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虎掌张开……好像比她的脸都大。虎爪长足有三寸。若真碰到崔珏身上，他便能活，也必然伤得不轻。<br />
“人都回来了，就放下心吧。”刘皇后温声笑说，“看我给你要件好东西。”<br />
待那禁卫喷着口水说完，她向前一步，来到皇帝身侧。<br />
“陛下亲手点的前科探花、今科考官，今竟又成杀虎英雄，可见陛下是如何慧眼如炬、善识英才。”她举目笑道，“大周有此等文武双全的年轻俊杰，又有陛下明识明鉴、统御众臣，更何愁江山永固、百姓安泰。”<br />
广宜公主早对颜驸马使眼色。<br />
待皇后话音一落，他便立刻上前，大声道：“陛下圣明、娘娘圣明！大周江山永固、泰山之安！”<br />
随即，立刻又有许多人高呼：“陛下圣明、娘娘圣明！”<br />
安国公、齐国侯等处在人群中，也不得不随众称颂陛下与皇后。<br />
齐国侯也早等得焦躁。<br />
不但安国公的三女婿还没回来，他们以为有望夺魁的四个人，竟没一个有好消息！<br />
而且现在，便真有人能猎熊回来，也争不过崔珏一人杀虎还带回两头幼虎的结果了！<br />
真是一群废物！<br />
不待众人颂圣完毕，皇帝已笑道：“秋猎本为与众卿家同乐。今又见朝堂之中、众卿家内，竟有这许多青年人杰，朕心甚慰！昔年太·祖起兵定阳……”<br />
追忆先祖创业艰难，剖析大周当今难处，展望将来如何发展，再鼓励群臣同心协力，治国安邦、警惕外敌后，他叫霍元上前。<br />
霍元亦是一身血迹未洗。<br />
他忙听唤行至崔翰林一侧，立在他之后。<br />
感慨看着他二人，皇帝笑道：“朕本有言：夺魁者加官一级。却不曾想，两位爱卿皆有勇有谋，一人杀虎、一人猎熊，倒是朕的彩头小气了些。”<br />
他挥手道：“今日比试：凡猎虎者，加升两级；猎熊者，加升一级！授崔珏‘中议大夫’，原职不改。升霍元为京营指挥同知！若酉正日落之前，还有猎虎、猎熊归来者，皆依此例！”<br />
中议大夫，为文职散官，正四品，只领俸银，不授实职。<br />
京营指挥同知，从三品，比霍元现任的指挥佥事加升一阶，权职更重。<br />
两人一同谢恩。<br />
“快回去歇息吧。”皇帝笑道，“今夜大宴，还少不得你们二人在场！”<br />
霍元满心激动，本想即刻谢恩告退，好早些赶回。<br />
但崔翰林——崔大夫——没动。<br />
他在看他的夫人。<br />
霍元不好一起看人家的夫人，只能等着。<br />
这就是京中闻名的神仙眷侣吗。<br />
啧啧。<br />
“你也快一起回去吧。”刘皇后拽纪明遥上前。<br />
把这孩子的手塞给崔珏，她笑问皇帝：“崔大夫拼死杀虎，这虎皮又难得完好，不如就替他相赠纪恭人，留给他们小夫妻做个见证，以后也好怀念？”<br />
“甚妙！”皇帝笑道，“就依皇后！”<br />
刘皇后便笑对纪明遥说：“待虎皮制好，我着人送去给你。”<br />
纪明遥忙说：“多谢娘娘！”<br />
崔珏方与霍元谢恩告退。<br />
被崔珏牵着手向外走，纪明遥在想她该怎么回去。<br />
上午赴宴，她是坐轿过来的。她的马——崔珏送她的追青——不在马球场附近。<br />
骑别的马……她倒是不怕。就是万一摔了，会有点丢人。<br />
坐轿就太慢了。<br />
他们停在了翻羽身前。<br />
纪明遥微怔。<br />
翻羽身上也有好多血。<br />
“夫人？”崔珏询问。<br />
纪明遥先看看他，又用余光瞥了一眼，还在看着他们的帝后等庞大一群人。<br />
她轻轻点头。<br />
天呐。<br />
不像第一次教她骑马，是先抱她在怀里。<br />
这次，崔珏握住她的腰，双手直接将她举起，放在了马背上。<br />
纪明遥稳住身体。——其实也不用她稳住。<br />
因为，崔珏的左手一直没离开她的腰。<br />
他现在好大胆！<br />
——如此回去最快。<br />
崔珏翻身上马。<br />
抱紧夫人，他微动缰绳，绝尘而去。<br />
他们身后。<br />
霍元一只脚放在马镫上，看得目瞪口呆，都忘了上马。<br />
这……这年轻人、文人、书生、探花、翰林……<br />
也真是叫他开眼了！<br />
……<br />
崔珏怀里有浓重的血腥气。<br />
但纪明遥还是紧紧将脸贴住他胸口轻铠。<br />
虽然还在外面，他们路过了一个又一个外人，可靠在他身边，就好像已经身在安心之所。<br />
