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变得更加明亮。这株火焰似乎迎面劈开，要蹿到自己脸上。藤大纳言只觉得越来越热。纵使不来添油，这盏灯也毫无疑问地会直燃到早上，甚至一直燃烧下去。<br/><br/> “四公主？”自己的声音犹如鬼魂，萦绕于房间的四面八方。细长从手里滑到地上。骨寒毛竖之感终因疲惫渐渐淡去，夜里依然静谧无声。<br/><br/> 藤大纳言回到家中时，浑身大汗淋漓，单衣沾在身上，浓重的汗味几乎盖过衣香。好几个家仆都捂上了鼻子。<br/><br/> 清晨时分，双腿肿得更厉害，好不容易退下去的高烧又升了起来，到夜里仍没有要退的迹象。贺典药头匆匆赶来。<br/><br/> “我什么时候会死？”脑袋与双腿都不断送来刺痛，藤大纳言宁可神志不清。<br/><br/> 贺典药头却说，“没有关系的，只是太累了才会这样。”<br/><br/> “没有关系？我的头好痛，痛得快要死了。”<br/><br/> “这是小毛病。”<br/><br/> “哪里是小毛病了，你痛过么？”<br/><br/> “……”<br/><br/> “宁愿有一把刀将自己了结的这种痛苦，你一定想都想不到。好疼啊，真的好疼啊。我为什么要遭受这种折磨……”<br/><br/> “平日里发烧，也不见得你这样。”<br/><br/> 一边的右尉以为藤大纳言与贺典药头争吵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对主人道，“会好的……”<br/><br/> 那种声音有如蚊虫叮咬，自己心里“腾”地升起一股厌恶。更大声地说：<br/><br/> “那么腿呢？腿一直在流脓水，晚上根本没法睡觉，你知道我几天没有睡觉了？”<br/><br/> “怎么连这个都受不了？那战场上缺胳膊少腿的士兵都不要活啦。你身体很好，伤口会慢慢愈合。”<br/><br/> 右尉“啊”地惊叫一声，藤大纳言一下子坐起来。<br/><br/> “我明白，医生总是会在将死的病人面前说些鼓励的话。白天的时候我的家仆已经悄悄地出去给我置办后事了，我都知道。这种时候，你依然不肯对我说实话，是吗？这就是众叛亲离的滋味啊，我的因果报应都到了。”<br/><br/> 贺典药头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而后用一只拳头，拍了拍他的膝盖，接着凝视着这只拳头。这个动作更加印证了藤大纳言心里的想法。可贺典药头说出了令自己意想不到的话：<br/><br/> “你自己那么想要死，有成千上万种方式，都可以死得很痛快。”<br/><br/> 外面传来“啪嗒啪嗒”牛车移动的动静，哥哥又在这时候出门而去。<br/><br/> 贺典药头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转，久久没有散走。车轮走远之后，一切都恢复如常。整座房间由庄严的安宁笼罩着。藤大纳言大梦初醒，“哥哥的病呢？”<br/><br/> 贺典药头的双眼直直射在自己脸上。自己脑袋的疼痛也一扫而光，瞬间无比清醒，“哥哥会怎么样？”<br/><br/> “我也不知道。”<br/><br/> “为什么？为什么？”贺典药头默不作声，自己就莫名地火大，拳头也有了力气，“前段时间，用的那个药，不是好的很快吗？什么都吃得下，气色也很好，在院子里散步都没有问题。现在又说不知道？”<br/><br/> 贺典药头仍是看着自己，“现在吃的也是这个药。”<br/><br/> 自己忘记呼吸了，“没有用了？”<br/><br/> “他真的吃了吗？早晚各一次。”<br/><br/> 其实家里很久之前就没有药味了，只要把药汁端到哥哥面前，会马上被他打翻。强迫他喝也不可行。<br/><br/> “我不知道……”<br/><br/> “要重新给他诊断一次。”贺典药头说。<br/><br/> 这回轮到自己说不出话了，哥哥怎么会同意呢，“吃之前的药就不行吗？”<br/><br/> 贺典药头嘴巴抿得紧紧的，不吐一言一字，这种讥讽的沉默，比大声指责更加侮辱。脑袋又开始刺痛，就连眼眶与耳朵也烫得像沐浴在蒸汽里，“我有什么办法？要是哥哥能听我一句，至于现在连我也要来求你吗？”