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厨娘有读心术（美食） 第53节
<p> 玉嫔慌忙止住夸张地吃相，慢悠悠道：“还成，差点能和我那小厨房相比。”<br />
还“差点”，那您来这吃饭做什么？<br />
文才人和丽美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br />
恰在此时，第二波菜上来了，这回是烤五花肉。<br />
相比羊肉的紧致，五花冒的油更多，红白相间的肉吃起来更肥嫩。<br />
赵溪音担心主子们口里油腻，准备了小薄饼、紫苏叶和生菜叶，大小皆如巴掌般，卷着五花肉来吃，能很大程度上解腻。<br />
鲁婕妤和文才人都是北方之地长大的姑娘，毫不犹豫选了面食小薄饼，按照赵溪音所教，饼子对折再对折，蘸上干料或酱料后再展开，把肉串搁在饼子上握住，签字一抽，肉便全留在了饼子上。<br />
饶是这样还不算完，还要再在五花肉旁边搁上小葱段，清清白白的小葱最是解腻，也是北方之地所钟爱的食材，这般之后，便能把饼子卷上了。<br />
饼子被卷得鼓鼓囊囊，一口要下半个，塞得口中也是鼓鼓囊囊，嚼起来既有五花肉肥嫩的肉香，又有其他各种食材来解腻，故而口中只剩下缤纷的香，丝毫不会腻。<br />
玉嫔和丽美人各自选了生菜叶和紫苏叶来卷肉，虽少了面饼的香味，却多了菜叶自然的清香，味道也不差。<br />
马步鱼、黑牛肉、鹌鹑蛋……烧烤串一样样上桌，嫔妃们吃得欢天喜地，兴致高昂，边吃边聊哪种肉串和蘸料的口味更胜一筹，话题热络不断。<br />
“串”过三巡，赵溪音挥手上了甜果酒。<br />
这些酒都从冰窖里启出来的，在外面放置了一段时间，不那么冰，只带着些许凉意，正是适合饮用的时候。<br />
刚酿制几个月的果酒，度数也不会太高，女子喝了不会伤身子。<br />
但赵溪音没料到的是，嫔妃中有个一碗醉……<br />
果酒刚呈上来时，嫔妃们都很欢喜，凉凉甜甜的酒饮子，哪个女子会不爱？<br />
黄杏酒清新、杨梅酒酸甜，荔枝酒清甜……刚吃过烧烤的口腔经过甜酒的洗礼，犹如在旱地上浇上一汪清泉，浑身上下都畅快起来。<br />
文才人单手持碗，十分豪爽地喝一声：“良宵美景，美食在侧，当干一大白！”<br />
丽美人捧起小碗，痴痴笑着：“干一大白。”<br />
鲁婕妤姿态随意地支起一条长腿，持酒碗的手松松搭在膝头，闻言也把自己的酒碗添满：“干！”<br />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br />
再看玉嫔，也不知她饮下了多少酒，此刻正抱着酒坛子傻乐，把其他三人挨个指一遍，笑着说：“都喝酒，我也喝酒，大家都喝酒。”<br />
丽美人反应过来，问：“这、这是喝醉了吧？”<br />
另外两人细细一瞅，眼神都涣散了，可不是醉了。<br />
不料玉嫔听到这句话，突然诈尸似的嚎了一声：“我没醉！我才不会醉！”<br />
鲁婕妤更加肯定：“就是醉了。”<br />
文才人有点无奈又有点嫌弃：“这才喝了几碗啊，就醉成这样，把她扶回去歇息吧。”<br />
立刻有宫女前去搀扶。<br />
玉嫔喝了酒，跟出笼的兔子似的，胡乱蹬踹，把前来搀扶的宫女全都轰走。<br />
“我不走，我还没吃够呢。”她又抓起一串饱满的烤菜心，咔嚓咔嚓吃起来，菜心上刷满了酱汁，沾得她脸颊上到处都是，跟花猫似的，“真好吃，比我小厨房的膳食好吃多了。”<br />
鲁婕妤忙躲到一边去，不让大花猫把她飘逸的纱衣给弄脏污：“酒后吐真言啊，先前不是一直说司膳司的饭菜不如小厨房吗？”<br />
玉嫔一手拎着烤串，一手抱着酒碗，舌头打弯说：“好吃个……屁、屁呀，没吃你那大盘鸡之前，我也以为陈厨子做的好吃，吃过大盘鸡还知道，我就是那、井底之蛙！”<br />
丽美人和文才人听得直乐，笑出声来。<br />
周围一众伺候的宫女也低头抿嘴笑着。<br />
鲁婕妤问：“你是说，你承认大盘鸡比你的红烧鱼好吃？兰州拉面比你的王八汤美味？”<br />
