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嗯？”栾云晔将伤药和绷带从张太医手中取过来，自己在床边半蹲下，亲自捧起林渐的右手，仔细地往伤口撒上药，声音冰冷而沉静，“想清楚再说话。”<br/><br/> 张太医暗吃一惊，看了一眼半蹲在床前给人上药的君主，又看看林渐苍白的脸色。<br/><br/> 略微思索了片刻，张太医把刚才想说的话咽了下去，重新开口。说话的气息略微有些不稳，道：“这‘姑娘’脉象不同寻常女子，臣行医多年也是第一次碰见。但从脉象上看，他应是有些不足之症，伤及根本，需要服药调养。之所以晕过去，也是因为体质太弱，站得过久劳累所致。”<br/><br/> 栾云晔正低着头，捧着林渐的手，仔仔细细用绷带包扎。张太医回话时，栾云晔头也没有抬一下，语气十分平静：“你去备药。”<br/><br/> 张太医暗暗松了口气，应了声“是”，抬头悄悄看了林渐一眼，转身退下。<br/><br/> 栾云晔将林渐手上的伤口细细包扎好，轻轻捧在手中，垂眸凝视了片刻，再看看躺在床上的人，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将也手放下用被子盖好，放下珠玉床帘，方才起身离去：<br/><br/> “醒了立即禀报朕。”<br/><br/> 两旁伺候的宫人一齐应了声“是”。<br/><br/> 栾云晔出了寝殿，径直走到御书房，阶下早已经有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恭敬地站立等候。<br/><br/> 栾云晔走进书房，在桌案后坐下，问道：“如何？”<br/><br/> “回陛下，臣奉旨前往梁国，在梁国上下动用了数十名眼线，打探了数日，并没有一丝风声。”黑衣男子回禀道，“梁国丝毫无人知道那位中毒之事，更莫说查出下毒之人。”<br/><br/> “臣甚至还探问了他府中亲信，竟然也无一人知晓。”<br/><br/> 栾云晔默然不语，目光愈加冰冷。<br/><br/> “臣办事不力，请陛下降罪。”黑衣男子在栾云晔面前跪下，“不过臣此次在梁国无意间打听到另一件事，请陛下允许臣禀报。”<br/><br/> 栾云晔道：“说。”<br/><br/> 黑衣男子道：“臣在梁国听说，林渐来议和之前曾在南诏大败西羌，西羌早已经迫不得已与梁国停战求和，为求存最近又送了公主与北狄和亲。”<br/><br/> “而北狄正好内乱不断另立新主，新王急需树立威信，如今正好得了西羌助力，早已不再安分。今日朝堂上之事，就分明已经在挑衅陛下，看来目前确实需要暂且与梁国议和休战，给北狄一个教训才是当务之急。”<br/><br/> 栾云晔冰冷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下去领赏。”<br/><br/> “谢陛下。”黑衣男子一拱手，转身后的一瞬之间，身形在殿宇的角落中隐遁，不知去向。<br/><br/> “陛下，这恐怕……”高公公略微凑近了栾云晔身边，道，“是那位来议和之前，就都算计好的吧？这简直是把各国都给一手安排了，预估了西羌北狄的局势，还吃准了陛下为大局考虑会同意他的请求，难怪敢只身前来议和，还……”<br/><br/> 栾云晔冷冷道：“唯独不考虑自己。”<br/><br/> 高公公意识到栾云晔完全没计较被那位牵着鼻子走走，陛下反而在关心中毒那件事，回答道：“连暗阁都打探不出来，梁国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位中毒的事情，咱们这边要查起来，就更无从下手了……”<br/><br/> “那位看似天真烂漫，其实理智又冷静，做事滴水不漏。他这么千算万算，就为了让陛下不得不答应和他议和。但是一旦被人得知他现在的情况，影响他梁国稳固，所以才隐瞒如此之深。若是问他自己，想必也是不肯说的。”<br/><br/> 栾云晔沉默片刻，道：“传白易潇前来见朕。”<br/><br/> ·<br/><br/> 林渐睁开眼睛，只见眼前是明黄的纱幔。