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来回踱了几步,停在年轻人面前,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手上会握着你现在难以想象的支配力量。你的决断,会让一些人生,会让一些人死。可是在你心里,又拿什么去决断呢?你拿什么去衡量那些,无法被衡量的东西?往往那种时候,没有时间让你迷茫。”<br/><br/> 说着郑建森伸出食指,轻轻一戳夏熠胸口:“所以,你这里始终得有一杆称。你要想明白,你所做的决定,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某些愿望,还是恪守你曾经对这身警服的承诺?”<br/><br/> “我这里没有什么‘上面的决定’。”郑建森把文档递了回去,“你依然拥有这份计划的行使权。你点头,咱们就按计划执行,我绝不拦你。你放弃,那咱们就放弃。唯独一点——夏熠,这件事,我需要你自己想明白。”<br/><br/> 夏熠下意识地握紧那份计划,纸张都皱了起来。<br/><br/> 从郑建森的办公室里出来后,夏熠一个人闷了很久。<br/><br/> 谁也没想到,就在音乐节到来的前一天晚上,夏熠把组里通宵忙了几天的“狗咬狗”计划丢进了碎纸机。回家后,他又把那些“精心调配”的雪碧跳跳糖冲进水池,再把包装胶囊收好,统一丢进垃圾桶。<br/><br/> 夏某人整个人都有点闷。毕竟,投入了这么大精力的计划说砍就砍,要说心底没有情绪,那也是不可能的。<br/><br/> 邵麟看着他,不说话,径自拿了个玻璃杯,打开酒柜。夏熠是从来不喝酒的,里头的酒基本都是他买的。可这回,邵麟的目光落在上回夏熠带回来的桑葚酒上,突然心里一动:“我尝尝你这个。我从来没喝过桑葚酒。”<br/><br/> 夏熠盯着邵麟熟练开瓶,难得蹦出一句:“我也要。”<br/><br/> 邵麟轻笑着瞥了他一眼:“你不是酒精不耐受么?这酒好歹也有13度,明天音乐节大任务,要不还是算了吧?”<br/><br/> “就有点失望。”夏熠递过一支空的玻璃高脚杯,“我心里有数,陪你喝点,我喝了就去睡觉。”<br/><br/> 邵麟小心翼翼的,只给人倒了小半杯。<br/><br/> 他靠在吧台上,修长的手指夹着酒杯,轻轻晃动着醒酒:“怎么,郑局骂你了?”<br/><br/> “没有。”夏熠闷声,“他没骂我。放弃计划是我自己决定的。”<br/><br/> 邵麟颇为意外地挑起一侧眉:“哦?”<br/><br/> 前几天,就在这个吧台上,某些人还兴奋地熬夜配制跳跳糖,兴奋得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br/><br/> “为什么?”<br/><br/> 夏熠盯着杯中紫红色的液体,反思道:“其实我仔细想了想,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我知道那音乐节上,大概率是要出事的,但我又无能为力。所以,我总觉得自己不努力做点什么,就是失职。如果我按这个计划执行,那么无论音乐节上出现什么事故,我都可以安慰自己:我已经这么努力地做了干预,我尽力了。”<br/><br/> “而且,我太想抓住他们了。我想拔除那些毒瘤,想立功,还想搞一点酷炫的骚操作成为后来人嘴里的传说。”夏熠低声说道,“都想的。我可真的太想了,已经想到不择手段了。”<br/><br/> “而且,我心底还有个很危险的误区,其实邵麟,你也有——那就是两方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坏人狗咬狗,哪怕死了都是他们活该。但其实,我们是没有资格评判的。无论那些人是上游制造商、下游分销商、还是什么职业杀手,他们应该死刑、判几年,是只有法院才能赋予的正义。不是我们。”<br/><br/> “可我现在在做什么?”夏熠摇头,“我既想避免事后责任、又想立功逞英雄。而且,被这些欲望所驱使,我在某种意义上,成了自诩正义的执行者。”<br/><br/> 邵麟沉默地看着他,却眼神清亮。<br/><br/> “我爸下海以前,也是当兵的。”