大学之后成功转型成科班演员，演绎出《人鱼歌》、《仙画》等一系列大红大爆的作品。</p><p> “你需要一场有足够胜算的重启。”江绝注视着霍刃的双眼：“而戚麟他……刚好在准备演唱会。”</p><p> 霍刃右手扣紧椅背，神经再度绷紧。</p><p> 他们都在娱乐圈里泡了太久，知道这意味着什么。</p><p> 如今戚麟已是超一流艺人，由他作为跳板引出霍刃归国的消息，等于是把影圈和乐圈的双重巨额曝光都拱手送上。</p><p> 流量是这个新时代里最昂贵的礼物。</p><p> 演唱会本是独属于戚麟的升华机会，但如果这个选择成立，就完全是为霍刃做嫁衣。</p><p> 多少年前，rona还是练习生的时候，他们就作为助演嘉宾去客串过戚麟的演唱会。</p><p> 小孩儿年纪虽然小，但到底出道早，受得住一声前辈。</p><p> ——那时候谢敛昀还因为这件事在客厅里气到乱滚。</p><p> 后来rona与戚麟各行各道，也保持着友好关系，没少隔空互cue以及互相助演。</p><p> 但这次不一样。</p><p> 这次是预谋已久的炒作。</p><p> 要引爆网络，引爆所有人的注意力。</p><p> 借助一场足够华丽盛大的演唱会，用最深刻也最惊艳的方式告诉全世界，霍刃他回来了。</p><p> 他独自回来了。</p><p> “我去。”霍刃沉声答应。</p><p> 他再开口时再无笑意，在这一刻犹如接下战令的元帅：“这个人情，我欠下了。”</p><p> 江绝随即起身告别，有些担心地确认着他的精神状态，语气温和的告别。</p><p> “不用急着还。”</p><p> 私人飞机启航时间调转到今晚凌晨，他将秘密回国，然后前往时都体育馆准备今年以来的第一次表演。</p><p> 下午一点到晚上八点，霍刃都泡在录音室里，独自完成词曲deo的全部创作。</p><p> 从前写歌的时候，他身边围着很多人。</p><p> 池霁会趴在钢琴旁边唱和声，谢敛昀拉着小提琴在歪头伴奏。</p><p> 龙哥提笔帮着润色词句，薄玦坐在琴凳前引导着他该如何表演。</p><p> 最后deo写好，梅笙遥会像小班长一样反复检查，然后在电脑前编曲修改一坐就是一夜。</p><p> 如今再坐在钢琴前，他只剩一个人。</p><p> 每一个音符被写在五线谱上时，霍刃身侧都好像在涌起雾气般的影子。</p><p> 他忽然发觉他这些年来，不知不觉地学了太多东西。</p><p> 他最初去spf的时候，除了广播体操和一首《不如不忘》，什么都不会。</p><p> 是薄玦教他怎样弹琴。</p><p> 古典乐，黑白琴键，从汤普森《公主圆舞曲》到李斯特的《钟》。</p><p> 是龙笳教他如何练出体力和爆发力。</p><p> 干瘪到肋骨分明的身体渐渐有了肌肉和线条，撑下两小时的唱跳表演都再已不是难事。</p><p> 是谢敛昀教他如何创作写歌。</p><p> cubase，nuendo，流行，爵士，乡村……</p><p> 每一年每一日，不吝时间，不吝指教。</p><p> 是梅笙遥教他该如何编曲和设计舞蹈。</p><p> 《宝石璨光》、《荒谬感》、《唯留》、《桃子汽水》、《角色扮演》。</p><p> 每一张专辑的创作，都是他和梅笙遥在无数个深夜里再三打磨抛光出来的最终作品。</p><p> 他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活成了他们六个人的样子。</p><p> 深爱着他的家人们，早已把自己灵魂里最炽热的光芒倾数赠予。</p><p> 毫无保留。</p><p> 钢琴声响起的那一刻，霍刃终于再度开口唱歌。</p><p> 他一直不会表达情感。</p><p> 如今也该懂了。</p><p> “你音感很好。”</p><p> 十五岁的少年笑起来很柔软。</p><p> “但你为什么要在唱歌的时候，把自己放到旁观者的位置上？”</p><p> 因为我在恐惧。</p><p> 我遇到过太多苦难，只想把自己的情绪都藏起来。</p><p> 不要外露，不要被人知道。</p><p> “唱歌是一种诉说。”</p><p> “我的老师说，‘没有共鸣的歌声在诞生时便已死亡’。”</p><p> 池池，如果我现在才学会诉说，你还听得见吗？