纱幔间，无数颗晶莹剔透的白水晶被金线串成帘，浅金色的灯光下光芒星星点点如繁星闪烁。纱幔和宝石间点缀的流苏纤巧精致，夹杂着金线流光璀璨。<br/><br/> 林渐眨了眨眼睛，一手攀上身侧雕花繁复的的床栏，猛一使劲坐了起来。<br/><br/> <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 由于是扶着床起身，按在床栏的右手上一痛，林渐低下头看了一眼，只见自己右手上缠着绷带，大概是刚才用力过猛，一小片鲜红的血迹从层层包裹的雪白绷带中渗了出来。<br/><br/> 林渐看着自己裹满绷带的手，轻轻叹了口气。<br/><br/> 若是自己身体垮掉之前，一剑诛杀那一只白虎，并不在话下。如今体力大不如前，杀虎倒成了自不量力。<br/><br/> 倒是不指望还能如当年一般，雪满天山时中军置酒挑灯看剑，羌笛琵琶声里轮台东门一剑退敌百万[1]，守护得梁国几千里疆土无数平民百姓安居乐业，可如今提不得剑护不得一人，还要被人当弱者保护，想来还是不甘心。<br/><br/> 林渐抬手掀开床帘，从床上爬了下来。<br/><br/> 辉煌的灯光下，眼前殿宇宽阔巍峨，陈列物品的规格皆不同寻常，不像是后宫里一般的寝殿，倒像皇帝的寝宫。<br/><br/> 林渐抓着床帘的手僵了一下，放开床帘穿上了自己的鞋子。<br/><br/> “您醒了？”一名小太监眼疾手快地冲上前来，拦着林渐道，“诶您别起来啊，您现在身体还没大好，需要在床上休息。”<br/><br/> 小太监虽然劝阻，但是看看这人风吹吹就能倒的样子，唯恐把他碰坏了吃罪不起，不敢出手去碰。林渐心里堵得慌，不顾小太监的劝阻，自己踉跄地冲到了门口。<br/><br/> 林渐走到门前的一瞬，房门也正好被人推开。<br/><br/> 门外冰凉的夜风还来不及吹到林渐身上，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形挡住。林渐停下脚步，只见栾云晔一手端着一只白瓷碗跨进门来，微微蹙着眉盯着自己。<br/><br/> 看到栾云晔，林渐不自觉地后退了一小步。<br/><br/> “乱跑。”栾云晔沉声说了他一句，语气中听不出责备和怒意，倒更像是担忧和关心。<br/><br/> 栾云晔将手中的药碗递给身后宫人，逼近一步，俯身将林渐抱了起来，放回床上。<br/><br/> 林渐被放回床上，抬头看着栾云晔，四目相对，沉默片刻。<br/><br/> “陛下……”林渐回过神来，垂下眸子不敢再看栾云晔的眼睛，“我自己会走路，能不能别总是……抱来抱去？”<br/><br/> 栾云晔盯着林渐浅若琉璃的眼眸，抬手从宫人手中接过药碗，调羹在碗中轻轻转了转，语气中听不出喜怒：“你不喜欢？”<br/><br/> 林渐心想当然不喜欢，但是见识过暴君的阴晴不定和心狠手辣，林渐决定不招惹他，对栾云晔露出一个不真诚地微笑，摇头道：“没有，奴婢只是怕陛下累着了。”<br/><br/> 栾云晔俯身凑近，低沉的声音在林渐耳边：“你能如此关心朕，朕很欣慰。”<br/><br/> 暴君凑这么近说话，鸿渐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勉强回了栾云晔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br/><br/> “不过以后，不许你挡在朕的身前。”栾云晔在床前坐下，舀了一勺汤药，吹了吹，待温度刚好，才亲自喂到林渐唇边，温声道，“躲在朕的身后，朕会护着你，明白么？”<br/><br/> “谢陛下。”林渐尴尬得浑身不自在，敷衍地点了点头，垂眸看了一眼喂到唇边的药，伸手去接栾云晔手中的药碗，“奴婢自己来吧……”<br/><br/> 栾云晔道：“你的手伤着。”<br/><br/> 林渐举起手，动了动手指给栾云晔看，道：“还能动的，小伤而已。”<br/><br/> 栾云晔的目光盯着林渐虎口绷带上渗出的那一片鲜红血迹，沉声道：“再乱动，就把你的手脚都捆起来。”<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