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江知鱼懂什么？他算什么爸爸？</p><p> 没有心的人，当然是机器人。</p><p> 陆傲含着两泡眼泪，转过头去，不想理他。</p><p> 江知鱼拿着纸巾，追了上去：“怎么了？还是很难受吗？是发烧头晕，还是打针很痛？”</p><p> “爸爸已经问过医生了，打完针，再等十几分钟，就会退烧。再坚持一下，马上就不会那么难受了。”</p><p> “如果是打针很痛，护士姐姐正帮你按着针孔，爸爸也帮你看着呢，没有流血。爸爸给你喂了两次退烧药水，可是你都吐出来了，最后是没办法，才给你安排了打针。”</p><p> 真的吗？</p><p> 陆傲抬起头，用质问的目光看着江知鱼。</p><p> 但很快的，他就反应过来，恢复严肃冷漠的表情，低下头去。</p><p> 他才不信。</p><p> 江知鱼最擅长花言巧语，蛊惑人心。</p><p> 生日贺卡上的那些话，一多半都是他写的。</p><p> 从江知鱼嘴里说出来的每句话、每个字、每个标点符号，他都不信！</p><p> 江知鱼只当他是太难受了，摸摸他的小脑袋，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休息一会儿。</p><p> 他把纸巾丢掉，对护士说了一声“我来吧”，就接过止血的棉签，继续按在针孔上。</p><p> 陆傲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p><p> 好痛！还是好痛！余痛未消！</p><p> 江知鱼肯定偷偷用力了！</p><p> 他咬着牙，额头抵在江知鱼的心口上，又开始用脑袋撞他。</p><p> 只是这回没用力，这回是轻轻地撞。</p><p> 一下一下，哒哒哒哒，像一只啄木鸟。</p><p> 江知鱼伸出手，按住小啄木鸟的后脑勺，询问医生：“大概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他就会退烧的，对吧？”</p><p> 医生应道：“对，一般情况来说是这样的，您不用担心。”</p><p> “那如果……不一般的情况……他一直不退烧，该怎么办？”</p><p> “您放心，我们会持续观察小朋友的情况，如果一直不退烧，我们也会继续采取措施。刚打了针，现在先观察一下，不用着急。”</p><p> “嗯……”</p><p> “小朋友好像又睡着了，还是把他送到病房里，让他平躺在床上，会舒服一些。”</p><p> “好。”江知鱼应了一声，低头看去。</p><p> 陆傲还是一下一下撞着他的心口，只是动作幅度越来越小、撞击频率越来越低、用的力气越来越轻。</p><p> 不知不觉间，连眼睛也闭上了。</p><p> 他没能把江知鱼撞翻，反倒把自己给撞晕了。</p><p> 江知鱼按住他的脑袋，让他停下动作，然后小心挪开棉签，见陆傲屁股上的针孔已经不流血了，才丢掉棉签，把陆傲的裤子提起来。</p><p> 陆傲是早上起床被发现生病的，江知鱼匆匆忙忙带他来医院，也没给他换衣服。</p><p> 所以他现在还穿着奶牛花纹的小睡衣。</p><p> 护士推来儿童专用的移动担架床，江知鱼小心翼翼地把陆傲放上去，注意不让他压到刚打过针的半边屁屁。</p><p> 一行人推着担架床，来到儿童住院部，坐电梯上三楼。</p><p> 私立医院的服务很周到，住院环境也很不错。</p><p> 像酒店套房一样的套间病房，整层楼就只有他们一个住户。</p><p> 江知鱼在护士的协助下，把陆傲挪到病床上，帮他调整好枕头，盖上轻薄的夏凉被。</p><p> 陆傲的体温降了一些，看来是药物起效了，但还要继续观察，看体温会不会回到正常线上。</p><p> 几个医生去本层楼的办公室讨论病情，顺便开药，张大爷则跟着护士去缴费。</p><p> 只留下一个护士，和江知鱼一起，在病房里陪着陆傲。</p><p> 护士按照医嘱，端来一盆温水，又找来一块毛巾，浸在水里。</p><p> 江知鱼拧干毛巾，轻轻擦拭陆傲的脸庞、脖子和手心。</p><p> 陆傲睡得并不安稳。</p><p> 说是睡着，不如说是因为难受而晕过去了。