喝醉的玉嫔太实诚了，点头如捣蒜：“那必须得承认。”<br />
她实在是太好玩了，文才人忍不住道：“婕妤你快问她，来东殿蹭饭是的真实缘由是什么？”<br />
鲁婕妤嘴角微扬，问道：“你来东殿用膳，真是因为陈厨子告假吗？”<br />
“骗、骗你们哒！”玉嫔傻乐道，“陈厨子已经被我赶、赶出去了！”<br />
丽美人“啊”了声：“那不是你找了许久的好厨子吗？”<br />
宫中很多嫔妃都对玉嫔小厨房的陈厨子有印象，因为她总是炫耀，可到如今，总被炫耀的厨子竟早就被她赶出去了。<br />
“对啊，为什么？”文才人也问。<br />
“做得一般呗。”鲁婕妤说。<br />
她吃过陈厨子做的红烧鱼和龟肉汤，只能算是中等水平，别说和赵溪音没法比，就是和徐棠都比不上。<br />
“留着陈厨子干嘛？做的膳食不如司膳司，工钱还贼贵，傻子才养着他呢。”玉嫔嘟嘟囔囔地抱怨。<br />
几位嫔妃听得忍俊不禁。<br />
往常，玉嫔才不会嫌养厨子贵，即便真的贵，也不会说出来，毕竟嫔位呢，张口闭口谈钱多跌份儿。<br />
可现在醉了酒，什么心里话都敢往外嚷嚷，面子都不要了。<br />
丽美人笑得肚子疼，倒在文才人腿上直不起腰：“不行了，太好笑了。”<br />
文才人也憋笑憋得痛苦：“等玉嫔酒醒记起说过的话，该是何等表情？”<br />
玉嫔歪了歪头，似乎没听明白她俩在说什么，只觉得大家都十分高兴，因此自己也傻笑起来：“好吃！吃过神仙味道，谁还甘于平凡！”<br />
语气十足十的抑扬顿挫，宛如女诗人，平白惹出一众笑声。<br />
鲁婕妤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好啦，别闹腾了，回寝殿睡觉去。”<br />
臂弯里的人还要挣扎，鲁婕妤却说：“你敢把酱汁弄在我衣裳上，往后就再也别来东殿蹭饭。”<br />
玉嫔瞬间老实了，支棱着手和头不去碰鲁婕妤的衣裳。<br />
文才人“啧啧”两声：“还得是鲁婕妤，才能治得住玉嫔娘娘啊。”<br />
鲁婕妤瞧怀中人那生硬的模样，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回头对文丽二人道：“你们先吃先喝，我把这个烦人精弄回自己寝殿……那荔枝酒给我留着。”<br />
……<br />
玉嫔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天都黑了。<br />
她合衣睡在榻上，外袍被人脱了，只留干净的里衣，手和脸颊还算干净，应该也是被宫女打水净洗过。<br />
“我怎么睡着了？”她嘟囔着起身，觉得头还有些晕晕的，但不是特别痛。<br />
贴身丫鬟赶忙捧了茶盏进来：“主子，您在东殿凉亭里醉酒，一觉睡到现在……来，喝些水润润口。”<br />
玉嫔接过茶盏小口啜，口中还残留着荔枝酒的香甜，长发散落下来，弥散着淡淡的烧烤油烟味。<br />
记忆慢慢回笼，她虽是个一杯醉，却不是喝断片那种，醉酒时发生的事、说过的话都记得。<br />
玉嫔：“！”<br />
天呢！她都在凉亭里说了什么“大话”？<br />
说小厨房不如司膳司、承认陈厨子做的饭没有赵溪音好、坦白赶陈厨子出宫、直言来东殿不是因为禁足憋闷，而是馋鲁婕妤的膳食……一句句话语，醉酒时说的有多潇洒，现在想起来就有多羞愧！<br />
玉嫔的茶水彻底喝不下去了，起身在殿内踱来踱去，口中喃喃道：“这可怎么办？鲁婕妤肯定笑话死我了，还有文才人和丽美人，嘶，我怎么能干出这么丢人的事，明知道不能喝酒还喝。”<br />
她知道自己是个一杯醉，平日里都是滴酒不沾，都怪今日的烧烤太好吃，吃得她忘乎所以，果酒来时，把不能喝酒这茬忘得干干净净，一碗酒下肚都没想起来，只记得那清冽香甜的味道了。<br />
“该死的鲁婕妤故意在本宫醉酒时套话，害本宫什么都往外说！”<br />
玉嫔正气恼得耳根子红，贴身侍女却小声说：“主子，是鲁婕妤送您回的正殿。”<br />
