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辞去了学校的工作。<br/><br/>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的父母就频繁进出医院，病因不明。<br/><br/> 病症却是相似的，全身的器官因不明原因逐年衰竭。<br/><br/> 直到他刚上大一那年，他们挨过无数痛苦的日夜终于等到了儿子长大成人，仿佛再无法多坚持，两个月内就相继去世了。<br/><br/> 所以肖梦成长的过程中感受过的父爱和母爱少得可怜，甚至没有具体的清晰记忆。<br/><br/> 爸爸妈妈的身体永远看起来那么疲惫、辛苦，每多活一天都像是在咬牙硬撑，像是在靠意志力延续生命。<br/><br/> 他们甚至没有什么力气跟他多说两句话，每次在医院里和他见面也只是虚弱疲惫地对他笑，所以肖梦在他们面前也总是笑盈盈的。<br/><br/> 别人都觉得肖梦天生就是个脾气好有亲和力的孩子，上学时大家都很喜欢他，都想跟他做朋友。<br/><br/> 却很少有人能走进他的世界，成为他真正的朋友。<br/><br/> 进入青春期后，肖梦有段时间非常孤僻，几乎不和同龄人交流。<br/><br/> 父母又常年都住在医院里，所以他似乎每天的闲暇时间是都在社区图书馆度过的。<br/><br/> 社区图书馆年轻人很少，大部分是来阅览报刊的老人。<br/><br/> 有一天一个白发苍苍的爷爷坐到他对面，对他说：“孩子，你一定要孝顺父母，你是幸运的人，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有两件，都与人有关，第一件幸运的事已经发生了，就是你有一对好父母，他们是你人生的守护星，即便他们死后也会继续守护你。第二个人在你的父母离开后会出现，他将成为你人生的启明星，陪伴你一生。”<br/><br/> 那时父母的病情很严重了，肖梦一直寄主在亲戚家，每天都度日如年。<br/><br/> 老人说的话很快就被漫长的时间冲散了意义，被他遗忘。<br/><br/> 混进无意义走过的人生脚步里，成为其中一个不起眼的灰色鞋印。<br/><br/> 是爸爸先离开的。<br/><br/> 那是刚上大学的第三周，肖梦刚结束了军训，还没来得及感受大学生活，就接到亲戚的通知，深夜匆匆从学校赶往医院。<br/><br/> 肖梦到医院时人已经去了，他甚至没能跟他说上最后一句话。<br/><br/> 他和妈妈都没有哭。<br/><br/> 这件事他们全家似乎做了十几年的准备，每一天都活在更进一步的心理准备当中。<br/><br/> 就连已经去世的爸爸对自己的离世仿佛也早已有了预料，听说离开时很平和。<br/><br/> 爸爸走后肖梦心里莫名不安，还好他特意考了同城的大学，就是为了方便在爸妈需要的时候赶回去照顾。<br/><br/> 每天没课后肖梦都要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去妈妈的病房陪护过夜。<br/><br/> 有天夜里他躺在狭窄的陪护床上，突然涌上来的悲伤情绪在某个瞬间变成眼泪一颗一颗涌出来。<br/><br/> 肖梦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流过眼泪，他永远是别人眼里最乐观最坚强的孩子。<br/><br/> 那晚他借着黑暗的遮掩把手臂横在眼睛上无声地哭了一场，怕吵醒妈妈，就连呼吸都很缓慢小心。<br/><br/>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不幸。<br/><br/> 他想起小时候遇到的那个爷爷，很想回到过去反驳他。<br/><br/> 不，他的人生一点也不幸运。<br/><br/> 他是个非常，非常不幸的人。<br/><br/> 不幸到连一个正常的家都没有。<br/><br/> 他的要求不高，不需要父母对他多么亲切温柔，多么有眼界学识，甚至不需要他们感情和睦。<br/><br/> 哪怕他们天天吵架，天天都在为了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小事计较。<br/><br/> 只要健康，只要他们健康就行。