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姚建兰不肯承认她在罗阳的执着里获得了被人惦记的优越感，可惜因为惦记她的人不是她惦记的人，这种优越感反而成了更难摆脱的烦恼。</p><p> 她今天本来也想躲在家，但早上难得没出太阳，她就和小姐妹约了来县里转转。几个女生怕走路出汗，选择坐车，下了车又一起去吃街边小店里的豆浆油条。姚建兰在家里喝过粥，也不想去坐店里油腻腻的桌凳，就先来了姚建明这儿，没曾想碰到了雷明。</p><p> 许久未见，她一开始还没认出他，等到他因为前面人多，皱眉打了打车铃，她才敢叫他：“雷明！”</p><p> 雷明闻声回头，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她打着伞朝自己挥手，才记起这是姚建兰。</p><p> “听说你考上县三中了？”</p><p> “嗯。”他刹车。</p><p> “怎么不请酒啊，建明跟我说了，我们都替你高兴。”</p><p> “嗯。”雷明问，“他人呢？”</p><p> “撒尿去了，车站里的厕所不让用，他们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她仔细打量他，抿了抿唇，收起伞，离他近了些。</p><p> 她想问问他的近况，但不好意思，只说：“你现在还做砖头生意吗？”</p><p> “做。”</p><p> “和孙旺辉？”</p><p> “不是。”</p><p> 不是就好。姚建兰笑笑，踮了踮脚又站直，脑子里飞速闪过一些事：“那什么……我大姑家准备造房子，你要是有买砖门路，能不能帮忙联系下？”</p><p> 雷明一听这话便来了兴致：“几月份造，造几层？”</p><p> 他下车：“我现在帮胡汉家跑，他家的砖在市面上算好的，价格也公道。你大姑请泥水师傅了吗？”</p><p> 姚建兰被他连番的问句问倒了，她只是随口一提，不料他竟真把她当买主似的：“……要不我回去问问清楚。”</p><p> “行。”雷明点头，“砖头水泥石子，我那都有，泥水师傅也可以给你排期。”</p><p> “那……你能给我便宜点吗？”</p><p> “当然，都是朋友，价格好说。”雷明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姚建兰不知是被他的当然吸引，还是被他爽朗的一笑吸引，羞涩的同时觉得心里痒痒的。</p><p> 她暗骂自己不该这样没出息，低头又抬头，故作大方地说起大姑家的情况：“她就在县三中那边，离中药班那块也挺近的……对了，罗阳去读中药班了，你知道吧，我去过那，名号是私立的职业学校，学费贵得很，但地方挺大，教学楼操场都有，就是少个实验室，不然可以评上中专……”</p><p> 雷明听她不知不觉就跑了题：“诶，说你姑。”</p><p> “哦。”姚建兰笑得灿烂，“我姑家挺有钱的，她在县初中的食堂切菜，我姑父开车，常年在外跑，他们儿子也就是我表弟比我小几……”</p><p> 雷明听得认真，却发现她的滔滔不绝里全无自己想要的信息，他耐着性子再等了会儿，直到等不住要打断，就见一个人影冲过来：“你俩在这干嘛呢？”</p><p> 姚建兰错愕：“罗阳？”</p><p> “我陪我妹来卖破烂，累死我了，板车比纸板箱还重。”</p><p> 雷明一听，放下扶在车龙头上的手，一转脸，就见罗慧拉着板车往他这边来。</p><p> 他忙过去接：“你怎么……”</p><p> “哪来的车？你买的？”罗慧兴奋地指着他那辆涂漆的小三轮。</p><p> 他笑：“对，我买的。”</p><p> “哇——”罗慧走近，车里有他的行李，一顶新草帽，还有一个用细绳扎紧的方方正正的布包。</p><p> 雷明没来得及说话，姚建明和一起擦皮鞋的伙伴撒尿回来：“呀！雷哥。”</p><p> 姚建明挽了他的肩，跟伙伴说这就是雷明。</p><p> 伙伴问：“因为打架厉害进了县三中的那个？”</p><p> “放屁，县三中是武校吗？我说的是不光打架厉害，读书也厉害，你这人听话都听不全。”</p><p> 几个人打着哈哈，偷偷看两眼姚建兰。有的叫她姐姐好，有的叫她妹妹好，其中一个看见罗慧，伸手指指她俩小辫：“呀，这是新……”</p><p> 罗阳在雷明伸手前打掉他的指头：“这我妹。”</p><p> “你妹？不像啊。”</p><p> “我和我姐也不像。”姚建明推他一把，大家就回到擦鞋箱边坐下。不一会儿，姚建兰的女伴们也来了，她冲建明示意，又对雷明笑了笑：“那事回头再说，我先走了。”</p><p> “嗯。”</p><p> 罗阳的视线追随姚建兰而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十字路口才转向雷明：“你俩什么事？我警告……”</p><p> “你警告谁呀。雷哥和我姐说几句话怎么了。”姚建明充当和事佬，“雷哥你吃过早饭没有，我请你吃馄饨。”</p><p> 雷明的确没吃，转身问罗慧：“你去没去大桥那边？”</p><p> “没去。”</p><p> “那一起。”他婉拒姚建明的客套，拉过板车，让罗慧扶着小三轮往前。</p><p> 罗阳要阻止，却被姚建明拦住：“今天孙浩不来，幸亏你在，咱俩一人半天。”</p><p> 他按下罗阳，后者却站起：“</p> ', ' ')('\n <p>罗慧！”</p><p> 罗慧脚步猛地顿住。她看看雷明，看看罗阳，最后还是往回走。</p><p> “诶，这才对……”罗阳抓过她的肩，不料她只从兜里掏出了几角钱。</p><p> 罗慧把钱递给他：“哥，今天你辛苦了，早饭中饭买点好吃的。”</p><p> “……”</p><p> 她说完便走，罗阳气恼，奈何姚建明重新按住他坐到小凳子上：“诶，你妹妹和雷哥这么熟啊。”</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