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不知为何，我刚才睡了一觉，醒来便觉得身子既松快又舒服，就好像自己年轻的时候...”<br />
干娘的眼角，淡拂起怀念的笑意。<br />
“干娘我...”<br />
“丫头，给干娘梳梳头发罢。”<br />
她的欲言又止被打断，看着干娘期待的目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br />
镜前。<br />
显露出二人的模样。<br />
一个是朝如春花般蓬勃的娇俏少女。<br />
一个是落日夕阳般衰败的慈爱母亲。<br />
她手中的篦子轻柔地穿过干娘花白的发间，那因病痛和年纪而纠在一起的发，在她的手上，被轻轻梳开。<br />
放下篦子，她用自己的手指为干娘按摩放松头皮。<br />
须臾，又给挽了个挑心髻，发顶端插一支银花。<br />
余妈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快要不认识了。<br />
她操劳奔波了半辈子，又痛失自己的丈夫和女儿，还以为会孤独终老，没想到，最后守在自己身边的，还是这个丫头。<br />
“你听干娘说，”她牵住无忧的手，“干娘瞒了你一件事。”<br />
周允文的事情，她知道后却一直没说。<br />
她曾经受到过侯爷的威胁，这是其一。<br />
可最重要的其二，便是无忧知道事情的真相，又有什么好处？<br />
逃走的几率微乎其微。<br />
眼下侯爷这样宠爱她，若是叫她那样黑白分明的性子知道了，又定是要和侯爷闹起来，最后受伤的，还是她自己罢了。<br />
可是，这件事情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搅得她日夜不成眠，短暂的入眠后，也是那流不尽的鲜血。<br />
这件事情，她到底做得对还是不对？<br />
直到今日，她才想明白了。<br />
真相是永远藏不住的，无忧应该知道真相。<br />
这一刻，她终于做了决定，笃定了。<br />
比及沈卿司下了朝，才回了屋子，见她还没有回来，心头还略有失意。<br />
他手中擎着个玉作的小蟋蟀，想必她定是喜欢的。<br />
才想到这儿，却见大门忽然被人踹开。<br />
她走了进来。<br />
“你回来了？瞧瞧爷给你的...”<br />
啪！<br />
她竟然二话不说地就甩了自己一个巴掌！<br />
沈卿司震惊地看着她，“桑无忧，你疯了！”<br />
“周允文，是你下令要杀的，对不对？”<br />
他微怔了一下，眼底瞬时抹上杀意，“那糟老婆子跟你说的？”<br />
“你只管说，是，还是不是。”<br />
“是我下的令，如何。他敢觊觎本侯的人，他该死。”<br />
她似笑非笑地不住点头，下一瞬，她又扬起手掌，朝他而去！<br />
及至只余一寸的距离，被他一把擒住。<br />
“桑无忧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打本侯？”<br />
“凭什么？沈卿司，你难道不知道？”<br />
她怒极，却忽然牵动唇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当然是凭你喜欢我，凭你对我，动了心。”<br />
“沈卿司你可真够下贱的，我这么厌恶你、恨你，你偏要拉着我不放，放着外面那么多女人你不要，偏偏在我身上几近讨好，你说，你贱不贱！？”<br />
他已然动了怒气，可直觉告诉他，忍一忍，若这一次闹起来，可就真的僵了。<br />
“既然你知道我的心意，还闹什么？跟爷好好过日子，爷扶你做贵妾还不成？”<br />
他上前欲牵住她的手。<br />
“闹？”<br />
她却后退着一把甩开，嫌恶的模样，直扎他的心。<br />
“你把强迫叫做闹？杀人叫做闹？还是玩弄我于股掌之间叫做闹？！”<br />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鬼！”<br />
“看你一眼，就叫我恶心！”<br />
他被她指着鼻子骂，尤其是最后一句，彻底激怒了他！<br />
不可抑止的胸膛大动起伏，她的话激得他满目赤红中，含着一水清润。<br />
“桑桑，我何曾强迫过你？就是我们的第一次，难道不是你自愿的？”<br />
“别打量着别人都是傻子沈卿司！没有你，干娘怎么会生了疫症？干娘若不生病，我根本不会去求你！”<br />
“你阴谋打算的样子，比那些恶人的强迫，更叫人倒胃口！”<br />
她知道。<br />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br />
“你杀人如麻，你逼良为猖！叫什么平宁侯？你明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卑鄙阴狠的小人！”<br />
“好、好、好！”<br />
他猛然砸碎那盏玉灯！<br />
语无伦次间，一股如同爆炸的气息窜透他的全身！<br />
这就是他日日夜夜放在手心上宠爱的人，就是这样看他的！<br />
这就是他用命救回来的人，就是这样侮辱他的！<br />
是他错了！<br />
他大错特错！<br />
“早知道，我就不该去救你！那一日就让倭寇把所有人都杀了！把周允文杀了！把你也杀了！”<br />
他气急了，连领口的衣服都被他一下拉破，太过用力，自己的指甲狠狠抓破肌肤都尚且不知，露出来的胸膛前显出一条殷红的指甲印子，片刻后流出了血都不自知，刺目得很。<br />
“何止我该死啊？你更是该死！”<br />
她咬牙切齿地步步逼近，“那一晚，我便应该杀了你！”<br />
两人几乎全部失去了理智！<br />
他上前一把掣肘住她的领口，她也不甘示弱，指甲狠狠刺入他的胸膛！<br />
