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欢放下冰袋：“可是我难受……”<br />
“若是牛痘能早一些研制出来……”两行泪不自觉地从眼眶中滑落，她哽咽道：“我对不起傅馨姐姐……”<br />
皇后待她这样好，待她胜似亲妹，从入宫以来就一直帮着她，护着她，疼着她。<br />
她也一直将皇后当做亲姐看待，自然皇后的儿子她也当做亲侄子对待，她也是心疼的。<br />
况且她不能再清楚永琮对皇后的重要性，所以自知道永琮要种痘起，她一直都担心，担心永琮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担心皇后还是步上历史的后尘。<br />
那是她的姐姐啊，待她这样好这样好的姐姐，她怎么舍得让皇后年纪轻轻就这样离去。<br />
永琮没了后，看着皇后肝肠寸断的模样，宁欢又伤痛又自责。<br />
怎么就没能再早一些呢……<br />
太后替她拭去脸上的泪，道：“这与你何干？牛痘这东西，在目前这样的条件下能不能研制出来都是问题。咱们固然能带来些不同的东西，但始终有人力所不能及的时候。”<br />
“你又何必自己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若是你自责能加快研制的进程也就罢了，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想这么多除了让你更难受，什么用都没有。”<br />
宁欢擦着泪，道：“可是我没法儿不去想，我就是难过……”<br />
太后看着她这样子，又心疼又无奈。<br />
她想了想，还是肃容道：“宁儿，你清醒些。也就是咱们大致知道牛痘是怎么个东西，才能就这么草率地让人去研制。也是因此才让你有了几分期望，如今又有了负担。”<br />
“可是你好好想想，若是咱们没能想到牛痘呢？甚至更残酷些说，若是咱们没有到这里来呢？这些孩子照样要循着历史的轨迹硬捱过去，能活下来便是幸运，活不下来就是命，直到牛痘的出现。”<br />
宁欢缓缓放下手中的锦帕。<br />
太后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宁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现在是有希望的。现在是很遗憾没能救得了永琮，可是事已至此，一味沉湎于悲伤除了一遍一遍伤害自己又有何意？人要向前看，现在救不了永琮，那日后就多救活天下千千万万的孩子，这才是最好的意义，不会辜负。”<br />
宁欢眼中含着的泪珠再次滚落，她靠在太后肩头不住地呜咽。<br />
太后看着她这般难过的模样，揽着她温柔地轻拍安慰。<br />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道：“你还是别日日去长春宫了，瞧你现在这样儿，我可担心你没把皇后劝好，反而把自己弄得抑郁。”<br />
宁欢低声道：“可是没人陪着傅馨姐姐啊，她这么难受，我总要多多陪着她好好劝劝她，给她些支柱。”<br />
“陪？”太后好笑：“你们两个一起抱头痛哭吗？你现下的状态就不适合去劝别人。”<br />
宁欢抹了抹泪，小声表示不满：“您怎么这样……”<br />
太后笑：“我说的是实话，不若你去问问皇帝，看他是不是也这样说？”<br />
宁欢小声反驳道：“肯定不是。”<br />
但她揪着裙子的手将柔软精细的面料攥作一团，显然有些心虚。<br />
皇帝当然不愿看她日日这般伤怀伤身，也劝过她先别去长春宫。<br />
只是她固执，皇帝又舍不得把她怎么样，只能无奈地放纵着，然后自己又来哄她。<br />
太后看破不说破，只是接着劝道：“听话，等皇后自己先缓缓吧。现在她看见你或是你看见她，心里只会更难受。哭能释放情绪，可是哭得太多就不是好事了。皇后也需要自己独自疗疗伤，你一直陪着她未必是好事。”<br />
宁欢搅着手中的面料，轻轻一叹。<br />
太后说的也对，劝了皇后这么多天，换一换方法也好。<br />
太后见她听进去才欣慰些。<br />
姑娘哭得眼泪汪汪地总是令人心疼，还是像往日那般肆意笑着好看。<br />
她轻轻拍了拍宁欢，温声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向前看，放过自己。”<br />
宁欢闷声道：“我知道，只是我也需要时间。”<br />
太后点点头：“不要过分沉溺于悲伤便好。”<br />
好容易安慰好宁欢，两人刚用上些点心，盼越嬷嬷便在门外通传。<br />
“太后，圆团有事相禀。”<br />
太后：“进来罢。”<br />
圆团儿恭恭敬敬地走进来，躬身道：“禀太后，娘娘，延禧宫传来消息，说是怡嫔薨了。”<br />
宁欢愕然地看着圆团儿：“你说什么？怡嫔薨了？”<br />
圆团儿肯定回道：“是。”<br />
宁欢有些讶异，前些日子还听说她病着呢，如今直接就没了。<br />
她拧了拧眉：“怡嫔怎么薨的？”<br />
圆团儿飞快地看了宁欢一眼，道：“说是病逝。”<br />
宁欢看了太后一眼，太后倒没什么多余的表情。<br />
毕竟这么多年，太后都不知送走了多少人，连皇帝她都瞧着送走了两个呢。<br />
宁欢瞥了圆团儿一眼：“说是？你又打听到些什么消息了？”<br />
圆团儿讨好地笑了笑，将打听到的消息倒豆子似的说了。<br />
“回主子，怡嫔的确是病逝，只不过她本不至于病到药石无灵的地步。听说是因为怡嫔宫里……太过冷清，底下的人奉高踩低，正好又赶上悼敏皇子种痘，延禧宫竟一直没能请到太医为怡嫔医治，这拖来拖去的，等到终于有太医到延禧宫去，怡嫔已然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