</p><p> 他睁开双眼，任由自己在歌声与琴</p> ', ' ')('\n <p>声里泪流。</p><p> “是你在诉说，不是在替别人表达。”</p><p> “唱歌要有感情呀。”</p><p> 琴声摇转起伏，从他写的那首歌往更遥远的世界跳跃，仿佛在承载着记忆一路往前。</p><p> 温热的泪打湿刺青，自腕线到生命线的小船清晰依然。</p><p> 他莫名想起了池霁被下药那天，蜷在浴缸里，任由自己抱着断断续续地唱的那首歌。</p><p> “jt too unreal all this，watchg the words fall frolips”</p><p>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所有字句在从我唇边坠落。</p><p> “池池，你不要睡。”</p><p> “唱下去。”</p><p> “oh……i&039; gonnawounded”</p><p> ……我可能会受伤。</p><p> “i&039; gonnayour wound……”</p><p> 我将成为你的伤口……</p><p> “刃哥在这里，小池不怕。”</p><p> “其他哥哥也要到了，我们都陪着你。”</p><p> “小池，别睡，再多唱几句。”</p><p> “i&039; gonna bruise you，”</p><p> 我可能会弄疼你，</p><p> “you&039;re gonnay bruise……”</p><p> 你将会成为我的淤痕……</p><p> 裴如也静立在玻璃门外，陪他一同熬过人生中最黑暗的这一刻。</p><p> 犹如淬刀炉外沉默温柔的守护神。</p><p> -2-</p><p> 回国的踪迹被掩藏的很好。</p><p> 戚麟那边收到deo以后表示特别惊讶，他这些年听了很多次霍刃唱歌，就没碰见过这种状态。</p><p> 要说最接近的，那也是《桃子汽水》里有一首失恋情歌，虽然咬字不算特别清楚，但是那首歌到现在都是剪辑用bg的热门选曲，传唱度非常高。</p><p> 霍刃音色清冽很有独特质感，再加上足够优秀的旋律和情感表达，单凭个人都足够震慑全场观众。</p><p> 戚麟刚回时都不久，新理的发型也乱蓬蓬地像被狗啃过，拉着霍刃就冲去了排练室，认识跟了他好几年的乐队老师们。</p><p> 几遍顺下来，少年满脸惊讶。</p><p> “刃哥你这蜕变……也太恐怖了。”</p><p> 他发觉霍刃变得沉默许多，也不努力逗笑，挥挥手示意老师们保守秘密继续排练，拉着霍刃去另一边看舞台。</p><p> “除了吉他之外，还需要其他的伴舞吗？裴老板那边派人过来练一下？”</p><p> 霍刃摇了摇头。</p><p> “我一个人就够了。”</p><p> 这些都是全然陌生的体验。</p><p> 一个人。</p><p> 他现在的身份，不是rona的队长，不是代表着那个c的ca。</p><p> 是霍刃。</p><p> 这首歌不用太长，三分钟就够。</p><p> 裴如也作为经纪人兼此刻短视频的创始人，已经在秘密安排一系列的联动反应。</p><p> 在表演结束的下一秒，连环引爆就会按时开始，忠实执行计划中的每一步。</p><p> 演唱会将于周六晚七点半准时开始。</p><p> 周五下午两点，霍刃去了一趟谢敛昀现在住的地方。</p><p> 薄玦和薄环都收到了演唱会门票，上完课就会赶过去。</p><p> 谢敛昀最近也在人间蒸发的状态，发微信打电话都没回应。</p><p> 地址是薄玦给的，是一个很普通的单人公寓，从选址到户型都挑的很敷衍。</p><p> 但位置仍旧是在十七楼。</p><p> 霍刃面对昀哥一向有数，敲门前先听里头的动静，果然有动次打次之类的金属乐鼓点。</p><p> 他重重敲了好几下门。</p><p> “谁啊——”</p><p> “外卖！”</p><p> 摇滚乐被摁了暂停，有人踩着拖鞋从远处慢悠悠绕过来：“不是刚送了吗？”</p><p> 门一打开，谢敛昀懵了几秒：“握草？你提前回来了？”</p><p> 霍刃往里瞥了一眼：“还有客人吗？”