当时一众宫女近不得玉嫔的身，谁靠近都乱踢乱踹，玉嫔的贴身宫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样下去，她家主子的脸面要丢光了啊。<br />
万一引来皇上，看到主子这幅模样，将来主子即便解了禁足，也无望复宠。<br />
还好有鲁婕妤，一句话就把玉嫔制服，乖乖跟着回寝殿休息了。<br />
这贴身宫女对鲁婕妤是有些感激的，故而也愿意辩解一句。<br />
一提醒，玉嫔想起来了，好似一路搀扶送她回来的确实是鲁婕妤。<br />
她的脸莫名有些红：“我的外袍……”<br />
宫女回答：“是鲁婕妤给您脱的。”<br />
那会儿玉嫔还正兴奋，宫女仍旧近不得身，鲁婕妤跟剥蒜似的，三下五除二就把外袍给撕了下来。<br />
玉嫔震惊：“我的手和脸不会也是鲁婕妤亲手擦的吧？！”<br />
她有那么会照顾人？<br />
宫女忙说：“那倒不是，是您睡着后，奴婢擦的。”<br />
她心说鲁婕妤当时脸上嫌弃的表情都掩饰不住，还擦手擦脸，怎么可能嘛。<br />
玉嫔放下心来，还好没有丢人丢到家。<br />
得知是鲁婕妤送自己回来睡觉的，方才记得鲁婕妤套话那点愤恨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了。<br />
不知想到什么，她勾唇轻笑了下：“走，去东殿。”<br />
贴身丫鬟不解地抬起头：“主子，这么晚了，去东殿做什么？”<br />
主子娘娘今日在凉亭脸都丢尽了，她还以为主子没脸再出门了，正好趁着禁足安心待在正殿，怎么还主动往东殿去？<br />
玉嫔大步流星往前走：“本宫喝醉时被人戏耍，不得找回场子？”<br />
东殿还亮着灯，鲁婕妤刚沐浴完，倚在贵妃榻上看书。<br />
浅绿柔丝袍子松松垮垮穿在身上，漆黑如瀑的长发还没干透，垂落在榻上，正被丫鬟精心打理着，往上搽茉莉花油。<br />
玉嫔进殿就闻到了茉莉花香：“灯下观书，窗下梳妆，婕妤妹妹好自在。”<br />
鲁婕妤搁下书册，语调慵懒：“言语清晰，看来玉嫔酒醒了。”<br />
她起身，依着规矩福了一福。<br />
到现在，玉嫔已经不在乎醉酒的事了，相反，趁着醉酒把先前隐藏的事全都倒出来，反倒轻松了许多。<br />
比如，她不用再瞒着陈厨子被赶出宫的事。<br />
比如，她可以正大光明用司膳司厨娘做的膳食了。<br />
玉嫔不见外地坐下，自己给自己到了盏茶：“是啊，酒醒了，酒醒后突然就想起一件事。”<br />
鲁婕妤重新在贵妃椅上坐下，轻摇蒲扇：“什么事？”</p>
还“差点”，那您来这吃饭做什么？<br />
文才人和丽美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br />
恰在此时，第二波菜上来了，这回是烤五花肉。<br />
相比羊肉的紧致，五花冒的油更多，红白相间的肉吃起来更肥嫩。<br />
赵溪音担心主子们口里油腻，准备了小薄饼、紫苏叶和生菜叶，大小皆如巴掌般，卷着五花肉来吃，能很大程度上解腻。<br />
鲁婕妤和文才人都是北方之地长大的姑娘，毫不犹豫选了面食小薄饼，按照赵溪音所教，饼子对折再对折，蘸上干料或酱料后再展开，把肉串搁在饼子上握住，签字一抽，肉便全留在了饼子上。<br />
饶是这样还不算完，还要再在五花肉旁边搁上小葱段，清清白白的小葱最是解腻，也是北方之地所钟爱的食材，这般之后，便能把饼子卷上了。<br />
饼子被卷得鼓鼓囊囊，一口要下半个，塞得口中也是鼓鼓囊囊，嚼起来既有五花肉肥嫩的肉香，又有其他各种食材来解腻，故而口中只剩下缤纷的香，丝毫不会腻。<br />
玉嫔和丽美人各自选了生菜叶和紫苏叶来卷肉，虽少了面饼的香味，却多了菜叶自然的清香，味道也不差。<br />
马步鱼、黑牛肉、鹌鹑蛋……烧烤串一样样上桌，嫔妃们吃得欢天喜地，兴致高昂，边吃边聊哪种肉串和蘸料的口味更胜一筹，话题热络不断。<br />
“串”过三巡，赵溪音挥手上了甜果酒。<br />
这些酒都从冰窖里启出来的，在外面放置了一段时间，不那么冰，只带着些许凉意，正是适合饮用的时候。<br />