“若是牛痘能早一些研制出来……”两行泪不自觉地从眼眶中滑落，她哽咽道：“我对不起傅馨姐姐……”<br />
皇后待她这样好，待她胜似亲妹，从入宫以来就一直帮着她，护着她，疼着她。<br />
她也一直将皇后当做亲姐看待，自然皇后的儿子她也当做亲侄子对待，她也是心疼的。<br />
况且她不能再清楚永琮对皇后的重要性，所以自知道永琮要种痘起，她一直都担心，担心永琮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担心皇后还是步上历史的后尘。<br />
那是她的姐姐啊，待她这样好这样好的姐姐，她怎么舍得让皇后年纪轻轻就这样离去。<br />
永琮没了后，看着皇后肝肠寸断的模样，宁欢又伤痛又自责。<br />
怎么就没能再早一些呢……<br />
太后替她拭去脸上的泪，道：“这与你何干？牛痘这东西，在目前这样的条件下能不能研制出来都是问题。咱们固然能带来些不同的东西，但始终有人力所不能及的时候。”<br />
“你又何必自己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若是你自责能加快研制的进程也就罢了，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想这么多除了让你更难受，什么用都没有。”<br />
宁欢擦着泪，道：“可是我没法儿不去想，我就是难过……”<br />
太后看着她这样子，又心疼又无奈。<br />
她想了想，还是肃容道：“宁儿，你清醒些。也就是咱们大致知道牛痘是怎么个东西，才能就这么草率地让人去研制。也是因此才让你有了几分期望，如今又有了负担。”<br />
“可是你好好想想，若是咱们没能想到牛痘呢？甚至更残酷些说，若是咱们没有到这里来呢？这些孩子照样要循着历史的轨迹硬捱过去，能活下来便是幸运，活不下来就是命，直到牛痘的出现。”<br />
宁欢缓缓放下手中的锦帕。<br />
太后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宁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现在是有希望的。现在是很遗憾没能救得了永琮，可是事已至此，一味沉湎于悲伤除了一遍一遍伤害自己又有何意？人要向前看，现在救不了永琮，那日后就多救活天下千千万万的孩子，这才是最好的意义，不会辜负。”<br />
宁欢眼中含着的泪珠再次滚落，她靠在太后肩头不住地呜咽。<br />
太后看着她这般难过的模样，揽着她温柔地轻拍安慰。<br />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道：“你还是别日日去长春宫了，瞧你现在这样儿，我可担心你没把皇后劝好，反而把自己弄得抑郁。”<br />
宁欢低声道：“可是没人陪着傅馨姐姐啊，她这么难受，我总要多多陪着她好好劝劝她，给她些支柱。”<br />
“陪？”太后好笑：“你们两个一起抱头痛哭吗？你现下的状态就不适合去劝别人。”<br />
宁欢抹了抹泪，小声表示不满：“您怎么这样……”<br />
太后笑：“我说的是实话，不若你去问问皇帝，看他是不是也这样说？”<br />
宁欢小声反驳道：“肯定不是。”<br />
但她揪着裙子的手将柔软精细的面料攥作一团，显然有些心虚。<br />
皇帝当然不愿看她日日这般伤怀伤身，也劝过她先别去长春宫。<br />
只是她固执，皇帝又舍不得把她怎么样，只能无奈地放纵着，然后自己又来哄她。<br />
太后看破不说破，只是接着劝道：“听话，等皇后自己先缓缓吧。现在她看见你或是你看见她，心里只会更难受。哭能释放情绪，可是哭得太多就不是好事了。皇后也需要自己独自疗疗伤，你一直陪着她未必是好事。”<br />
宁欢搅着手中的面料，轻轻一叹。<br />
太后说的也对，劝了皇后这么多天，换一换方法也好。<br />
太后见她听进去才欣慰些。<br />
姑娘哭得眼泪汪汪地总是令人心疼，还是像往日那般肆意笑着好看。<br />
她轻轻拍了拍宁欢，温声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向前看，放过自己。”<br />
宁欢闷声道：“我知道，只是我也需要时间。”<br />
太后点点头：“不要过分沉溺于悲伤便好。”<br />
好容易安慰好宁欢，两人刚用上些点心，盼越嬷嬷便在门外通传。<br />
“太后，圆团有事相禀。”<br />
太后：“进来罢。”<br />
圆团儿恭恭敬敬地走进来，躬身道：“禀太后，娘娘，延禧宫传来消息，说是怡嫔薨了。”<br />
宁欢愕然地看着圆团儿：“你说什么？怡嫔薨了？”<br />
圆团儿肯定回道：“是。”<br />
宁欢有些讶异，前些日子还听说她病着呢，如今直接就没了。<br />
她拧了拧眉：“怡嫔怎么薨的？”<br />
圆团儿飞快地看了宁欢一眼，道：“说是病逝。”<br />
宁欢看了太后一眼，太后倒没什么多余的表情。<br />
毕竟这么多年，太后都不知送走了多少人，连皇帝她都瞧着送走了两个呢。<br />
宁欢瞥了圆团儿一眼：“说是？你又打听到些什么消息了？”<br />
圆团儿讨好地笑了笑，将打听到的消息倒豆子似的说了。<br />
“回主子，怡嫔的确是病逝，只不过她本不至于病到药石无灵的地步。听说是因为怡嫔宫里……太过冷清，底下的人奉高踩低，正好又赶上悼敏皇子种痘，延禧宫竟一直没能请到太医为怡嫔医治，这拖来拖去的，等到终于有太医到延禧宫去，怡嫔已然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