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两日后的正午，日头正好。些许浮动的云彩间或遮挡住阳光，徐缓的微风干燥清冷。<br/><br/> 剑自鸣穿了深灰色的长衫，套着黑貂皮坎肩。黑亮的皮裘衬得他的脸白得泛青，像一般病入膏肓的富家子弟。可是，他苍白的面容上有一双过于明亮的眼睛，仿佛夜空中所有的星光都汇聚在那里，美丽、冷冽、睿智。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哪怕即将咽气，也能分毫不乱地处理好手中的事物。<br/><br/> 曲放忧不能适应。他觉得剑自鸣还是自私、任 xi_ng 、清高的好，不要像现在这样精明，让人一见便不敢轻视。<br/><br/> 曲放忧穿了身青色的棉布衫，随意绑了头发，很不显眼。他跟在剑自鸣的左后方，保持了半臂的距离。<br/><br/> 聚福楼是 yi-n 山一带最有名的酒店，地处闹市正中。时值正午，客人往来不绝。<br/><br/> 两人刚迈过门槛，小儿就笑着迎上来：“两位客官……”剑自鸣用眼神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说：“我来赴徐老板的约。”小二愣了一瞬，继而让开过道，说：“请，二楼北首‘沁香’。”<br/><br/> 剑自鸣大步迈上楼梯。曲放忧跟着他，小声问：“徐老板？”<br/><br/> “徐鉴替程一闪处理事物时得的称呼，”剑自鸣解释，“奉夜教内的人，习惯这样叫他。”<br/><br/> 转眼就到了二楼，转北，便见“沁香”二字丰盈婀娜。曲放忧却觉得眼熟，似乎当时送来叶杳雨踪迹的就是这样一手字。他问剑自鸣：“你手下有谁写得出这样的字？”<br/><br/> 剑自鸣回头望他一眼，说：“你是想说写这字的必是美人，要见上一见吧？”<br/><br/> 曲放忧认真地点头。<br/><br/> 剑自鸣一笑，道：“我会替你问她。”他说着推开门，屋内的热气混着栀子花的香味儿冲出来，清新得诡异。曲放忧随他走进去，绕过镂刻了荷塘的屏风，见临窗的地方摆了酒桌，其上空空地放置了一个颇小巧的茶壶和两个茶杯。<br/><br/> 桌子的一侧站了两个男人。一个较为敦实，满脸泛着油光，左眉根处有一块寸许长的疤，右眼眼周隐隐透着青色。他腰侧悬着长剑，一看就是武林中人的打扮。另一个颇为高挑，脸又白又圆，活像个发好了的白面馒头，笑容和和气气地，就差把“和气生财”写在脑门上。<br/><br/> 曲放忧已知道剑自鸣在杨宏远脸上留了记号，所以打眼一看就知道白面馒头就是徐鉴。<br/><br/> 徐鉴和杨宏远的目光扫过剑自鸣后，齐齐定在曲放忧身上。<br/><br/> 剑自鸣稳稳当当地走到他们对面，坐下，才问：“两位执意要见我，有何贵干？”<br/><br/> 徐鉴憨笑了一下，道：“我是个生意人，找自鸣公子做生意。只不过……”他拖长声音，再次看向曲放忧。<br/><br/> “哪里，”剑自鸣一笑，“在下手无缚鸡之力，宅子被人烧了没多久，心有余悸，不得已雇个保镖。徐老板要是看不过去，可以介绍几个武功比他更好的。”<br/><br/> 杨宏远打个哈哈，问：“说到保镖，谁比得上洪叔？你为什么偏要找教外的人？”<br/><br/> “洪叔是一门之主，哪里有时间整天陪我胡闹？”剑自鸣说，“翠袖跟了我这么久，上次也不过运气好才捡了条命。杨门主当时慷慨激昂言辞精妙，目的不是要洪叔把驻留 yi-n 山的权利和奉夜的防卫布局交出来么？今天又提到他老人家，莫不是以为我能帮你什么忙？”<br/><br/> 奉夜教七门中，只有绿门常驻 yi-n 山，负责守卫。鸣剑阁被焚毁后，橙黄联手想将罪责推给洪叔，在 yi-n 山及奉夜教总坦的护卫中安插上自己的人手。结果程一闪被叶杳雨当众虐杀，后橙门至今无主，这件事就这样拖了下来。杨宏远因而以为没人知道他当初的意图，不料剑自鸣一语中的，让他无言以对。<br/><br/> 徐鉴接过话来，说：“教中的事，不方便当着外人的面西说。