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就在刚刚，严爱人收到一条短信，上面写着：</p><p> 你告诉我尸体在哪儿，我就告诉你尸体在哪儿。</p><p> 03 兔子</p><p> “看，二楼楼梯口有个美女！”</p><p> 清晨6点的操场上，有个同学小声喊了一句，全班同学都抬头看了过去。因为教室外的走廊是半露天的，所以看得一清二楚。</p><p> “今天才来的新生吧？”</p><p> “哪个专业队的啊？”</p><p> “一个年级就俩班，一会儿你去一年级问问呗！”</p><p> “这不汤唯吗？”</p><p> “别说……是挺像的。”</p><p> “别说了，教练来了！”</p><p> 有人喊了一声，所有学生立即回到早操队伍里站好，双手背后，规规矩矩地沿着草坪线站成一排，只有李峰的眼神没收回来。</p><p> 他一眼就认出来，是他一个月前在葬礼上看到的那个叫“严冬”的女人。</p><p> “啊！”</p><p> 李峰突然感到天旋地转，紧接着背部传来一阵疼痛。</p><p> 他被摔倒在草坪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p><p> “新来的，注意点，这儿的教练看谁不顺眼过来就是一个背摔。你可别一年级就被摔坏了！”</p><p> 旁边同学小声提醒着。</p><p> 李峰龇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看教练没理他，自觉地回到队伍里站好，揉肩膀的间隙又偷偷瞄向二楼，那里已经空无一人。</p><p> “我不管是早操还是训练课，不管是新人儿还是老人儿，在我射箭队，就得守纪律！”</p><p> 说完，教练吹着哨子，和学生一起跑起了步。</p><p> 今天是李峰来平阳市英杰体校上学的第一天，不过全班没几个人是“新来的”。</p><p> 作为平阳市老牌的民办体校，这里是为专业队伍培养和输送体育人才的地方。</p><p> 正常来说，李峰是按照16岁入学的标准被录取的，但那些规划好走体育这条路的学生，早早就来念预科了，甚至有提前两年就因为各种原因被家里送来的，所以一个专业队或一个宿舍里，从14岁到20岁的学生都有可能存在，16岁的一年级念到18岁三年级毕业就是职高，念到20岁五年级毕业便算大专。</p><p> 来之前，李峰有了解过这里的专业。</p><p> 现代摔跤，短跑，长跑，射击，射箭，篮球，柔道。</p><p> 李峰选了射箭队，但射箭队男生少、他入学又晚，所以被并入了其它专业队的宿舍里。</p><p> 昨晚的宿舍卧谈会，就有同学问他，为什么选射箭不选射击，射击多酷。</p><p> 李峰躺在上铺，没有吭气。</p><p> “射箭队软妹子多呗，跟你们摔跤队似的，一个比一个野蛮。”</p><p> 那些男生互相打诨着。</p><p> 李峰听到这话更觉厌恶，转身假装睡着。</p><p> 早操结束后，李峰去食堂打饭，刚坐下来，就遇到了舍友。</p><p> 他们见李峰坐在角落的一张餐桌旁，便以包围歼灭的阵势围了上来，刚坐下就二话没说，像在给李峰做示范一般，一个个将自己的鸡蛋从盘子里夹起，放到了一位看起来年龄较大的男生面前。</p><p> 那男生面无表情，似乎习惯了这种“供奉”。</p><p> 李峰瞬间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眼前的紧张气氛和昨晚的“友好”卧谈割裂得很，看来这儿的人深谙某种道理。</p><p> 李峰的下铺此刻正坐在他旁边，偷偷拿胳膊肘戳了戳他，示意他接受这种规则。鸡蛋事小，冒犯事大，对“前辈”表达尊重，需要这种“仪式感”。</p><p> 他看了眼瘦弱的下铺同学，又看了看自己盘子里的鸡蛋，眼神勇敢地迎上那个等待他“上贡”的男生，直接拿起鸡蛋，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一口吞下，动作和眼神一样果断而坚定。</p><p>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领头的男生先是脸色一沉，接着发出一声嗤笑，抬手鼓起掌来。</p><p> “有意思。”</p><p> 接着，他屁股一抬，起身离开。</p><p> “回宿舍补觉喽。”</p><p> 其他男生陆续跟着离开，走之前都用饶有意味的眼神看着李峰，好像在说，他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了。</p><p> 下铺也起身，一边收走早餐，一边用他纤细的手拍拍李峰的臂膀，恨铁不成钢地说：“勿以善小而不为呀。”</p><p> 父亲就总爱说这句话。</p><p>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p><p> 他要知道这话还能这么用，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p><p> 李峰拿着包子一口咬了下去，像是刚刚无事发生。</p><p> 忽然，他想到之前妹妹在这里，是不是也会遇到同样的事情。</p><p> 他放下包子，胸腔如同塞了一团被水泡开的沤麻。</p><p> 吃完饭，李峰没有回宿舍，直接去了教学楼。他是一（2）班的，他记得刚刚那个女人正是站在这个班牌的门口。联想到她和白海平的关系，李峰不禁产生些好奇。</p><p> 他沿着半露天走廊一直走到尽头，牌子上写着“教导处”，门是开着的，他走了进去。</p> ', ' ')('\n <p> 宽敞的房间里错位摆放着几个办公桌，最里面的工位看起来比较宽敞，一看就是领导坐的。走过去一看，各种材料和本子的封面果然写着“白海平”三个字——这是他的办公桌。</p><p> 李峰一眼就看到那个位置对应的墙边挂着一小幅油画。油画中心看起来像是圣母玛利亚，她的手放在一只兔子上，而画面左边是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婴儿正要递给她。</p><p> 兔子……又是兔子。</p><p> 跟踪白海萍去葬礼那天，就是因为在他的后车窗看到了“兔子”。</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