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务的布衣百姓,或者说冒险投机者。只不过这位曾经意气昂扬的冒险投机者,此时显得垂头丧气又愁眉苦脸。眼看着朝中对他争取来的五十天的和平谈判期毫无兴趣,战事依旧在紧张地筹备,而这五十天的期限也即将到期。想要从中谋利的沈惟敬只能祈祷自己不会被作为弃子或炮灰,再度被送往前线或者直接被打发回老家,那他这大半年可就白忙活了。锦衣卫无意中拦住他,倒也合了他的意,此时此刻他是万般不情愿前往平壤去见小西行长的,他也需要拖延时间,另想对策。<br/><br/> “沈游击。”进入驿馆见到沈惟敬之后,罗洵率先拱手打招呼。<br/><br/> “罗千户。”沈惟敬恭敬还礼。<br/><br/> 郭大友、孟旷和穗儿打量他,这是个身材高大但略显瘦削的男人,年事已高,估摸着年届花甲,长着一张长脸,唇边蓄着发白的须髭,眼眸狭长,五官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悍之气。但此时却似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头耷脑的,说话也没什么声气,气虚一般。郭、孟、穗三人本以为沈惟敬是个壮年人,没想到他的年纪比他们想象中要大了不少。这把年纪还拖着身子骨跑到辽东前线来了,倒也是不容易。<br/><br/> 沈惟敬看到了罗洵身后的三人,认出其中的郭大友和孟旷应当也是锦衣卫,高大威猛的郭大友和面戴阿修罗面具的孟旷顿时给了他一种精神上的威压,使得他眼皮子直跳。而对于最后的穗儿,他显出疑惑的神情。这明显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人,而且这样貌实在是极具特色,令惊疑不定的他也不经意间多看了几眼。<br/><br/> 落座后,罗洵简单介绍了一下身边的郭大友、孟旷和穗儿,但也只是告知了姓名,并未说明身份。接着,他开门见山道:“沈游击,我们也不与你绕弯子。你可知道我们为何将你拦下,阻止你渡江去往平壤?”<br/><br/> 沈惟敬对此似乎还真是不大明白,只见他迷茫地摇了摇头。<br/><br/> “我们查到可靠线索,指出你在平湖时,曾与某个朝廷通缉要犯接触过,你可有印象?”罗洵直截了当地问道。<br/><br/> 沈惟敬登时面色煞白,冷汗迅速从额头渗出。他张口结舌,无措地望着众人,半晌道:<br/><br/> “冤枉,冤枉啊罗千户,这是谁污蔑于我,我怎么会与朝廷钦犯接触?”<br/><br/> 罗洵、郭大友和孟旷彼此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怀疑。罗洵抬了抬手,阻止沈惟敬继续自辩,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幅折叠好的画像。展开来摊在他面前,问道:<br/><br/> “见过这个人吗?”<br/><br/> 那画像正是张允修的画像,这是穗儿的亲笔画,是他们前来会见沈惟敬之前穗儿画的。她画了两张张允修,一张带在了身上,另一张则交由画师复制,分发给众锦衣卫,用以寻找张允修的下落。此外,黎老三和竹妍还画了阿都沁的画像分发给众人。<br/><br/> 穗儿的画工自不必说,是自幼被她娘亲培养出来的。绣工要做得好,画工则绝不能差。穗儿有着一手绝佳的工笔画功夫,不仅能将花鸟传神地画出来,人物也绝不在话下。她勾勒的这幅张允修的画像,可谓是像了九成九,但凡见过张允修的人,绝不会认不出。<br/><br/> 而眼前的沈惟敬在看到这幅画像时,即刻流露出了一丝破绽。尽管他努力维持住了面上的神色,但眉梢眼角微小的抽动和看到画像后下意识转开目光的反应,依旧让在场三位极为擅长审讯的锦衣卫给捕捉到了。<br/><br/> “这个人……我没有见过啊。”沈惟敬矢口否认道。<br/><br/> 罗洵唇角扬起冷笑,郭大友则转而开口道:<br/><br/> “没见过啊,这就很遗憾了。那我们就只能如实向指挥使报告了,指挥使便会将我们掌握的证据和你的说法一起禀报圣上。不知道圣上会如何安排沈游击的去留呢?但不论如何,以圣上的谨慎,这个谈判出使的差事,怕是没办法交给你了。要知道我们手上可是握有证据的,有证人目击到了你们在平湖会面,你这样一个与叛国罪徒接触的人,如何可得圣上信任呢?”