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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nter>AD4</center>-->\n\t\t\t\t    平静地劝说着、蛊惑着、循循善诱着,我不知道究竟应该听从那一派,然而双腿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当我清醒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时雨殿外。<br/><br/>    这一路走来,但凡碰到一个熟人,但凡有宫侍或禁卫上前盘问一句,我都能丢盔卸甲,转身溃逃——但最终,我一个人都没有遇见,一个阻碍都没有碰到,仿佛是跟循着冥冥之中的指引,走到了这里,来见她。<br/><br/>    也好,那就不必逃避了,与她再见一面,最后道个别,算是为我和她纠缠不清的过往做个了结。<br/><br/>    推开殿门,踏进殿里,仍是不见一人,偌大的宫殿,安静地可怕。<br/><br/>    寝宫之中,唯有她一人独坐,那孤寂的身影,没来由得教人心一紧。<br/><br/>    她身着一袭红色的喜服,倚靠在床头,面无表情地喝着酒,这场景,教我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大婚的时候,夜里去她房中与她告别,她也是这般不顾一切地灌着闷酒——唯一不同的大概就在于,那时要与别人成亲的人,是我;而这一次,穿上喜服的人,却是她。<br/><br/>    我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她换上喜服的模样,一定好看极了。<br/><br/>    如今终是见到了,的确如想象中那样俊美无俦,秀色无边,遗憾的不过是:这一袭红衣,却不是为了我而披。<br/><br/>    想到这儿,总是面色镇定,心还是不可抑制地抽疼了一下。<br/><br/>    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包不知名的米分末,扬手全都倒进了酒壶中,随意摇了摇,直接就着壶口灌了起来——直觉告诉我,这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脑海里不期然闪现古人常常服用的致人上瘾乃至癫狂的五石散,再看她灌酒时越发迷离的眼神,不由悚然一惊,立即向她冲了过去,劈手就去夺她手中的酒壶。<br/><br/>    “大胆!是谁!”她惊怒冷厉的声音在看到我时一顿,手也不自觉松了开来,教我能够轻而易举地抢过那壶掺了料的酒,随手狠狠一掷,酒壶“嘭”地砸在了床柱上,清脆的碎瓷声刺耳又惊人,溅出的酒渍将床铺也打湿了星星点点,但是看那余量,分明已经有大半壶进了她的肚子。<br/><br/>    “……你来了。”她也不在意我的举动,只是眯着眼睛细细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确认我的存在,而后笑着从一侧的托盘里取过另一壶酒,又拿了两只玉色的小酒杯,双双满上后径自执起一杯,冲着我微微一笑,“陪我喝一杯,如何?”<br/><br/>    “那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然后……”看她这么无所顾忌地糟践自己的身体,我一时怒从心起,口不择言地想要讽刺她几句,却是陡然间想到了后面那些无法言说的纠缠,便再也继续不下去——不但没能刺到对方,反倒是先教自己忍不住红了脸。<br/><br/>    她也是想到了同样的画面,眼神一晃,唇角漫开浅浅的笑意,眸光盈盈如水,嗓音低柔,仿若染上了一层酒意般醇厚:“也罢,那陪我坐一会儿可好?”<br/><br/>    “呵,就算我不喝酒,难道你喝醉了后便借酒撒泼的例子还少么?总归我不是你的对手,又能耐你何?”见不得她这般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好像被另一个陌生人控制了灵魂,恶毒的话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我却犹如一个局外人似的旁观这场闹剧——心是抽痛的,却无奈更甚。