崔珏一路策马，没有说话。<br />
纪明遥也没有。<br />
到了他们在行宫的住所。<br />
——到家了。<br />
崔珏下马，抱她迈入房中。<br />
“叫夫人也染上血了。”他轻声说。<br />
“我愿意的。”纪明遥也仍紧紧环着他。<br />
崔珏该放她下来，各自沐浴更衣。<br />
他也的确将夫人放在了临窗榻上。<br />
他不该再用自己脏污的双手触碰夫人的肌肤。<br />
但他捧住了夫人的脸。<br />
……<br />
崔珏亲得……很凶。<br />
是纪明遥从来没在他身上感受过的急切、激烈……急不可耐。<br />
他单膝跪在榻上，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br />
纪明遥也急迫地回应。<br />
他的手探进了她的裙摆。<br />
纪明遥尝试解开他的轻甲。<br />
但崔珏的手，还是在真正探到之前，停止了继续。<br />
“我不能——”他重重吐气，“如此，与兽何异。”<br />
“可我愿意。”纪明遥捉住他，重复说着，“我愿意。”<br />
她摸上他染了血的、已经凝结的鬓发，轻轻唤他的名字：“崔珏、崔珏！”<br />
她说：“我愿意。”<br />
愿意和他在白天做这件事。<br />
愿意与他用这样的方式，确认些什么。<br />
比如，他们都还活着。<br />
她说：“我也想。”<br />
她再次重复。<br />
“崔珏，我……想你。”<br />
崔珏眼中剧烈颤动。<br />
他几乎扯下夫人的锦裙。<br />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br />
“这不干净。”他将手举在夫人眼前，“都不干净。”<br />
他在山林中一日，浑身岂有一处洁净。<br />
“稍后还要去赴宴。”<br />
将夫人抱下矮榻，扶她站稳，他用确定的语气说：“夫人不能缺席。”<br />
一但开始，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控制。<br />
夫人若缺席，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在白日、就在此刻，轻薄了夫人。
“人都回来了，就放下心吧。”刘皇后温声笑说，“看我给你要件好东西。”<br />
待那禁卫喷着口水说完，她向前一步，来到皇帝身侧。<br />
“陛下亲手点的前科探花、今科考官，今竟又成杀虎英雄，可见陛下是如何慧眼如炬、善识英才。”她举目笑道，“大周有此等文武双全的年轻俊杰，又有陛下明识明鉴、统御众臣，更何愁江山永固、百姓安泰。”<br />
广宜公主早对颜驸马使眼色。<br />
待皇后话音一落，他便立刻上前，大声道：“陛下圣明、娘娘圣明！大周江山永固、泰山之安！”<br />
随即，立刻又有许多人高呼：“陛下圣明、娘娘圣明！”<br />
安国公、齐国侯等处在人群中，也不得不随众称颂陛下与皇后。<br />
齐国侯也早等得焦躁。<br />
不但安国公的三女婿还没回来，他们以为有望夺魁的四个人，竟没一个有好消息！<br />
而且现在，便真有人能猎熊回来，也争不过崔珏一人杀虎还带回两头幼虎的结果了！<br />
真是一群废物！<br />
不待众人颂圣完毕，皇帝已笑道：“秋猎本为与众卿家同乐。今又见朝堂之中、众卿家内，竟有这许多青年人杰，朕心甚慰！昔年太·祖起兵定阳……”<br />
追忆先祖创业艰难，剖析大周当今难处，展望将来如何发展，再鼓励群臣同心协力，治国安邦、警惕外敌后，他叫霍元上前。<br />
霍元亦是一身血迹未洗。<br />
他忙听唤行至崔翰林一侧，立在他之后。<br />
感慨看着他二人，皇帝笑道：“朕本有言：夺魁者加官一级。却不曾想，两位爱卿皆有勇有谋，一人杀虎、一人猎熊，倒是朕的彩头小气了些。”<br />
他挥手道：“今日比试：凡猎虎者，加升两级；猎熊者，加升一级！授崔珏‘中议大夫’，原职不改。升霍元为京营指挥同知！若酉正日落之前，还有猎虎、猎熊归来者，皆依此例！”<br />
中议大夫，为文职散官，正四品，只领俸银，不授实职。<br />
京营指挥同知，从三品，比霍元现任的指挥佥事加升一阶，权职更重。<br />
两人一同谢恩。<br />
“快回去歇息吧。”皇帝笑道，“今夜大宴，还少不得你们二人在场！”<br />
霍元满心激动，本想即刻谢恩告退，好早些赶回。<br />
但崔翰林——崔大夫——没动。<br />
