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p> 但偶尔，当林羽鹿听到无法苟同的残酷话语，便会如此刻般，在那琥珀色的清透眼眸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怜悯之色。<br />
秦世不喜欢这种圣父般的怜悯。<br />
自我辩解永远不在林羽鹿的字典中，他压抑住刺痛的心情，认真道：“学长，你有时间吗？十分钟就好，我想和你聊聊。”<br />
秦世没有给肯定的答复，转身便走。<br />
林羽鹿知道他同意了，忙按住整晚都在隐隐作痛的小腹快步跟上。<br />
加油啊，一定要好好表达，再没有更多机会可以浪费了。<br />
他这般嘱咐自己。<br />
*<br />
配色冷淡的书房内飘散着沉香之味，与楼下的声色犬马之境像两个世界。<br />
进门后，林羽鹿好奇地瞥过他的藏书，而后便找到墙边不起眼的位置站定：“学长，我知道你没想过我会重新出现，更没兴趣管我的闲事。”<br />
秦世旁若无人地坐到单人沙发上，垂眸翻阅手机消息：“知道就好。”<br />
“其实你大可以不理我，”林羽鹿措辞谨慎，“但你是个好人，多少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了我一点点面子，而且你又好奇心重，想知道我到底‘图谋’什么。”<br />
秦世终于抬眸：“这么会分析，不继续写剧本可惜了你。”<br />
“我承认，我不止想要五千块的工作，”林羽鹿没有选择，只好换个方向瞎编，“但我要的也没有很复杂，我只是……在国外养孩子的压力越来越大，也不认识什么人，就想着……也许求求你，能找到路子多赚点钱。”<br />
秦世沉默。<br />
林羽鹿咬了下嘴唇，硬着头皮继续胡讲：“是我死要面子，真没料到含糊其辞反而给你带来困扰。”<br />
生来便拥有太多的秦世，身边永远饿狼环绕。<br />
纵然林羽鹿并不苟同所言价值观，但他清楚，在学长看来这再正常不过。<br />
果然，秦世哼了声，身上微妙的抵触消散不少。<br />
林羽鹿趁机恳求：“我没读完大学，照顾小森真的很不容易，我——”<br />
“没本事就别生，”秦世语气厌恶，“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白痴能跟你生孩子。”<br />
……<br />
这话好难听，却让林羽鹿瞬间想通了——原来学长不是讨厌小森，他是讨厌自己有孩子的事实，他觉得彼此曾有那种过往，自己成为父亲特别令人恶心。<br />
竟然是这样啊……<br />
林羽鹿莫名地轻笑：“小森是我出国一年后领养的，那天当着他的面，学长也没给我解释的机会。”<br />
秦世不信：“你才几岁就能领养？真是张口就来。”<br />
林羽鹿眨眼：“我当时年纪太小了，证件……不是真的。确实是领养，我有手续，可以给你看。”<br />
这话倒不假，毕竟他不想暴露隐私，根本没法注册成小森的生父。<br />
那年若非旧友帮忙，根本就走投无路。<br />
瞧林羽鹿拿着手机苦恼翻阅了好半天，发来几张全英文的文件和证明，秦世终于在不耐烦中放弃追究：“自己都照顾不了，养一个孩子，真逗。”<br />
“……我也是孤儿嘛。”林羽鹿垂眸：“再说我已经受到教训了。”<br />
秦世继续笑得冷淡。<br />
“总之，还是谢谢学长介绍工作，”林羽鹿努力显得真诚，“今晚收到了不少小费，那瓶打碎的酒，我赔给你吧。”<br />
秦世抬眸：“好啊，25年的麦卡伦，倒也不贵。”<br />
林羽鹿并不懂酒，低头百度了起来。<br />
说来也怪，别扭了好几天的秦世不知从哪一刻起心态发生改变，又恢复了悠闲之色：“知道你心疼钱，要不然——你把这个喝了，我们就一笔勾销。”<br />
说着，他便起身去个书柜里拿出美丽的水晶酒瓶，伸手倒了满杯金色烈酒。<br />
林羽鹿酒量糟糕，更何况正在服药，自然退缩：“学长，我最近身体不太好……”<br />
秦世微笑：“那你赶紧回家，这工作你也不用再干了。”<br />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被威胁总是家常便饭。<br />
林羽鹿为难地望向酒杯，确认说：“行，不过我喝了，之前的事学长也别生气了，我们就当最正常不过的校友，好吗？”<br />
连“朋友”二字都没提，看来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br />
秦世语调轻松：“好啊。”<br />
林羽鹿咬咬牙，根本不敢多加呼吸，拿起酒杯，敛着眉一饮而尽。<br />
然而还是高估了自己，拧巴了好几个小时的胃瞬间抽痛，他面色微变，也顾不得礼数，慌忙冲进了书房的卫生间，用力把门摔上。<br />
……<br />
秦世迟疑半晌，听见模糊的呕吐之声，缓慢靠近问：“你没事吧？”<br />
里面似有水流在响，却很久未有答案。<br />
秦世蹙眉，用力拍门：“喂，小鹿！”<br />
还是没有回应。<br />
终于没心情折腾学弟的秦世表情微变，正要喊佣人来开门，门却悄悄地开了。<br />
林羽鹿显然洗过脸，湿漉漉地摇摇欲坠，声音微哑：“酒我喝了，学长得说话算数。”<br />
见他要走，秦世伸手便捏住那纤细的后颈：“干什么去？”<br />
林羽鹿艰难地眨了眨眼：“小森还在老师家，我得去接他。”<br />
