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哦对，你早说啊。”陈睦起了个身来，伸手把四驱模式关了，“继续开吧。”<br />
*<br />
杨糕还是觉得她是个大车司机，至少真是个司机：“所以你就是挺懂车的，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啊？”<br />
“你非要知道我做什么工作的干嘛？”<br />
“就好奇啊。”<br />
“我是汽车杂志的编辑，所以对车比较了解……嘿嘿。”陈睦说到最后自己都笑出声来。<br />
杨糕实在是好气：“你要是不想说就说不想说，别老拿人当傻子！”<br />
“你看我说了你又不信，那你还问我干嘛呢？”<br />
“要不你先告诉我你笑什么？”<br />
“我想到开心的事情。”<br />
“我……”杨糕真想一脚油门踩下去。<br />
*<br />
他差不多也意识到陈睦的高反其实没有她喊的那么夸张，于是又试图跟她商量行程：“所以到底怎么说，前面快到茶卡服务区了，我们是去茶卡镇还是德令哈？”<br />
陈睦揉着太阳穴：“你有什么建议没有？你不是导游吗？”<br />
“去茶卡的话，好处是你能早点休息，我能不开夜车；去德令哈的话，好处是住宿比茶卡便宜，还有明天的行程会相对轻松一点。”<br />
“明天的行程？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明天的行程是什么。”<br />
“是啊，所以这就是我说的，你多少要有点规划。”杨糕无意识间都开始单手摸方向盘了，另一只手比划着，“姐，我也不管你祖籍在哪了，反正你的身份证上显示，你是个浙江人。”<br />
“然后呢？”<br />
“然后浙江人在海西州，基本上都是可以免景点门票的。”<br />
陈睦一时没反应过来：“海西州？”<br />
“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简称海西州。”杨糕解释，“也就是说以茶卡盐湖为起点，后面的翡翠湖、察尔汗盐湖、水上雅丹，你其实都可以免门票钱。”<br />
陈睦垂死病中惊坐起：“凭什么？”<br />
“因为有对口援建，就像青海湖的黑马河景区对江苏人免费，也是因为江苏的对口援建。”<br />
“那我没去茶卡盐湖不是很亏？”<br />
“倒也不是——所谓的免费是免门票钱，里面的摆渡车费用你还是要出的，并不是所有消费都免费。所以就算更早知道你是浙江人，今天我还是会建议你选择青海湖，因为大风天能在茶卡盐湖出片的概率约等于中彩票。”<br />
他说着换了口气儿：“而其他的海西州景点如果你想尽可能看到，那明天你要走的路<br />
线被称作‘大柴旦小环线’，从地图上看就像是大环线上冒出个小疙瘩——这段路如果从德令哈出发要开10小时，从茶卡镇出发要开12小时，不算任何游玩时间，所以大概率你是不能每个景点都看到的，还是要有所取舍。”<br />
陈睦听明白了：“就是茶卡镇到德令哈之间有2小时，现在就是要决定这2小时车程是今晚开还是明天开呗？”<br />
杨糕原本还疑心自己没说明白，正准备再进一步解释一下，没想到陈睦总理解完全正确：“对，在你身体受得了的情况下，其实住在德令哈对明天的行程会比较友好，但如果你实在难受，我们就在茶卡镇停下，明天的事明天再说。”<br />
“还是开吧，这才7点多，行程那么紧张不如今晚多开会儿。”陈睦做决定一如既往的快，顺带把氧气瓶一收，“正好前面服务区停车加油上厕所，然后换我开，我开还能快点……”<br />
正说着话，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br />
*<br />
一如杨糕所说，这里日落要等8点，这会儿的太阳只是偏西，开始出现霞光。<br />
此处山上的植被已远不如青海湖附近茂盛，似乎也不见了吃草的牛羊——当然也可能是天晚了，它们已经回家了。<br />
陈睦甚至有看到一座山头，它有一整面都是没有植被覆盖的。<br />
这就很不像一座山了，它更像一块荒芜的巨石，夕阳打在上面，镀上一层虚假的金光。<br />
“你不接吗？”杨糕感到奇怪。<br />
陈睦确实没有接，但她也没挂断，所以这应该也不是一通骚扰电话。<br />
半晌没听见陈睦回应，杨糕便扭头看了一眼——得，刚还觉得她是个没烦恼的人呢，现在一看这表情都快阴出乌云来了。<br />
好在电话很快结束，杨糕也继续追问了一句：“谁啊？叫徐来？”<br />
“就你眼睛尖还是怎么着……”听得出陈睦是想数落他的，但第二通电话很快打进来，再次让她的嚣张气焰偃旗息鼓。<br />
杨糕又瞄了一眼——没错，来电显示就是“徐来”。<br />
这个名字似乎可男可女，但根据陈睦的反应，杨糕判断这是她的老情人，还是颇有纠葛的那种。<br />
对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小男生来说，这可太有趣了。<br />
*<br />
毫不夸张地说，杨糕有点幸灾乐祸。<br />
毕竟是一路把自己当小孩子戏弄的、看上去心高气傲的姐姐，甚至就算是高反了、就算对明日行程一无所知，她身上也总是辐射着一种专属于成年人的气定神闲，好像天塌下来她能顶着一样。<br />
谁能想到这样的人也会有弱点，一通电话就把她打懵了，感觉现在跟她贫两句嘴，她都不能像之前那样迅速地反驳。<br />
他便试探着问：“谁啊？”<br />
陈睦语速飞快：“朋友。”<br />
