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若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到达彼岸，那又有什么意义？</p><p> 他们终究还是要活在这个时代，终究要面对那个可怕的结局。</p><p> 一周后，在一个晴朗的夜晚，十几架轰炸机飞到阿尔科夫上空，掷下导弹。</p><p> 近二十万居民死于轰炸。</p><p> 轰炸结果不如联首预想中好，他质问钟长诀是否擅自调整了计划。钟长诀回答，在敌人领空内滞留越久，飞行员越危险，人才难得，战争还要打下去，实在承担不起再多无谓的牺牲了。</p><p> 联首接受了这个理由，毕竟，正如他在之后的演讲中所说：</p><p> “和其他战争行为一样，对城市的攻击不可容忍，除非它在战略上是正当的，比如这次对阿尔科夫的轰炸。它是为了保护联邦，以及其他盟国士兵的生命。”</p><p> “我认为，克尼亚余下所有城市的价值，都比不上一根联邦人民的骨头。”</p><p> 作者有话说：</p><p> 1、好人的陨落是最坏的（the rruption of the best is the worst）。</p><p> 具体的作者并不明确，通常认为是教会历史学家和神学家圣格里高利一世。</p><p> 2、中世纪教廷砍了这么多无辜民众的脑袋，从没有人说这是刽子手的错。</p><p> 原句出自《北平无战事》：我带你去菜市口好了，你去看看，那是清朝专门杀人的地方，杀了那么多人，也没有谁去找刽子手算账的。</p><p> 忏悔</p><p> 轰炸阿尔科夫后，钟长诀曾有一瞬间希望，克尼亚政府可以停战。</p><p> 停战吧，两个国家都这样伤痕累累了，还要厮杀到什么时候？</p><p> 意料之中，这个美好愿景并没有实现。</p><p> 一个发起战争的政府，一个把俘虏送进毒气室的政府，怎么可能认输呢？这场战争的失败，就意味着这届政府的倒台。</p><p> 于是，在阿尔科夫遭受轰炸之后，克尼亚政府发表声明，立誓死战到底。君主立宪制度确立后，克尼亚皇室素以政治中立著称，这次也站出来表态，要让敌人血债血偿。</p><p> 联首也不同意停战。“虚张声势而已，”联首看着战报，“盟国的联军已经打到努瓦尔河了，他们还能撑多久？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p><p> 胜利初见曙光，然而财政和民生已危如累卵。</p><p> 赤字如此庞大，超过了近几年国民总值之和，政府欠下盟国的债务，恐怕得下个世纪才能还清。</p><p> 民众的生活也举步维艰，即便每人每周只能领取100克黄油，依然挡不住日常用品的价格攀升。即便晚上全城宵禁，电力依然时时中断。</p><p> 所有的收入、物资、能源，都流向前线，然而前线衣衫褴褛，后方也面黄肌瘦。</p><p> 夏厅必须打赢，祁染想，只能打赢，如果不取得完全的胜利，无法给民众交代。</p><p> 让他感到鼓舞的是，钟长诀透过口风，北疆共和国有意加入这场战争，提供武器和技术支持。他们刚在导弹侦查方面取得了技术性突破。</p><p> 如此来看，打赢并不难，可是，什么时候打赢呢？</p><p> 选举年已经到了。</p><p> 祁染时不时会思考联首的想法，不过只是一会儿，很快，他就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工作。</p><p> 门外，时不时有护士抱着残肢匆匆走过，之前，仅仅是看到伤口断面，也会让他反胃，现在他已经习惯了。</p><p> 人手总是不足，他有时也会加入送餐的队伍。到达病房时，经常能看到弥留的伤员。亲人无法赶到，站在床前的总是教长。他们一手放在圣典上，一手握着双环项链，祝愿受苦受难的灵魂早入永春之国。</p><p> 伤员闭上眼睛，祁染会跟着房中其他人，低头默哀一分钟，然后匆匆离去，继续下一项工作。</p><p> 直到夜色完全笼罩下来，他才向同事们告别回家。他每天都很晚回去，简直像和钟长诀比赛似的晚。</p><p> 宵禁中，只有公共交通的灯光。祁染看到一辆红色的双层巴士，在黑暗中，它如同一条穿过夜色的船。</p><p> 回到家中，借着淡淡的星光，他惊奇地发现，钟长诀已经回家了。</p><p> “今天这么早。”祁染将外套脱下来，搁在椅背上。</p><p> “嗯，”钟长诀问，“吃过饭了吗？”</p><p> “在医院吃的，”祁染说，“圆面包配酱瓜。”</p><p> “今天伤员的情况怎么样？”</p><p> “送走了十五个，还有二十六个坐上了运输机，回后方治疗了。”</p><p> 钟长诀点了点头：“我帮你放好水了，还有点温热。”</p><p> 这真是意外之喜。祁染匆匆走进浴室，脱下衣服，将热水撩到身上。洗着澡，刚刚的对话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叹了口气。</p><p> 自从轰炸阿尔科夫后，他们的对话总是小心翼翼、精心设计的，每天只聊琐碎的日常，只问对方有什么需要。战争、时局、政治议题，再也不出现了。</p><p> 他们绕过房中的大象，在外围打转。</p><p> 越是如此，它的存在越是让人如鲠在喉</p> ', ' ')('\n <p>。</p><p> 他洗漱完，走进卧室，躺在钟长诀身边。对方侧过脸看他，他很自然地仰起脸接吻。</p><p> 对方伸手搂住他的腰，手指在光裸的皮肤上滑动，那样黏腻，那样火热。他两腿挂在精壮的腰上，感受到巨物蓄势待发。在汲取温暖的一瞬间，压在胸口的黑暗会暂时驱散。</p><p> 他闭上眼，让自己沉入爱欲的洪流中。</p><p> 他们还是会亲吻，会拥抱，会上床，会依偎着入睡，他们还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他还是爱这个人。</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