他在看他的夫人。<br />
霍元不好一起看人家的夫人，只能等着。<br />
这就是京中闻名的神仙眷侣吗。<br />
啧啧。<br />
“你也快一起回去吧。”刘皇后拽纪明遥上前。<br />
把这孩子的手塞给崔珏，她笑问皇帝：“崔大夫拼死杀虎，这虎皮又难得完好，不如就替他相赠纪恭人，留给他们小夫妻做个见证，以后也好怀念？”<br />
“甚妙！”皇帝笑道，“就依皇后！”<br />
刘皇后便笑对纪明遥说：“待虎皮制好，我着人送去给你。”<br />
纪明遥忙说：“多谢娘娘！”<br />
崔珏方与霍元谢恩告退。<br />
被崔珏牵着手向外走，纪明遥在想她该怎么回去。<br />
上午赴宴，她是坐轿过来的。她的马——崔珏送她的追青——不在马球场附近。<br />
骑别的马……她倒是不怕。就是万一摔了，会有点丢人。<br />
坐轿就太慢了。<br />
他们停在了翻羽身前。<br />
纪明遥微怔。<br />
翻羽身上也有好多血。<br />
“夫人？”崔珏询问。<br />
纪明遥先看看他，又用余光瞥了一眼，还在看着他们的帝后等庞大一群人。<br />
她轻轻点头。<br />
天呐。<br />
不像第一次教她骑马，是先抱她在怀里。<br />
这次，崔珏握住她的腰，双手直接将她举起，放在了马背上。<br />
纪明遥稳住身体。——其实也不用她稳住。<br />
因为，崔珏的左手一直没离开她的腰。<br />
他现在好大胆！<br />
——如此回去最快。<br />
崔珏翻身上马。<br />
抱紧夫人，他微动缰绳，绝尘而去。<br />
他们身后。<br />
霍元一只脚放在马镫上，看得目瞪口呆，都忘了上马。<br />
这……这年轻人、文人、书生、探花、翰林……<br />
也真是叫他开眼了！<br />
……<br />
崔珏怀里有浓重的血腥气。<br />
但纪明遥还是紧紧将脸贴住他胸口轻铠。<br />
虽然还在外面，他们路过了一个又一个外人，可靠在他身边，就好像已经身在安心之所。<br />
崔珏一路策马，没有说话。<br />
纪明遥也没有。<br />
到了他们在行宫的住所。<br />
——到家了。<br />
崔珏下马，抱她迈入房中。<br />
“叫夫人也染上血了。”他轻声说。<br />
“我愿意的。”纪明遥也仍紧紧环着他。<br />
崔珏该放她下来，各自沐浴更衣。<br />
他也的确将夫人放在了临窗榻上。<br />
他不该再用自己脏污的双手触碰夫人的肌肤。<br />
但他捧住了夫人的脸。<br />
……<br />
崔珏亲得……很凶。<br />
是纪明遥从来没在他身上感受过的急切、激烈……急不可耐。<br />
他单膝跪在榻上，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br />
纪明遥也急迫地回应。<br />
他的手探进了她的裙摆。<br />
纪明遥尝试解开他的轻甲。<br />
但崔珏的手，还是在真正探到之前，停止了继续。<br />
“我不能——”他重重吐气，“如此，与兽何异。”<br />
“可我愿意。”纪明遥捉住他，重复说着，“我愿意。”<br />
她摸上他染了血的、已经凝结的鬓发，轻轻唤他的名字：“崔珏、崔珏！”<br />
她说：“我愿意。”<br />
愿意和他在白天做这件事。<br />
愿意与他用这样的方式，确认些什么。<br />
比如，他们都还活着。<br />
她说：“我也想。”<br />
她再次重复。<br />
“崔珏，我……想你。”<br />
崔珏眼中剧烈颤动。<br />
他几乎扯下夫人的锦裙。<br />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br />
“这不干净。”他将手举在夫人眼前，“都不干净。”<br />
他在山林中一日，浑身岂有一处洁净。<br />
“稍后还要去赴宴。”<br />
将夫人抱下矮榻，扶她站稳，他用确定的语气说：“夫人不能缺席。”<br />
一但开始，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控制。<br />
夫人若缺席，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在白日、就在此刻，轻薄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