他却恍若未闻，扭曲的五官大张，大口大口的热气喷涌在她的脸上！</p>
干娘的眼角，淡拂起怀念的笑意。<br />
“干娘我...”<br />
“丫头，给干娘梳梳头发罢。”<br />
她的欲言又止被打断，看着干娘期待的目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br />
镜前。<br />
显露出二人的模样。<br />
一个是朝如春花般蓬勃的娇俏少女。<br />
一个是落日夕阳般衰败的慈爱母亲。<br />
她手中的篦子轻柔地穿过干娘花白的发间，那因病痛和年纪而纠在一起的发，在她的手上，被轻轻梳开。<br />
放下篦子，她用自己的手指为干娘按摩放松头皮。<br />
须臾，又给挽了个挑心髻，发顶端插一支银花。<br />
余妈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快要不认识了。<br />
她操劳奔波了半辈子，又痛失自己的丈夫和女儿，还以为会孤独终老，没想到，最后守在自己身边的，还是这个丫头。<br />
“你听干娘说，”她牵住无忧的手，“干娘瞒了你一件事。”<br />
周允文的事情，她知道后却一直没说。<br />
她曾经受到过侯爷的威胁，这是其一。<br />
可最重要的其二，便是无忧知道事情的真相，又有什么好处？<br />
逃走的几率微乎其微。<br />
眼下侯爷这样宠爱她，若是叫她那样黑白分明的性子知道了，又定是要和侯爷闹起来，最后受伤的，还是她自己罢了。<br />
可是，这件事情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搅得她日夜不成眠，短暂的入眠后，也是那流不尽的鲜血。<br />
这件事情，她到底做得对还是不对？<br />
直到今日，她才想明白了。<br />
真相是永远藏不住的，无忧应该知道真相。<br />
这一刻，她终于做了决定，笃定了。<br />
比及沈卿司下了朝，才回了屋子，见她还没有回来，心头还略有失意。<br />
他手中擎着个玉作的小蟋蟀，想必她定是喜欢的。<br />
才想到这儿，却见大门忽然被人踹开。<br />
她走了进来。<br />
“你回来了？瞧瞧爷给你的...”<br />
啪！<br />
她竟然二话不说地就甩了自己一个巴掌！<br />
沈卿司震惊地看着她，“桑无忧，你疯了！”<br />
“周允文，是你下令要杀的，对不对？”<br />
他微怔了一下，眼底瞬时抹上杀意，“那糟老婆子跟你说的？”<br />
“你只管说，是，还是不是。”<br />
“是我下的令，如何。他敢觊觎本侯的人，他该死。”<br />
她似笑非笑地不住点头，下一瞬，她又扬起手掌，朝他而去！<br />
及至只余一寸的距离，被他一把擒住。<br />
“桑无忧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打本侯？”<br />
“凭什么？沈卿司，你难道不知道？”<br />
她怒极，却忽然牵动唇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当然是凭你喜欢我，凭你对我，动了心。”<br />
“沈卿司你可真够下贱的，我这么厌恶你、恨你，你偏要拉着我不放，放着外面那么多女人你不要，偏偏在我身上几近讨好，你说，你贱不贱！？”<br />
他已然动了怒气，可直觉告诉他，忍一忍，若这一次闹起来，可就真的僵了。<br />
“既然你知道我的心意，还闹什么？跟爷好好过日子，爷扶你做贵妾还不成？”<br />
他上前欲牵住她的手。<br />
“闹？”<br />
她却后退着一把甩开，嫌恶的模样，直扎他的心。<br />
“你把强迫叫做闹？杀人叫做闹？还是玩弄我于股掌之间叫做闹？！”<br />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鬼！”<br />
“看你一眼，就叫我恶心！”<br />
他被她指着鼻子骂，尤其是最后一句，彻底激怒了他！<br />
不可抑止的胸膛大动起伏，她的话激得他满目赤红中，含着一水清润。<br />
“桑桑，我何曾强迫过你？就是我们的第一次，难道不是你自愿的？”<br />
“别打量着别人都是傻子沈卿司！没有你，干娘怎么会生了疫症？干娘若不生病，我根本不会去求你！”<br />
“你阴谋打算的样子，比那些恶人的强迫，更叫人倒胃口！”<br />
她知道。<br />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br />
“你杀人如麻，你逼良为猖！叫什么平宁侯？你明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卑鄙阴狠的小人！”<br />
“好、好、好！”<br />
他猛然砸碎那盏玉灯！<br />
语无伦次间，一股如同爆炸的气息窜透他的全身！<br />
这就是他日日夜夜放在手心上宠爱的人，就是这样看他的！<br />
这就是他用命救回来的人，就是这样侮辱他的！<br />
是他错了！<br />
他大错特错！<br />
“早知道，我就不该去救你！那一日就让倭寇把所有人都杀了！把周允文杀了！把你也杀了！”<br />
他气急了，连领口的衣服都被他一下拉破，太过用力，自己的指甲狠狠抓破肌肤都尚且不知，露出来的胸膛前显出一条殷红的指甲印子，片刻后流出了血都不自知，刺目得很。<br />
“何止我该死啊？你更是该死！”<br />
她咬牙切齿地步步逼近，“那一晚，我便应该杀了你！”<br />
两人几乎全部失去了理智！<br />
他上前一把掣肘住她的领口，她也不甘示弱，指甲狠狠刺入他的胸膛！<br />
他却恍若未闻，扭曲的五官大张，大口大口的热气喷涌在她的脸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