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周词哑然沉默，这确实是他们之间避无可避的事实。</p><p> 沈淼并不想给他思虑的时间：“你还有条路。”</p><p> “什么？”</p><p> “离开她，永世不见，我便不造这杀业。”</p><p> 周词恍然笑了下：“人妖殊途，可殊途为何不能同归……我要去见她。”</p><p> “那你就得死！”</p><p> “好！”周词往前逼近一步，徒手握住长剑指向自己心口，“死之前，让我去见她，我有东西要亲手交给她。”</p><p> 周词另一手放在胸口，毫不犹豫地重重按下去：“她说过，如果我死，她也无法苟活，若我将这颗灵珠给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那道士本意是要助我，必不会轻易让珠子损毁。”</p><p> “等等！”</p><p> 沈淼想把剑抽回几寸，却不料被他牢牢握住，掌心的血缘着剑身滴落，被雨冲散。</p><p> “你要把你心头的东西给她？”</p><p> “是。”</p><p> “不可能！”沈淼突然甩手抛剑，一掌放到灵珠所在的位置，半晌，他眼瞳微颤，猛地揪住周词的领子，怒道：“你，你心上怎会有道神咒？难道是为有朝一日救那小丫头么？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只是区区一介凡人！”</p><p> 周词眼中惊异，迅速从方才的状况中冷静下来。</p><p> 转瞬之间，脚下已开始不住摇晃震动，大雨倾盆，天地倒转，一股蛮横的力量令他毫无防备地侧身摔入泥泞中。</p><p>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周词人逢喜事喝了不少，分明尚未喝醉，却昏沉沉地在杯盏中抬头醒来，之前发生什么也记不太清了。</p><p> 他被亲眷簇拥着走入洞房，闹哄哄一阵后，门被推开，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他往里推搡，他勉强扶着门框稳了稳步子，屋内的新娘正静静坐在床上，盖着红盖头，周围人嬉笑了一会儿才齐齐离开。</p><p> 待彻底安静下来，他四下看看，这个场景既觉得陌生，又仿佛等了很久很久。</p><p> 周词径直走到她身旁静静坐下，两手放在膝上，竟有些许拘谨。</p><p> 等了半晌两人才憋不住说了话。</p><p> “你……”“我……”</p><p>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打住想让对方先说，沉默了片刻，盖头之下，不由传来一阵轻灵悦耳的笑声。</p><p> 周词只是淡淡笑了下，酒醒了，红帘红帐，新妇入门，却并非当日的惊心动魄。</p><p> 他起身走到桌前，红绳系着的酒杯里空空如也，他拿起一旁的酒壶斟满，转身将其中一杯递给过去。</p><p> 她刚接过酒，绣了鸳鸯的红盖头被他一点点揭开，小满抬头一笑，烛火灯影，笑靥盈盈。</p><p> 他道：“珠帘绣幕蔼祥烟，合卺嘉盟缔百年。”</p><p> 周词俯身，两人双臂一缠，交杯饮下了合卺酒。</p><p> 杯壁刚离了唇畔，她面色一白，酒杯突然从手中摔落，碎了一地。</p><p> 她起身想走，但脚下发软，撑着桌角痛苦狰狞道：“你在里面放了什么！”</p><p> 周词平静站起，目视着这张自始至终幻化成小满的脸庞，冷冷说道：“承恩寺的香灰。”</p><p> 狐妖躬身忍耐，眼中布满血丝，她心有不甘，抬头问周词：“你何时解了我的幻术！”</p><p> 他答：“沈前辈那时我险些信了，但这一次我从没有入局，因为你不是她，永远没有人可以替代她。”</p><p> 狐妖一怔，随即发出狂妄而歇斯底里的笑声：“你以为凭这个就奈何得了我？”</p><p> 帐幔浮影、喜字红烛，周遭一切霎时如墨迹湿水，洇染褪去，现出一间偌大的厅堂，中间回荡着一个坚定的声音：“错了，他还有我。”</p><p> 周词惊喜地看向她，两人心照不宣。</p><p> 小满立于厅堂中央，幻术解除的瞬间，赤影如漫天风雨一阵一阵压过来，妖火飞涨，攻向狐妖命门，顿时给了她一记重创。</p><p> 狐妖趔趄一下，低头喷出一大口血，她断然没想到，自己千余年的修为，竟会被一个凡人算计，还被区区微末小妖联手打伤。</p><p> 她干笑了两声，嘴里呢喃道：“这世上岂会有这样男人，我不信，他一定在骗你！”</p><p> “玉楼巢翡翠，金殿锁鸳鸯……”小满忽而念起这两句话，她收回法力，半晌，问道，“你在恨谁？”</p><p> 狐妖心头一颤，抬眸看向她，哂笑道：“我恨谁？我恨天下所有负心、伪善的男人！”</p><p> 狐妖给沈淼设下的幻术境域最为霸道强悍，期间还不慎被她窥探了一部分记忆，待回到金楼厅堂中，小满和周词与那狐对峙已久。</p><p> 沈淼飞身冲过去，一剑指着地上仍旧化作小满模样的狐妖。</p><p> 她抬眼，目光凶戾：“你出来了？”她扯着嘴角笑了笑，“指我也没用，你仙魂早折损了一半，杀不了我。”</p><p> 沈淼冷然问道：“你到底有何目的？”</p><p> 周词说道：“我猜她的目的不在任何人，而是有意要挑起我与小满的争端。”</p><p> “的确，她幻术了得，要伤你们不是难事。”</p><p> 狐妖扶着一旁的</p> ', ' ')('\n <p>美人榻放声笑起来，嘴角犹自挂着血迹：“玉楼巢翡翠，金殿锁鸳鸯……玉楼里那些妖都被凡间的男人背叛、欺骗、利用过，我便收留她们，金玉楼内外都有我的结界，轻易不会被承恩寺发觉。她们在我这儿精进修为也好，意图复仇也罢，万般皆由心。”</p><p> 小满心底暗暗感叹，这狐妖本性不坏，过去恐怕也是受了情伤才会如此，她不由好奇道：“那你呢？和她们一样？”</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