</p><p> “怎么可能，”谢敛昀怕有邻居路过，把他拉进房间里：“你以为我还在这藏个十分甜小姐姐不成……”</p><p> 房子两室一厅，乱哄哄臭熏熏，零食袋外卖盒堆了好几个塑料袋。</p><p> “现在要垃圾分类，得按着点丢，”谢敛昀也知道自己现在状态狼狈，匆匆换了件还算干净的大t恤收拾屋子：“你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刚才吓我一跳。”</p><p> 霍刃捋起袖子帮他一块收拾屋子，把所有窗户都一扇扇打开，放清新干净的空气和阳光一起涌进来。</p><p> “你手机关机了？”</p><p> “啊？哦，是，好几天没看手机了。”谢敛昀一挠脑袋，拿了扫帚打理客厅，试图用别的话题逃过这一茬：“前两天龙哥又得罪了薄玦一回，听说登门道歉好几回都给轰走——”</p><p> 霍刃还在瞧他现在的状态，开口忽然道：“昀哥，我想你了。”</p><p> 谢敛昀一瞬间耳朵</p> ', ' ')('\n <p>根发红，总有种自己还被队长管着的错觉：“我知道我知道，少吃外卖多出去走走，你回来了我也就不乱来了……”</p><p> 霍刃点点头，和从前一样不啰嗦不责备，拎着水桶和他一起打扫这间屋子。</p><p> 扫地拖地，戴好口罩假发出去倒垃圾。</p><p> 洗衣机久违的开始工作，咕噜咕噜地晃荡着一大堆脏衣服。</p><p> 谢敛昀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瞧见他不声不响地帮自己打扫屋子，又觉得扎心的慌。</p><p> 他伸手本想帮霍刃接过消毒喷雾，目光在落到他左手刺青时倏然一变，当即就抓着他的手腕扳在阳光下。</p><p> “霍刃，”青年从未这样严厉过：“你刺青了？还是在这里？！”</p><p> 霍刃点点头。</p><p> “我总要找个方式纪念他。”</p><p> 谢敛昀攥着他的手腕看了又看，眼中怒意没有半分隐瞒：“裴如也他居然不拦着你？手掌心这么疼的地方都敢纹身霍刃你出息了是不是？订婚都跟我们问意见，刺青难道不是一辈子的事情你特么在想什么？？？”</p><p> “龙笳是傻逼，你有样学样学我用外卖寄托下感情很难吗操？？”</p><p> 霍刃等他吼完才动了动手腕。</p><p> “哥，你弄疼我了。”</p><p> 谢敛昀猛地一松手，跟拉风箱般深呼吸了好几秒，转身就往书房走。</p><p> 霍刃以为他真生气了，悄悄跟了过去。</p><p> 谢敛昀埋首在书架中翻找了两三下，很快就拿出了一份文件报告出来。</p><p> “听着。”他此刻心如乱麻，却还是迎着霍刃的目光走过去，把文件夹递到他的手里：“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要冷静一点听完。”</p><p> 谢敛昀自幼就跟着姜恕在酒局里混大，识人看命都有种天生的敏锐。</p><p> 他知道有些事如果不跟霍刃说清楚，这笨蛋这辈子都没法正常活着，今天敢纹身明天就敢去西伯利亚买艘船。</p><p> “报告一共有十三份，最新的一份是昨天传真过来的，所有线路都被保密过。”</p><p> “我从来没有想过瞒着你，但是结果还没被完全查出来，做太多还会打草惊蛇。”</p><p> 霍刃停滞一秒，重复道：“报告？”</p><p> 谢敛昀直直注视他几秒，压低声音如实坦诚：“我带走了池霁的骨灰取样。”</p><p> 霍刃在这一瞬间全身血液都在逆着往上涌，终于问出薄玦和大众网友们质问过很多次的问题——</p><p> “谢敛昀你是变态吗？！！！”</p><p> “你听我说，我知道这么做很特么变态——”谢敛昀伸手就把其中一页翻开，给他看鉴定结果：“霍刃，那个棺材里的人，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池霁。”</p><p> “什么？”</p><p> “那捧骨灰成分和正常骨灰根本不一样，掺杂了大量的硅胶和石膏之类的东西。”</p><p> “我当时完全是趁乱取了一部分，样本太少何况又被高温焚烧过，查dna都几乎查不出来——”</p><p> 霍刃急速把每一页都浏览翻完，在心跳过速的同时背靠着房门支撑身体，双手发抖到几乎拿不稳这十几份报告。