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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          <p> 十二月的第二周,a城下雪了,新闻播报说是五十年内最大的一场雪。</p><p> 干冷刮得脸生疼,宁囡躲在红色围巾,帽子边雪貂毛随风晃动,黑色针线帽沾染白色的雪花,她拍拍冻得通红的手,弯腰继续滚球,两个球一大一小上下摆放。</p><p> 记忆中a城冬天几乎不下雪,难得这次下了场大雪,她要堆个大的。</p><p> 她低头看着没鼻子没眼的白球,思索一会儿取下围巾戴在它身上,她拍了照片问候远在地球另一端的楚寒松,楚寒松秒回一张小狗惊喜的表情包。</p><p> 【好大好圆的雪人呀~早知道就不参加这个破项目了,好像姐姐啊怎么办,等我回来我一定和姐姐堆个超级无敌大雪人!】</p><p> 他拍来自己在书桌前比爱心的自拍,窗外已是黑夜。宁囡戳了戳屏幕上楚寒松的头顶,哑然失笑,等他回来雪都化了。</p><p> 书桌前楚寒松敲打键盘,电脑上五六个界面来回切换忙得不可开交,右边的聊天窗口弹出一张照片——她站在雪人前,黑色针织帽下的发尾微微外翘,冻红的鼻子和红唇相得益彰,眼睛笑得弯弯的,睫毛上雪花点缀。</p><p> 楚寒松几乎是本能地保存,因为她有个坏习惯发照片喜欢撤回。</p><p> 【好看!短发的姐姐好可爱!】</p><p> 雪无声地掩盖整座城市,脚印绕过雪人,走出空旷的废弃工厂,红色分外鲜艳,大风起围巾掉落。</p><p> 黑皮手套捡起,站在雪人前的男人久久凝视后离开,留下长出两根枝条的雪人,留下一串弯曲的足迹。</p><p> 宁囡刚回到公司,就被王嘉嘉数落,边说边拍走她身上雪花:“都多大了还跟孩子一样看见雪花就跑出去,你知不知道刚刚赵姐问我你去哪了吓死我了,下次该你给我放哨了。”</p><p> “好好好,我下次一定!那我去工作咯。”说完俏皮话,宁囡就跑进化妆间给新来的客人化妆。</p><p> 下班时,前台叫住宁囡,说有个人捡到她的东西,牛皮纸袋里是一条干净的红色围巾。</p><p> “那个人长什么样?”</p><p> “挺高的,大鼻子瘦脸。”</p><p> 她印象里没有谁是大鼻子瘦脸的,可围巾又没有自己的名字,起码是朋友圈里的人,自己发过一张自拍照……那也没对的上,等等,楚楷泽的助理好像是大鼻子。</p><p> “你没事吧?”前台注意宁囡面色逐渐凝重,不由得担心,很难不猜测是不是又被人缠上了。</p><p> 她回过神,立马扬起笑意,围在脖子上:“没事没事,谢谢啦。”</p><p>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冬季昼短夜长,a城的灯光秀很早出场,霓虹灯五光四射,蓝牙耳机歌曲放着摇滚强势赶走寒冷的寂寞,慢慢长夜风声于耳畔呼呼作响,鼻息埋藏针织线内,绿灯亮起,宁囡同人群一起走过斑马线,去地铁的路上她思索,还是准备发个消息问问,点开屏幕,电话跳出来。</p><p>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宁囡接起电话,第一句就问:“你是在外面偷学什么巫术还是魔法了吗?”</p><p> 那头的人一时语噎,宁囡不知该笑还是该道歉,为了大人物的面子她低头:“抱歉,你好像先知,很神奇,我刚刚还想给你发消息,前一秒你就打来电话”</p><p> “或许不是先知,是心有灵犀。”耳机传来的声音直达耳膜,好像挠到脑心,“不如你来猜猜我为什么打电话?”</p><p> 宁囡低头看了眼牛皮纸:“看我有没有领到你助理送到的围巾?”</p><p> “猜对了。”对面轻笑,她撇头好似要躲过那笑声的热气,嘴边的白雾和夜晚些许掩饰了红晕。</p><p> “谢谢,不过你们在哪捡到的?”身后脚印一个接一个,温度越来越低,她提速走近地铁入口才好受些,不知是因为天气缘故还是如何,地铁没有之前拥挤,她甚至还能找到座位。</p><p> “一位胖雪人身上。”</p><p> “楚总去哪干嘛?”</p><p> “我倒想问问囡囡去哪干嘛?”</p><p> 宁囡听到称呼莫名结巴起来:“我,我……去……偷懒呗,楚总怎么能了解我们这种打工人,现在该你了,你为什么去那?”</p><p> “囡囡想听实话吗?”</p><p> 相处久了,宁囡有时也能听懂他言外之意:“你跟踪我?”</p><p> “我想应该是缘分作怪。”</p><p> “唔,这应该不是实话吧。”</p><p> “的确,事实是我本来就是过去找你的,刚到就看见你鬼鬼祟祟出了公司门,然后跑去后面工厂。”</p><p> 宁囡想过坏结局,但没想到这么坏。</p><p> 恼羞成怒下,她指责起对方:“那你怎么不陪我一起堆雪人!”</p><p> 那边并没有宁囡强势的态度而不悦,笑声比之前更敞亮:“哈哈哈……抱歉抱歉,的确是我的不对,不过我为你的雪人插上两根树枝,希望你海涵。”</p><p> 结果对方当真发了张双手健全的雪人照。</p><p> “你喜欢雪人对吗?”</p><p> “当然啊,你不喜欢吗?”