“接什么啊？你能走出十米去？”秦世嫌弃，“算了，借你间客房休息吧。”<br />
林羽鹿摇头：“我答应小森的，再说我不放心。”</p>
秦世不喜欢这种圣父般的怜悯。<br />
自我辩解永远不在林羽鹿的字典中，他压抑住刺痛的心情，认真道：“学长，你有时间吗？十分钟就好，我想和你聊聊。”<br />
秦世没有给肯定的答复，转身便走。<br />
林羽鹿知道他同意了，忙按住整晚都在隐隐作痛的小腹快步跟上。<br />
加油啊，一定要好好表达，再没有更多机会可以浪费了。<br />
他这般嘱咐自己。<br />
*<br />
配色冷淡的书房内飘散着沉香之味，与楼下的声色犬马之境像两个世界。<br />
进门后，林羽鹿好奇地瞥过他的藏书，而后便找到墙边不起眼的位置站定：“学长，我知道你没想过我会重新出现，更没兴趣管我的闲事。”<br />
秦世旁若无人地坐到单人沙发上，垂眸翻阅手机消息：“知道就好。”<br />
“其实你大可以不理我，”林羽鹿措辞谨慎，“但你是个好人，多少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了我一点点面子，而且你又好奇心重，想知道我到底‘图谋’什么。”<br />
秦世终于抬眸：“这么会分析，不继续写剧本可惜了你。”<br />
“我承认，我不止想要五千块的工作，”林羽鹿没有选择，只好换个方向瞎编，“但我要的也没有很复杂，我只是……在国外养孩子的压力越来越大，也不认识什么人，就想着……也许求求你，能找到路子多赚点钱。”<br />
秦世沉默。<br />
林羽鹿咬了下嘴唇，硬着头皮继续胡讲：“是我死要面子，真没料到含糊其辞反而给你带来困扰。”<br />
生来便拥有太多的秦世，身边永远饿狼环绕。<br />
纵然林羽鹿并不苟同所言价值观，但他清楚，在学长看来这再正常不过。<br />
果然，秦世哼了声，身上微妙的抵触消散不少。<br />
林羽鹿趁机恳求：“我没读完大学，照顾小森真的很不容易，我——”<br />
“没本事就别生，”秦世语气厌恶，“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白痴能跟你生孩子。”<br />
……<br />
这话好难听，却让林羽鹿瞬间想通了——原来学长不是讨厌小森，他是讨厌自己有孩子的事实，他觉得彼此曾有那种过往，自己成为父亲特别令人恶心。<br />
竟然是这样啊……<br />
林羽鹿莫名地轻笑：“小森是我出国一年后领养的，那天当着他的面，学长也没给我解释的机会。”<br />
秦世不信：“你才几岁就能领养？真是张口就来。”<br />
林羽鹿眨眼：“我当时年纪太小了，证件……不是真的。确实是领养，我有手续，可以给你看。”<br />
这话倒不假，毕竟他不想暴露隐私，根本没法注册成小森的生父。<br />
那年若非旧友帮忙，根本就走投无路。<br />
瞧林羽鹿拿着手机苦恼翻阅了好半天，发来几张全英文的文件和证明，秦世终于在不耐烦中放弃追究：“自己都照顾不了，养一个孩子，真逗。”<br />
“……我也是孤儿嘛。”林羽鹿垂眸：“再说我已经受到教训了。”<br />
秦世继续笑得冷淡。<br />
“总之，还是谢谢学长介绍工作，”林羽鹿努力显得真诚，“今晚收到了不少小费，那瓶打碎的酒，我赔给你吧。”<br />
秦世抬眸：“好啊，25年的麦卡伦，倒也不贵。”<br />
林羽鹿并不懂酒，低头百度了起来。<br />
说来也怪，别扭了好几天的秦世不知从哪一刻起心态发生改变，又恢复了悠闲之色：“知道你心疼钱，要不然——你把这个喝了，我们就一笔勾销。”<br />
说着，他便起身去个书柜里拿出美丽的水晶酒瓶，伸手倒了满杯金色烈酒。<br />
林羽鹿酒量糟糕，更何况正在服药，自然退缩：“学长，我最近身体不太好……”<br />
秦世微笑：“那你赶紧回家，这工作你也不用再干了。”<br />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被威胁总是家常便饭。<br />
林羽鹿为难地望向酒杯，确认说：“行，不过我喝了，之前的事学长也别生气了，我们就当最正常不过的校友，好吗？”<br />
连“朋友”二字都没提，看来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br />
秦世语调轻松：“好啊。”<br />
林羽鹿咬咬牙，根本不敢多加呼吸，拿起酒杯，敛着眉一饮而尽。<br />
然而还是高估了自己，拧巴了好几个小时的胃瞬间抽痛，他面色微变，也顾不得礼数，慌忙冲进了书房的卫生间，用力把门摔上。<br />
……<br />
秦世迟疑半晌，听见模糊的呕吐之声，缓慢靠近问：“你没事吧？”<br />
里面似有水流在响，却很久未有答案。<br />
秦世蹙眉，用力拍门：“喂，小鹿！”<br />
还是没有回应。<br />
终于没心情折腾学弟的秦世表情微变，正要喊佣人来开门，门却悄悄地开了。<br />
林羽鹿显然洗过脸，湿漉漉地摇摇欲坠，声音微哑：“酒我喝了，学长得说话算数。”<br />
见他要走，秦世伸手便捏住那纤细的后颈：“干什么去？”<br />
林羽鹿艰难地眨了眨眼：“小森还在老师家，我得去接他。”<br />
“接什么啊？你能走出十米去？”秦世嫌弃，“算了，借你间客房休息吧。”<br />
林羽鹿摇头：“我答应小森的，再说我不放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