</p><p> 他平躺在床上，纯白的被单更衬得他小脸通红。</p><p> 他紧紧皱着眉头，死死咬着后槽牙，盖在被子里的双手也牢牢攥着。</p><p> 像一头小狼，在睡梦里也不曾放松警惕。</p><p> 他时刻警戒，随时准备扑上前去，狠狠地咬敌人一口，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p><p> 江知鱼伸出手，拨开散落在他额前的碎发，摸摸他的额头，又揉揉他的脸蛋。</p><p> 总是这样绷着，会抽筋的。</p><p> 陪护的护士轻声说：“江先生，真是奇怪。”</p><p> “嗯？”</p><p> “您给小朋友擦脸擦手的时候，小朋友好像很怕您的样子，总是往后躲。您直接伸手摸他的脸，他反倒安静下来，躺在床上睡着，表情也变柔和了。”</p><p> “可能……他不喜欢我隔着毛巾碰他吧。”</p><p> “也是。小朋友都这样，觉得毛巾粗糙，爸爸的手舒服。”</p><p> 护士把凉了的温水端下去，换一盆新的。</p><p> 江知鱼坐在</p> ', ' ')('\n <p>床边，看着陆傲，不由地叹了口气。</p><p> 怎么会这样？</p><p> 他怎么会忽然病成这样？</p><p> 难不成……</p><p> 这时，病房外有人敲门。</p><p> 缴费回来的张大爷站在门外，朝他举起手里的手机，示意他有电话。</p><p> 江知鱼最后给陆傲掖了一下被子，站起身来，朝外走去。</p><p> 等他到了眼前，张大爷才低声道：“先生，是陆总的电话。”</p><p> “好。”江知鱼接过手机，低头看了一眼。</p><p> 江知鱼又对他说：“等会儿要麻烦你帮我看着嗷嗷。我开车回去，收拾点嗷嗷的衣服和玩具，这几天可能要在医院里住。嗷嗷现在这样，也不能吃什么东西，我去饭店打包一点稀饭回来，你想吃什么？也给你带点。”</p><p> “先生，我看这个医院病房有配套的厨房，还是我回去收拾东西，顺便买菜，买了回来自己做，也更放心些。”</p><p> “也好。”江知鱼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p><p> “不麻烦的。”</p><p> 张大爷走进房间，江知鱼举起手机，沿着走廊往外走。</p><p> “喂，陆行渊……”</p><p> 他刚喊了一声，男人焦急又担心的声音，就被手机那边呼啸而过的风，刮了过来。</p><p> “老婆！儿子！”</p><p> 4</p><p> 医院走廊上。</p><p> 江知鱼正跟他的爱人打电话。</p><p> 他的爱人名叫陆行渊，是陆氏集团年轻的掌权人，也是陆傲的另一个父亲。</p><p> 而此时，他正在世界的另一边出差。</p><p> 昨天出发，临分别前，江知鱼牵着陆傲，去机场送他。</p><p> 陆行渊在陆傲面前蹲下，摸摸他的小脑袋，叮嘱他，在家里要乖乖听爸爸的话。</p><p> 尽管那时候的陆傲，只顾着摆弄手里的小马玩偶，根本没在听，也根本听不懂他的话，但他还是说了好几遍。</p><p> 最后，陆行渊站起身来，捧着江知鱼的脸，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珍重的道别吻。</p><p> 每次分别，都像是最后一次见面。</p><p> 江知鱼抱着陆傲，握着他的小手，教他向大爸爸挥手道别。</p><p> 陆行渊则一步三回头地走进机场，直到转过拐角，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p><p> 一下飞机，陆行渊就拿出手机，给江知鱼打电话、报平安。</p><p> 抵达下榻的酒店，拿出手机，展示周边环境。</p><p> 江知鱼和陆傲玩玩具，开着视频陪他们玩。</p><p> 就算他们睡着了，他也舍不得挂断电话。</p><p> 直到今天早上，他还在跟江知鱼打视频。</p><p> 隔着屏幕，两个人面对着面。</p><p> 江知鱼一边吃早餐，一边叽叽喳喳地说话。</p><p> 陆行渊一边批复文件，一边含笑倾听。</p><p> 气氛温馨，岁月静好。</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