</p><p> “我也喜欢,但可惜a城不爱下雪。”</p><p> 说到着,宁囡无比赞同:“就是</p>        ', ' ')('\n          <p>啊!不过今年好,下雪了,我看新闻是五十年内最大的一场雪。”</p><p> “是啊,五十年内就下了这一场雪……请稍等一下。”楚楷泽那边忽然没了声音,过了半分钟才继续说道,“还记得我之前出差去g国,我离开的前天正好下雪。”</p><p> “好可惜啊……”宁囡随意感叹一句。</p><p> “是啊好可惜,所以我打算这个月休息几天去g国好好放松,那边的积雪可以持续半年之久。”</p><p> “真羡慕啊……那里的雪人算是长寿种了。”</p><p> “囡囡,你想去吗?”</p><p> “当然想去,但是……”</p><p> “太好了,不如明天你向公司请几天假,我们一起去,机票的话订头等舱不会晕机,当地也有符合国人饮食习惯的餐饮,我还算比较了解当地,同去你也可以少走弯路。”楚楷泽语气不由得轻快,少了几分平日里的端庄稳重。</p><p> 被凡尔赛够了,宁囡翻了个白眼。</p><p> “说得轻松,我想得多了去了,去冲浪去海上钓鱼去骑马森林徒步露营自驾旅行……”她一口气说了十来个,“这些我都想从小都想,我不去是因为不会订机票不会做攻略吗?请假批不批准又是另一回事。”</p><p> “是我失态,用词不当。首先宁老师应该不知道其公司是蓝帽集团名下的,我想你的领导应该会批准,其次我作为邀请的一方,没有理由让你来承担任何费用。”</p><p> “那我还是倒贴,请假是会扣工资的,况且楚总不会滥用职权施压老板吧。”</p><p> “宁老师教训的是,楚某的确考虑不周。”</p><p> “富人的劣根性。”</p><p> “没错,宁老师所言极是。但如果老板突然大发善心,放全体员工叁天带薪假,不幸的是楚某向其公司投资一笔,数额刚好弥补假期亏损。”</p><p> “楚总英明,楚总威武,楚总万岁万岁万万岁。”</p><p> “这么说,宁老师是愿意陪我去了?”</p><p> “当然,毕竟让哥哥能伤心的事,妹妹做不到——淮谷站到了,请携带好随身物……”</p><p> “囡囡原来在地铁上啊,难怪。”</p><p> 刚刚对楚楷泽有些好感,这会儿劣根性又冒出来。</p><p> “怎么了?交通工具不分高低贵贱。”</p><p> “难怪你愿意陪我聊这么久。”</p><p> 宁囡揉揉耳朵:“说得我多坏,你应该来坐坐下班高峰期的地铁,你就会知道在地铁陪你打电话的人才是真正的大好人。”</p><p> “谢谢宁老师,今天楚同学学到了很多。”</p><p> “不算什么,只是常识而已。”一些平民百姓的常识罢了,可恶的资本家。</p><p> “看来我以后得向宁老师多多请教。”</p><p> 大面积落地窗倒映一张成熟男人的面孔,窗外高楼大厦不及他的脚底,手边的相册集却在他手心翻了一遍又一遍,疲惫劳累却夹杂着欣慰与喜悦。</p><p> 不一会儿,她说她到站了,于是挂了电话。</p><p> 男人合上相册,拨打助理的电话:“麻烦你加个班,帮我推掉仅叁天的日程,再订两张去国的机票,时间上午中午下午……对。”</p><p> 深夜,他又做梦,这次不是噩梦。</p><p> 冬天,妹妹想出去玩雪,他害怕出意外专门出门铲了一桶雪,他手脚冰冷不敢抱妹妹,壁炉滋滋作响不一会儿表面的雪已经化了一半,如果父母回来被发现打湿了地毯他一定会被关在阁楼不准见妹妹,可是她趴在摇篮边盯着他,很期待地望向他,他便跪下快速在她面前堆了一个又一个小雪人,雪人很小化得也快。</p><p> “多……多……!”</p><p> 他疑惑地环顾四周,像是不清楚谁在说话。</p><p> 摇篮边小鹿般的眼睛望着他咯咯咯的笑,然后叫了声:“多多。”</p><p> 他后知后觉是妹妹开口学说话了,可惜父母不在家,他便放下她重复道:“a——a——ba——ba——”</p><p> 但妹妹仍固执蹩脚叫着多多,越说越急怎么也不肯学,他不知道谁是多多,可能是动画片的角色,等受烤暖和又抱起她去客厅看动画片,妹妹这才安静下来。</p><p> 直到后来他上了大学,在公园参加公益活动卖柠檬水,到处都是绿眼睛蓝眼睛的外国人,黑眼睛的同胞显得格外显眼,更何况是一位抱着婴儿的母亲。他走过去递上一瓶柠檬水,他本意寒暄几句,打消对方顾虑拉近距离,说几句简单夸赞小孩听话可爱之类的客套话,对方表达谢意接受后他便转身准备离开,却又一次听见多多。</p><p> 思绪万千,他又回头想问多多是谁,他陪着妹妹看了许多益智类动画片,却没有一个叫多多的卡通人物。</p><p> 那位母亲却摇头笑道:“刚学说话的小孩很难发出g的音节,所以哥哥就叫成了多多,我儿子老是逗着他叫哥哥,没想到这下真学会了。”</p><p> 当天他不知如何结束了活动,又如何回到寝室,躺在床上天花板离自己越来越近,空气越来越稀薄,只听远方传来闹铃声。</p>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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