<br/><br/> 只要他们活得久一点，陪他久一点，让他也有普通小孩会有的烦恼，而不是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说他骂他，没有人发现他的进步和退步，没有人关心他的开心和难过，什么都没有。<br/><br/> 明明他们都还在，却脆弱安静得仿佛只有他自己。<br/><br/> “梦梦<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br/><br/> 妈妈在病床上低低叫了他一声。<br/><br/> 肖梦抿紧嘴唇屏住呼吸，迅速无声地用袖子擦干眼泪，但声音在黑暗里还是带了些鼻音，“嗯？”<br/><br/> “大学开始上课了吗？”<br/><br/> 肖梦愣了一下，很久没有人关心他的学业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上学似乎就是他一个人的事。<br/><br/> 肖梦不敢说话，怕被听出来，尽量平静地发声，“嗯。”<br/><br/> 妈妈的声音像浮在冬日温水上的一团雾，带着些笑意，“H大啊……我和你爸爸以前就是在那里教书的。”<br/><br/> 肖梦静了一会儿，“嗯。”<br/><br/> “梦梦真的很厉害，H大很难考，你真的很努力。”<br/><br/> 肖梦鼻音又重起来，“……嗯。”<br/><br/> 妈妈安静了片刻，突然艰难地在病床上往旁边挪里一些，“儿子，妈妈想抱抱你，可以吗？”<br/><br/> 肖梦犹豫片刻从陪护床上翻下来，躺上里妈妈的病床，避开输液管轻轻枕在妈妈摊开的手臂上。<br/><br/> 妈妈吃力地侧过身，身上带着医院的消毒液气味把他抱进怀里，轻轻拍他的背。<br/><br/> 被拍到后背的一瞬间，肖梦的灵魂好像都震颤了一下，强烈的鼻酸猛地通开了他的泪腺。<br/><br/> 这些眼泪他忍了十八年，他在妈妈的怀里大哭了一场。<br/><br/> 不久后妈妈也走了。<br/><br/> 肖梦一个人成熟稳重地处理了后事。<br/><br/> 他们家因为有两个久病之人，亲戚们早就在他上高中能独自生活后就自然而然和他们家断了联系，所以他没有办葬礼，只是用父母留下来的最后一点积蓄买了墓地，把妈妈的骨灰和爸爸寄存在殡仪馆的骨灰合葬在一起。<br/><br/> “梦梦。”<br/><br/> 肖梦恍然从从回忆里抽身，惊讶地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br/><br/> 妈妈端着餐盘从厨房里走出来，逆着明媚的窗口阳光笑眯眯地看着他，“傻孩子，站在那里想什么呢，过来帮忙端菜。”<br/><br/> “这小子，青春期来了，学会装酷了。这个症状啊有个名字，叫中二病，中二病这个词发源于日本……”<br/><br/> 肖梦震惊地看向一旁坐在餐桌旁看报纸的爸爸。<br/><br/> 妈妈把菜放在桌子上，嫌弃地斜了一本正经地解释词义的爸爸一眼，“你上课有瘾？在家里把你的教授那套放一放，像个正常的慈爱的父亲可以吗？我都嫌你烦，梦梦最近总往外跑，肯定是被你唠叨的。”<br/><br/> 爸爸笑着放下报纸，看着肖梦，“梦梦，爸爸唠叨吗？如果你对爸爸有这种误解，那我必须给你好好讲讲，爸爸这不叫唠叨，这叫博学，活到老学到老……”<br/><br/> “你快闭嘴！”妈妈好笑地用手捂住他的嘴。<br/><br/> 肖梦红着眼睛，怔怔看着像两个年轻的恋人般笑着打闹父母，喉结滚动几下，“……爸，妈。”<br/><br/> 两人奇怪地看向他。<br/><br/> 妈妈惊讶地走过去拍了拍肖梦的肩膀，“哎呦，宝贝儿子怎么哭了？”，说完咬牙切齿地回头瞪了爸爸一眼，“就赖你，让你闭嘴，儿子高三本来压力就大，情绪比较敏感，看把儿子唠叨哭了吧！”<br/><br/> 爸爸乖巧地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br/><br/> 肖梦穿着蓝白色的高中夏季校服被妈妈按坐在餐椅上，妈妈担心地摸摸他的头，“梦梦，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br/><br/> 肖梦看着桌上妈妈做的菜，难以置信地<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