<br/><br/> 沈惟<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敬的面色由苍白渐渐转为铁青,他心里明白,自己再如何挣扎抵赖,被锦衣卫盯上了就再不会有好果子吃了。为今之计,死不承认并非上策,只能屈服于锦衣卫,顺着话头看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了。<br/><br/> 于是他抹了一把额头滴落的汗水,仿佛嗓间噎了个胡桃一般,沙哑又艰难地说道:<br/><br/> “诸位上差,请你们高抬贵手,指一条明路。诸位都是佛陀般的人物,小人的这条贱命不值一提,但求也能为诸位起一点作用。”<br/><br/> 郭、孟、穗三人心中不禁同时感叹:这人倒真是能屈能伸,这见风使舵的本事令人惊叹,怪不得敢于出使朝鲜,会见日本人。<br/><br/> “我再问你一遍,见过这个人吗?”郭大友并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点了点桌面上的画像道,语气逐渐威严起来。<br/><br/> 沈惟敬虽然出使过朝鲜,见过倭寇,但却并未经历过锦衣卫的审讯,罗洵、郭大友,还有边上那个带着阿修罗面具的锦衣卫身上散发出的可怕气场,彻底将他震慑住了。他吞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br/><br/> “说话!”郭大友猛地拔高嗓音一吼,吓得沈惟敬一哆嗦,忙不迭地开口承认:<br/><br/> “是,我见过他。他是张阿五……但我此前真的不知道他是朝廷钦犯啊,诸位上差,不知者无罪,小人也是被欺骗了。”<br/><br/> “你先别忙着撇清你自己,告诉我们张允修是什么时候与你接触的,找你谈了什么,我们自会做判断。”罗洵面色严肃地说道。<br/><br/> “这……”沈惟敬仍旧支支吾吾不愿说出来。<br/><br/> “沈游击,你要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你说了,我们还能为你争取宽大处理,毕竟你现在是在为朝廷做事,我们不日也要入朝鲜,可以带上你,若有个一星半点的功勋,也能分给你一点。你若不说,就是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那就休怪我们下手狠辣无情。锦衣卫的手段,你应当是有所耳闻的。你眼下并无靠山,举荐你的兵部尚书石星,因为你与倭寇议和久无结果,如今在朝中有些尴尬。如果你东窗事发,他只会自保,不会保你的。而这个张允修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通缉犯,他是在利用你而已,他如何能为你善后?除非你有办法逃到女真去找他,或者你直接投靠倭寇,但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呢?女真、倭寇又是否会善待你?媚降外敌,背负骂名,你也不想的吧,这并非是你最初自荐来此的目的,不是吗?沈游击,你祖上好歹也是名门,你早年也是从过军的,十八岁时在抗倭战场上救过胡部堂,你父亲在平湖的美名我们也有所耳闻。你来辽东,也是想建立一份功勋的,我瞧你年纪也大了,千里迢迢赶过来也不容易,莫要因为一时糊涂,将此前的努力付诸东流了。”郭大友轻声说道,循循善诱,一点一点打开了沈惟敬心里的缺口。<br/><br/> 沈惟敬吞咽了一口唾沫道:“诸位上差,我一五一十都告与你们,还请你们帮我。我与这张阿五,于七、八年前就曾接触过。诸位知道,我是嘉兴平湖人,十八岁从军,二十多岁就已经随父与倭国人做生意,三十多岁时正值嘉靖末年,大明与倭国的堪合贸易被彻底禁止。我们家的生意没了,家道中落,父母亲也先后病逝。我流寓北京,妻儿离散,困苦了二十多年。但我仍然在尝试与倭人偷偷做走私生意,也时常会回嘉兴老家短暂居住。我这人有些臭毛病,好酒好大话,时常要出没于酒馆,与三五狐朋狗友一起喝酒,吹嘘一些见闻。也就在七、八年前,我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年了。那是个五月的<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