夏熠小声嘀咕,“他从小就教育我,一个人要站得正。他和我说,一个人的‘正’,是从脚踝开始的。脚踝歪了,膝盖就歪了,膝盖歪了,骨盆就歪了,骨盆歪了,脊椎还怎么直?而往往,这脚底下才是我最容易忽<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略的部分。它太低了,太不起眼了,却是一切的根基。”<br/><br/> “咱们手上这件事小,要真做了也没什么,很好解释——非常时期的非常手段。”夏熠抬头,认真地看着邵麟,“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应该警惕。我永远都不应该让我自己的欲望,来主导我可以行使的职权。”<br/><br/> 邵麟抬起酒杯,沉默地敬了他一下,心底却是难以言述的百感交集。<br/><br/> 他惊讶于这个男人的坦诚。他坦诚地懦弱,坦诚地虚荣,坦诚地犯错误,却坦诚得光芒万丈,几乎炫目。<br/><br/> 那么,你呢?<br/><br/> 邵麟忍不住问自己——你敢把自己剖析得干干净净,你敢这样正视自己吗?你能毫不掩饰地说出自己的欲望,你能不给自己的行为加上各种修饰吗?是不是,当一个人完全坦诚的时候,那些阴影、痛苦、与无名的恐惧,才会无处匿藏?<br/><br/> 转眼间,两人的酒杯都见了底。<br/><br/> “再来点儿。”夏熠眯起眼,舔了舔嘴唇,很是食髓知味,“我说这酒味道还真不错啊?酸酸甜甜的,果味好浓。嘿,下回再去老齐那儿卖点。”<br/><br/> 邵麟看着对方再次递过来的玻璃杯,微微蹙眉:“还是算了吧?”<br/><br/> “干什么算了?你看看我,你看我像醉了吗?”<br/><br/> 邵麟上下打量了夏熠一脸,见人脸颊倒也没红,便又给夏熠倒了小半杯。可谁知,夏某人仰头就吨吨吨一口闷了干净,还很爽地“哈”了一声,眼睛完成两枚月牙:“这酒真神奇,喝得我都想唱歌了。”<br/><br/> 邵麟嗤的一声笑了。<br/><br/> 还说自己没醉呢?<br/><br/> 不过,他从来没听过夏熠唱歌,便存心逗人玩,说那你唱啊?可就在夏熠放下酒杯的那一瞬间,邵麟的脸就黑了。<br/><br/> 只听一声高昂激荡的歌声划过厨房上空:“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这还不是普通人唱歌,是部队里连队比赛谁嗓门大的那种“吼着唱”。<br/><br/> 邵麟这还没堵上人嘴,隔壁邻居就怒了,开始哐哐敲墙,家里的电视机都在震动:“有病啊?大半夜唱歌???小孩子都被吵醒了!还要不要睡觉了啊?!”<br/><br/> “啥?吵醒了?”夏熠眯起眼,又嚎了一嗓子,“那我再唱一首!哄人睡觉!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br/><br/> 在那一瞬间,邵麟终于明白了阎晶晶口中“你不懂组长被酒精支配时的恐怖”,甚至产生了揪自己头发的冲动。<br/><br/> 然而,夏某人依然唱得非常投入:“一只没有菊花~一只没有蛋蛋~真奇怪~~~”<br/><br/> 邵麟一手拿起苹果塞住夏熠的嘴,一手又从零食柜里掏出一小罐周末亲自烤的巧克力杏仁小曲奇,脚底抹油似的冲了出去,先是把曲奇塞进隔壁业主妈妈手里,再是一个劲地鞠躬道歉,说我家那傻子喝醉了,回去一定教育批评,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br/><br/> 毕竟,关于晚上声音的问题,邻居已经投诉过很多次了。夏熠出外勤,凌晨两三点回来是常用的事,有时候也是累狠了,铁门就“哐”的一声。碰巧邻居家孩子身体不好,睡眠极浅,被吵醒了要好久才能再入睡。<br/><br/> 等邵麟修补完邻里关系,就发现一切的罪魁祸首——某只傻狗已经趴在沙发上呼呼睡着了。<br/><br/> 邵麟蹑手蹑脚地走过沙发,调高了空调,让冷气往天花板上吹,给人披了层毯子,最后关了大灯。<br/><br/> 客厅在<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