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事已至此，再多情绪都只能起到马后炮的作用。更何况任月婷道歉的姿态放得这样低，司施心里有气也不好发作，思来想去，最后只凭空生出了一股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p><p> “算了。”司施摇摇头，架不住对方连连道歉，又补充一句，“我和你，在裴弋面前，从来都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p><p> 在她看来，喜欢是一种绝对私人、从心出发的情感，无关竞争和挑选。</p><p> 即便是刚刚走出洞穴，不懂语言也缺乏审美情趣的原始人，也会出于本能地亲近大地，仰望天空，于俯仰之间领略生存和美的奥义。</p><p> 而现代文明教会她克制，不暴露自己，不打扰他人。喜欢一个人与其说是和第三方竞争，不如说是和自己的本能抗衡。</p><p> “是。”任月婷说，“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无论如何我都不该用这样的手段，来扰乱你们之间的关系。”</p><p> 见任月婷态度如此诚恳，司施也说不出什么重话。知道她每天早上都要出早功，而形体训练室的方向在另一头，再不走就该耽误训练了，司施摆摆手：“行，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去忙吧。”</p><p> 没想到司施这么简单就放过自己，任月婷怔愣一瞬，随后如临大赦道：“那我先去上课了。”她朝反方向跑去，不忘回身，余音溶解在空气里，“等我下课回来找你！”</p><p> 和任月婷分开之后，司施随着人潮继续向前行进。</p><p> 师大附中除了一前一后两道大门以外，学校内部的教学区域还设有两道闸门。背着书包的人群如同负重的蜗牛缓慢移动，耳边不时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p><p> 快要走到第二道校区闸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司施一回头，就露出见鬼的表情。</p><p> 为了方便学生出行，师大附中规定，每周五以及其他法定节假日的前一天，学生都可以不穿校服，自由选择着装。</p><p> 裴弋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冲锋衣，在里三层外三层上学如上坟的氛围里，他身量挺拔，整个人散发出独树一帜的锐意和朝气。</p><p> 司施的表情被裴弋尽收眼底。</p><p> “怎么了？”裴弋问，“吓到你了？”</p><p> 司施迅速恢复成扑克脸的形状：“没有。”</p><p> “那你刚刚”</p><p> “有点严肃，我知道。”司施抢话答道，“是这样，我们班最近在筹备历史公开课，正好讲到近现代史的部分。老师每天都要强调一遍课堂纪律，我也深受爱国青年‘救亡图存’信念的感召，走在路上脑子里都在忘我学习，所以没管理好表情，可能吓到你了，不好意思。”</p><p> 她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听说你们ap课程学的主要是美国史和世界史，我们教学内容不一致，所以很难对彼此的心情感同身受，也是可以理解的。”</p><p> 裴弋：“”</p><p> 风声沙沙作响，在两人身侧穿行。</p><p> 司施抿紧双唇，怎么说，心里涌起了一股淡淡的死欲。</p><p> 她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简直像个中二病晚期患者，可她都高二了，实在不应该</p><p> 好在有人及时挤到他们身旁，拍了拍裴弋的肩膀：“裴弋，巧了吗这不是！我刚说到了教室给你发消息呢，结果在这儿就遇见你了。明天要是不下雨，就出来打球！”</p><p> 余光瞥见和裴弋并肩行走的司施，眼神和声调立刻变得揶揄，手肘也要硬凑过来撺掇两下：“这俗话说得好，君子有成人之美，也有自知之明。我先问一句啊，你周末还有空吗？”</p><p> 裴弋像没听出对方语句里的弦外之音，懒洋洋道：“有啊。”</p><p> “行。”听此，对方也没继续揪着司施和裴弋不放，干脆道，“那不下雨就老地方见。”</p><p> 随后两人又聊到什么普林斯顿的夏校，什么离散数学，高级算法。</p><p> 司施听得一知半解，反正是自己插不进去的话题，索性开始走神发呆。她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撇了撇嘴，突然有点庆幸裴弋没将那两条短信摊开找她问个究竟。</p><p> 她意识到自己越是被他吸引，来自过去的幽灵就越是笼罩在头顶上方，如影随形。</p><p> 走到中央教学楼区域，视野范围变得开阔，终于不再拥堵。男生同裴弋和司施道别，转眼又搭上其他同学的肩往国际部教学楼的方向去。</p><p> “是不是很没意思？”待对方走远，裴弋低声问道。</p><p> 司施一愣，反应两秒才明白过来，裴弋指的是刚才和朋友的那番对话。</p><p> “没有。”司施实话实说。</p><p> 她并不觉得被人冷落，毕竟她不懂篮球，也不了解他们申请学校存在哪些弯弯绕绕。</p><p> “听你们聊这些，还挺新鲜的。”</p><p> “新鲜”两个字脱口而出时，司施兀地有种被刺痛的感觉，赤裸裸的差距再次经由她的描述呈现在眼前，但这也怪不了裴弋。</p><p> 她果断转移话题：“你去参加夏校的时候，有跟当地的学生一起打篮球吗？”</p><p> 裴弋点头：“有。”</p><p> “那你打得过他们吗？”</p> ', ' ')('\n <p> “打不过。”</p><p> “”</p><p> 裴弋的眼神有点无奈：“你什么表情，想笑就笑。”</p><p> 司施确实想笑，但心里又记挂着那两条短信的事情，尴尬的情绪一上来，到最后就演变成笑到一半戛然而止的诡异神情。</p><p> 她压下嘴角，摸摸鼻尖找补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意外，你看起来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我听说你篮球也很厉害。”</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