“怎么不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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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糕还是觉得她是个大车司机，至少真是个司机：“所以你就是挺懂车的，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啊？”<br />
“你非要知道我做什么工作的干嘛？”<br />
“就好奇啊。”<br />
“我是汽车杂志的编辑，所以对车比较了解……嘿嘿。”陈睦说到最后自己都笑出声来。<br />
杨糕实在是好气：“你要是不想说就说不想说，别老拿人当傻子！”<br />
“你看我说了你又不信，那你还问我干嘛呢？”<br />
“要不你先告诉我你笑什么？”<br />
“我想到开心的事情。”<br />
“我……”杨糕真想一脚油门踩下去。<br />
*<br />
他差不多也意识到陈睦的高反其实没有她喊的那么夸张，于是又试图跟她商量行程：“所以到底怎么说，前面快到茶卡服务区了，我们是去茶卡镇还是德令哈？”<br />
陈睦揉着太阳穴：“你有什么建议没有？你不是导游吗？”<br />
“去茶卡的话，好处是你能早点休息，我能不开夜车；去德令哈的话，好处是住宿比茶卡便宜，还有明天的行程会相对轻松一点。”<br />
“明天的行程？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明天的行程是什么。”<br />
“是啊，所以这就是我说的，你多少要有点规划。”杨糕无意识间都开始单手摸方向盘了，另一只手比划着，“姐，我也不管你祖籍在哪了，反正你的身份证上显示，你是个浙江人。”<br />
“然后呢？”<br />
“然后浙江人在海西州，基本上都是可以免景点门票的。”<br />
陈睦一时没反应过来：“海西州？”<br />
“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简称海西州。”杨糕解释，“也就是说以茶卡盐湖为起点，后面的翡翠湖、察尔汗盐湖、水上雅丹，你其实都可以免门票钱。”<br />
陈睦垂死病中惊坐起：“凭什么？”<br />
“因为有对口援建，就像青海湖的黑马河景区对江苏人免费，也是因为江苏的对口援建。”<br />
“那我没去茶卡盐湖不是很亏？”<br />
“倒也不是——所谓的免费是免门票钱，里面的摆渡车费用你还是要出的，并不是所有消费都免费。所以就算更早知道你是浙江人，今天我还是会建议你选择青海湖，因为大风天能在茶卡盐湖出片的概率约等于中彩票。”<br />
他说着换了口气儿：“而其他的海西州景点如果你想尽可能看到，那明天你要走的路<br />
线被称作‘大柴旦小环线’，从地图上看就像是大环线上冒出个小疙瘩——这段路如果从德令哈出发要开10小时，从茶卡镇出发要开12小时，不算任何游玩时间，所以大概率你是不能每个景点都看到的，还是要有所取舍。”<br />
陈睦听明白了：“就是茶卡镇到德令哈之间有2小时，现在就是要决定这2小时车程是今晚开还是明天开呗？”<br />
杨糕原本还疑心自己没说明白，正准备再进一步解释一下，没想到陈睦总理解完全正确：“对，在你身体受得了的情况下，其实住在德令哈对明天的行程会比较友好，但如果你实在难受，我们就在茶卡镇停下，明天的事明天再说。”<br />
“还是开吧，这才7点多，行程那么紧张不如今晚多开会儿。”陈睦做决定一如既往的快，顺带把氧气瓶一收，“正好前面服务区停车加油上厕所，然后换我开，我开还能快点……”<br />
正说着话，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br />
*<br />
一如杨糕所说，这里日落要等8点，这会儿的太阳只是偏西，开始出现霞光。<br />
此处山上的植被已远不如青海湖附近茂盛，似乎也不见了吃草的牛羊——当然也可能是天晚了，它们已经回家了。<br />
陈睦甚至有看到一座山头，它有一整面都是没有植被覆盖的。<br />
这就很不像一座山了，它更像一块荒芜的巨石，夕阳打在上面，镀上一层虚假的金光。<br />
“你不接吗？”杨糕感到奇怪。<br />
陈睦确实没有接，但她也没挂断，所以这应该也不是一通骚扰电话。<br />
半晌没听见陈睦回应，杨糕便扭头看了一眼——得，刚还觉得她是个没烦恼的人呢，现在一看这表情都快阴出乌云来了。<br />
好在电话很快结束，杨糕也继续追问了一句：“谁啊？叫徐来？”<br />
“就你眼睛尖还是怎么着……”听得出陈睦是想数落他的，但第二通电话很快打进来，再次让她的嚣张气焰偃旗息鼓。<br />
杨糕又瞄了一眼——没错，来电显示就是“徐来”。<br />
这个名字似乎可男可女，但根据陈睦的反应，杨糕判断这是她的老情人，还是颇有纠葛的那种。<br />
对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小男生来说，这可太有趣了。<br />
*<br />
毫不夸张地说，杨糕有点幸灾乐祸。<br />
毕竟是一路把自己当小孩子戏弄的、看上去心高气傲的姐姐，甚至就算是高反了、就算对明日行程一无所知，她身上也总是辐射着一种专属于成年人的气定神闲，好像天塌下来她能顶着一样。<br />
谁能想到这样的人也会有弱点，一通电话就把她打懵了，感觉现在跟她贫两句嘴，她都不能像之前那样迅速地反驳。<br />
他便试探着问：“谁啊？”<br />
陈睦语速飞快：“朋友。”<br />
“怎么不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