</p><p> “石膏烧完也是白的，硅胶烧完一样是白的，没有人知道那口棺材里到底装了什么鬼。”</p><p> 霍刃在这一秒觉得谢敛昀是真的疯了。</p><p> 只有疯子才会藏下挚友的骨灰拿出去化验。</p><p> “昀哥，那是十七楼，”他开口陈述时感觉心脏都在裂开：“十七楼摔到十一楼，他怎么可能还活着？”</p><p> “昀哥，我知道池池是你第一眼看中的成员，我知道他对你的意义不一样。”</p><p> “可是整个抢救都是公立医院参与的事情，难道抢救组的那些医护人员也全都被贿赂过吗？戚鼎他就算能瞒天过海也不可能起死回——”</p><p> “抢救组是由私立医院特派专家和吴医生一起做的，”谢敛昀语速比他更快，按住霍刃的双肩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讲出来：“你有没有想过，池霁其实摔在了缓冲带而不是十一楼，他从头到尾就没有摔到十一楼过？！”</p><p> “十一楼的平台监控是坏的，血迹和尸体全都是吴秋一带着人料理的，霍刃你有没有想过，被送进救护车的人从一开始根本就不是池霁？！”</p><p> 霍刃大脑一片空白，这一秒突然想毁掉自己的多疑和清醒，信他说的每一个字。</p><p> 现在有两种可能。</p><p> 第一种，是池霁已经死了，谢敛昀说这些都只是为了安慰自己走出来，不要再为过去感到痛苦。</p><p> 他不可能像昀哥那样再掘开坟墓化验骨灰——何况骨灰能化验dna的可能性几近于无。</p><p> 第二种，是池霁真的没有死。</p><p> 池池只是被藏起来了。</p><p> 谢敛昀发现他终于在思考可能性，把文件夹里自己亲手画的受力分析图和所有照片一页页拿给他看。</p><p> 葬礼时所有人都处在悲痛里，没有人会掀开棺材中的黑布看看面容和身体情况。</p><p> 更何况即便是不够像，也可以用跳楼对身体的冲击等等托词蒙混过关。</p> ', ' ')('\n <p> “从十七楼坠落到十四楼缓冲带，一共有接近十米的距离，而且到底砸准了没有都是问题。”</p><p> “想要毫发无伤根本不可能，就算池霁生还了，现在也是要么残废要么植物人。”</p><p> 谢敛昀感觉自己在分析这些事情时冷静到残酷，却还是毫无保留的把所有猜想都告诉霍刃。</p><p> 他前所未有地希望自己的直觉是真的。</p><p> “现在韩渠在吞并rona倒台以后崩溃的所有利益链，峨山风投也在上市前的风口浪尖，韩家父子都绝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形象变成杀人凶手。”</p><p> “如果池霁还在康复期，不管是谁把他藏起来了，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放出风声让任何人知道。”</p><p> 霍刃还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太多讯息，说话时声音里都带着血气：“你觉得有人把池池藏起来了？”</p><p> 那个人会是谁？又藏在哪里？</p><p> 这些东西到底是谢敛昀准备已久的安慰信号，还是真实的存活证据？</p><p> “知道你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吗？”谢敛昀双手摁着他的肩，加重声音道：“你要让韩渠把目光放在你身上，让他相信池霁是真的死了，把所有警惕心都放到最低。”</p><p> “你回国就是为了将韩家连根拔起，我和整个spf都在做《神佑之选》这档节目，龙笳和裴总在准备扳倒峨山风投，就连薄玦都忍着内向出席上流酒会探听风声，所有人都在为同一件事努力——”</p><p> “霍刃，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也根本不能接受这一切。”</p><p> “但是我们现在根本没得选，我们要往前走。”</p><p> “——不管终点到底等着什么。”</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