<br/><br/>    她听我这么说,眼神黯淡下来,只好摇摇头,自己喝干了另一杯酒,也不再续杯,而是直接对着壶口牛饮了起来,沾得衣襟上都湿了一圈,也不在意,自嘲地笑道:“简心,在你眼里,我竟是那般不堪的人么?那好,你若不信我,便将我绑起来吧。”<br/><br/>    我瞥了她一眼,脸色酡红,酒气熏然,眼神却清亮如初,灼灼地望着我,显然不是在玩笑——若是三年前的我,自然是连她一根头发丝儿都不忍心伤到的,现在么……<br/><br/>    望着她粲若星辰的眸子,我仿佛受了蛊惑般,真的教这个提议所打动,伸手扯下了帐幔的挂绳,将她的左手牢牢地绑在床柱一端。<br/><br/>    她不闪不避,更没有挣扎,含笑凝视着我<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的目光,教我有些手足无措,刚想退缩,下一刻又坚定起来——四处找了找,却没有发现第二条能够用来捆缚的绳子,正急得窘迫时,就听她低低一笑,空着的手拂过腰际,轻轻巧巧地便将那件喜服的腰带抽了出来,顺势递给我。<br/><br/>    臻首娥眉,敛眸弯唇,笑得温驯而动人,我却是教这个笑看得面红耳赤,手也微微颤抖起来——好似那个不管不顾豪迈饮酒的人不是她,而是我自己。<br/><br/>    深吸了一口气,沉下心来,将她的另一只手绑在床头的横木上,夺了她手中的酒壶扔到一边,我这才放心坐到了她身边,趁着她低头查看自己手上绳结的时候,仔仔细细地打量她的脸。<br/><br/>    三年了,她瘦了许多,也白了许多,却不是那种白里透红的健康肤色,而是长久不见阳光的,病态的失血苍白——轮廓还是熟悉的轮廓,只是棱角更分明,唇色更寡淡了些。<br/><br/>    ——她过得不好。<br/><br/>    这个认知并没给我带来丝毫快意,反而是揪着心口,钝钝沉沉的酸涩。<br/><br/>    “姜灼,”我叹了口气,叫出了这个几年来一直萦绕在心头,辗转在舌尖,却从不肯吐露出口的名字——她倏然抬眼看我,眼底有着不可置信的狂喜,之后却是了然明悟的绝望,薄唇嗫嚅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我抢在前面开了口,“……你,你方才倒入酒里的,是什么东西?”<br/><br/>    决绝的话在舌根翻滚了一圈,始终没能说出口,我暗骂自己的软弱,却又舍不得这么直接地说明白——话说完了,也就到了离开的时候。<br/><br/>    现在,至少还能凭着这个借口,自欺欺人地与她多呆一会儿,再看看她,将这熟悉到好像印在骨血中的面容最后清清楚楚地描摹一遍……然后,永远地,干干净净地剥离,忘却,消磨。<br/><br/>    她沉默了片刻,而后轻轻地笑了一声,蛮不在乎地说道:“是魏舒调制的极乐忘情散。”别的,却不再多说。<br/><br/>    只听这名字,便觉出了不妥——忘情?忘什么情?忘……谁的情?<br/><br/>    我不由怒道:“他怎么净会调配些旁门左道,他的医德呢!他的底线呢!”<br/><br/>    他当初下药害我便罢了……可是口口声声说要护着姜灼的人是他,现在做出这乌七八糟的药米分来的人也是他!<br/><br/>    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br/><br/>    “你不必怪他,是我吩咐他配这个药的。”姜灼淡淡地说道,却撇开了眼,仿佛心虚一样。<br/><br/>    “这药有什么作用,你告诉我!”我只觉得又气又急,心里又酸涩不已,忍不住拽住了她的衣领——那正红色的喜服是多么刺眼,每一针每一线都几近完美……完美得教人恨不能将它撕得米分碎。<br/><br/>    x_io_ng 口翻涌着一股戾气,若非理智一直死死压制着,我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来。<br/><br/>    “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接受与三王子……洞房花烛。”她漫不经心地望着床顶的鸾凤和鸣刺绣,低声解释道,最后四个字她说得很轻,也很慢,好像气音悄悄地漂浮过去,不想惊动任何人,也不想教我听见似的。<br/><br/>    可我还是听见了,听得一清二楚。<br/>\t\t\t\n\t\t\t\n\t\t\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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