我请自鸣公子来，只为生意、生意。”<br/><br/> 剑自鸣也不纠结，道：“在下两手空空，不知道能帮徐老板做<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什么生意。”<br/><br/> “我想买你这聚福楼，自鸣公子开个价吧。”徐鉴一语既出，不仅曲放忧，连杨宏远都吃了一惊。<br/><br/> 剑自鸣依然不温不火地，说：“徐老板真想买这楼，想必已经退出‘橙’了。”<br/><br/> 徐鉴面上一僵。 yi-n 山是奉夜教总坦所在，除非得到教主的批准，除绿门负责防卫的人外，其他势力一概不得常驻。他没想到剑自鸣也知道这些。<br/><br/> 剑自鸣已从他脸上看出因果，说：“看来徐老板是来拣漏子的。教中稳定才最重要。我本还想，若你接手橙门，熟门熟路，少些争执倒也不错。竟高估了么？”<br/><br/> 徐鉴尚未明白过来，杨宏远已经叫出口：“什么？”什么，为什么？焚毁鸣剑阁固然是程一闪谋划执行，却也少不了他的帮忙。徐鉴还帮他们运过燃料。因而，尽管程一闪死得凄惨了些，他们也不信这件事会就此作罢。别的不说，单论赤门主季悠潋的手段及她与剑自鸣的交情，杨宏远都不敢相信自己保得住脑袋。这等情况下，剑自鸣居然说想既往不咎，为什么？<br/><br/> 徐鉴恢复了和气的笑容，说：“自鸣公子宽宏大量，难能可贵。可惜奉夜不是你的。”<br/><br/> 杨宏远已经猜到他想干什么。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剑自鸣刚刚松了口风，想必给他们留下思考的时间，也不认为他们会在此时动手。因而，这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他们之前的目的就是让剑自鸣死。虽然剑自鸣在奉夜教中无权无势，但总在名义上占着那个尴尬的位子。只要他死了，奉夜就可以立个真正的主子。到时候，别说现在中立的谢豫、任苍穹、洪叔，就连臧青弦和季悠潋都不能再找他们的麻烦。<br/><br/> 剑自鸣气定神闲地回应：“我想要，随时可以得手。”不少人心心念念的位子，从他嘴里说出来不过轻飘飘一句话。而且，论资排辈的话，最有资格当上奉夜教教主的人，就是他。<br/><br/> 杨宏远窝火得很。在他看来，剑自鸣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他很乐意把他清除掉，就算不能清除，给点颜色看看，让他自己把坑儿让出来也好。杨宏远不信自己有备而发还治不了剑自鸣，于是，他把手落到剑柄上，思量着该在他哪里开道口子。<br/><br/> 杨宏远的动作完全是在桌下进行的。可是，没有被桌子遮住的部分，肩膀和手臂轻微的移动已经引起曲放忧的注意。曲放忧踏前半步，等杨宏远拔剑。<br/><br/> 徐鉴忽地站起来，过程中不忘狠狠踩杨宏远一脚，让他收手，继而对剑自鸣拱手道：“自鸣公子好洒脱。徐某虽不愿见你当上教主，却也不能不佩服。”接着，他高声嚷：“拿好酒来！”<br/><br/> 曲放忧心下一惊。他已经全神戒备，然而，徐鉴贸然起身、抬脚踩人、拱手为礼，整个过程既快又稳，寻不到丝毫破绽。<br/><br/> 小二在外边应了一声，很快就端了酒坛进来。也许是因在聚福楼的雅间，店家准备的不是酒碗，而是酒杯。淡青色的杯子上有细小的刻纹，美观大方。曲放忧见了，只觉得小。这一杯若倒满了酒，也只够他含一口。<br/><br/> 小二熟练地拍开坛口，酒香四溢，温、润、甘、澈。曲放忧不禁在心底叹了声——好酒！<br/><br/> 可惜，酒，是剑自鸣的克星。<br/><br/> 曲放忧不确定自己能否同时对付徐鉴和杨宏远。<br/><br/> 徐鉴已经打发走了小二，倒了一杯。酒水满满地齐着杯缘。徐鉴端着它，递向剑自鸣，道：“敬你一杯<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