<br/><br/> 自己已经习惯被宠爱着了，这个毛病在外<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人面前也改不过来。真可恨，这都是谁的错啊？藤大纳言的面颊烫得发疼，要是再掉下眼泪，以后还有抬得起头的可能吗？<br/><br/> 贺典药头说，“他的身上，好像有腐烂的味道。”<br/><br/> 藤大纳言实在受够了，不停捶打着被子，“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四公主死人一样的脸猛然蹿上心头。之前死在自己手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楚地串在一起，来回播放。自己差点儿又哭哭啼啼。<br/><br/> 右尉扑过来，问这问那，被藤大纳言赶猫狗似的扇开。<br/><br/> “我再开十帖药，可以吗？”典药头问道。<br/><br/> “……十帖就能像之前一样了吗？”<br/><br/> “药一定要给他吃下去。”<br/><br/> “有什么办法让他吃下去？”<br/><br/> “说是为了四公主也行。喝下这药，身体会自然流淌出香气，脸也会好看，四公主一定更加爱您。这样子给他说吧。”<br/><br/> 自己却无法为这荒诞不经的话发笑。比任何正票的诅咒都要尖锐，这句话正深深刺痛了自己的心。要是能这样就好了。别无他法的自己，因这一句话而安静下来。<br/><br/> 贺典药头像是还有话没有说完。<br/><br/> “刚刚外面那个动静……”<br/><br/> “是哥哥出去了。”<br/><br/> “去哪里？”<br/><br/> “还能是哪里呢。”自己又躺了回去，闭上眼睛。<br/><br/> “我最近住在乡下的房子里，确实不太很清楚。”<br/><br/> “你家的饲牛人都知道了。”<br/><br/>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贺典药头说，“其实，我被调走了，很快就会离开京都。”<br/><br/> “为什么？”<br/><br/> “去问问你的哥哥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br/><br/> “十帖够吗？”<br/><br/> 自己居然在想这个问题，贺典药头竟也认真地给了答复，“我会把药方留下，要是配多少帖都可以。”<br/><br/> “那么，一路走好。”<br/><br/> “谢谢。还有一件事。那个四公主，不大像是人类的样子。”<br/><br/> “什么呀，你想说是仙女吗？”<br/><br/> “不，我家里也有一些传授修验道的传统。对这方面，我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我觉得更像是精怪一类的东西。”<br/><br/> 他把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毫无保留地献到自己面前，所以专门挑这种自己毫无防备的时候。藤大纳言把脑袋一偏，问道，“你觉得哥哥怎么样？”<br/><br/> 贺典药头根本懒得回答自己那个无聊的问题。“如果这病里有四公主的原因，那么治不治得好……”<br/><br/> 自己坚持问他，“你觉得哥哥怎么样？”<br/><br/> 贺典药头终于停了下来，藤大纳言尽管躺在帐台，还是极力把头歪着，做出一个极为扭曲的姿势。<br/><br/> “是个好人。”<br/><br/> 藤大纳言笑了，“以前吧。”<br/><br/> “现在也是。”<br/><br/> “你太客气了。”<br/><br/> “其实你也不坏。”<br/><br/> “你才是好人，只有你是好人。”自己突然怪里怪气地大叫，“你辛苦了。”<br/><br/> 贺典药头是什么时候到自己房间里来的呢？简直像凭空多出个人，太恐怖了。现在自己说完这句话，这个人突然又无声无息地消失。<br/><br/> 自己连忙坐起来，去摸刚才帐台外的木板。好像是温热的，可自己手也很烫，其实完全丧失了客观判断的能力。<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