刚酿制几个月的果酒，度数也不会太高，女子喝了不会伤身子。<br />
但赵溪音没料到的是，嫔妃中有个一碗醉……<br />
果酒刚呈上来时，嫔妃们都很欢喜，凉凉甜甜的酒饮子，哪个女子会不爱？<br />
黄杏酒清新、杨梅酒酸甜，荔枝酒清甜……刚吃过烧烤的口腔经过甜酒的洗礼，犹如在旱地上浇上一汪清泉，浑身上下都畅快起来。<br />
文才人单手持碗，十分豪爽地喝一声：“良宵美景，美食在侧，当干一大白！”<br />
丽美人捧起小碗，痴痴笑着：“干一大白。”<br />
鲁婕妤姿态随意地支起一条长腿，持酒碗的手松松搭在膝头，闻言也把自己的酒碗添满：“干！”<br />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br />
再看玉嫔，也不知她饮下了多少酒，此刻正抱着酒坛子傻乐，把其他三人挨个指一遍，笑着说：“都喝酒，我也喝酒，大家都喝酒。”<br />
丽美人反应过来，问：“这、这是喝醉了吧？”<br />
另外两人细细一瞅，眼神都涣散了，可不是醉了。<br />
不料玉嫔听到这句话，突然诈尸似的嚎了一声：“我没醉！我才不会醉！”<br />
鲁婕妤更加肯定：“就是醉了。”<br />
文才人有点无奈又有点嫌弃：“这才喝了几碗啊，就醉成这样，把她扶回去歇息吧。”<br />
立刻有宫女前去搀扶。<br />
玉嫔喝了酒，跟出笼的兔子似的，胡乱蹬踹，把前来搀扶的宫女全都轰走。<br />
“我不走，我还没吃够呢。”她又抓起一串饱满的烤菜心，咔嚓咔嚓吃起来，菜心上刷满了酱汁，沾得她脸颊上到处都是，跟花猫似的，“真好吃，比我小厨房的膳食好吃多了。”<br />
鲁婕妤忙躲到一边去，不让大花猫把她飘逸的纱衣给弄脏污：“酒后吐真言啊，先前不是一直说司膳司的饭菜不如小厨房吗？”<br />
玉嫔一手拎着烤串，一手抱着酒碗，舌头打弯说：“好吃个……屁、屁呀，没吃你那大盘鸡之前，我也以为陈厨子做的好吃，吃过大盘鸡还知道，我就是那、井底之蛙！”<br />
丽美人和文才人听得直乐，笑出声来。<br />
周围一众伺候的宫女也低头抿嘴笑着。<br />
鲁婕妤问：“你是说，你承认大盘鸡比你的红烧鱼好吃？兰州拉面比你的王八汤美味？”<br />
喝醉的玉嫔太实诚了，点头如捣蒜：“那必须得承认。”<br />
她实在是太好玩了，文才人忍不住道：“婕妤你快问她，来东殿蹭饭是的真实缘由是什么？”<br />
鲁婕妤嘴角微扬，问道：“你来东殿用膳，真是因为陈厨子告假吗？”<br />
“骗、骗你们哒！”玉嫔傻乐道，“陈厨子已经被我赶、赶出去了！”<br />
丽美人“啊”了声：“那不是你找了许久的好厨子吗？”<br />
宫中很多嫔妃都对玉嫔小厨房的陈厨子有印象，因为她总是炫耀，可到如今，总被炫耀的厨子竟早就被她赶出去了。<br />
“对啊，为什么？”文才人也问。<br />
“做得一般呗。”鲁婕妤说。<br />
她吃过陈厨子做的红烧鱼和龟肉汤，只能算是中等水平，别说和赵溪音没法比，就是和徐棠都比不上。<br />
“留着陈厨子干嘛？做的膳食不如司膳司，工钱还贼贵，傻子才养着他呢。”玉嫔嘟嘟囔囔地抱怨。<br />
几位嫔妃听得忍俊不禁。<br />
往常，玉嫔才不会嫌养厨子贵，即便真的贵，也不会说出来，毕竟嫔位呢，张口闭口谈钱多跌份儿。<br />
可现在醉了酒，什么心里话都敢往外嚷嚷，面子都不要了。<br />
丽美人笑得肚子疼，倒在文才人腿上直不起腰：“不行了，太好笑了。”<br />
文才人也憋笑憋得痛苦：“等玉嫔酒醒记起说过的话，该是何等表情？”<br />
玉嫔歪了歪头，似乎没听明白她俩在说什么，只觉得大家都十分高兴，因此自己也傻笑起来：“好吃！吃过神仙味道，谁还甘于平凡！”<br />
语气十足十的抑扬顿挫，宛如女诗人，平白惹出一众笑声。<br />
鲁婕妤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好啦，别闹腾了，回寝殿睡觉去。”<br />
臂弯里的人还要挣扎，鲁婕妤却说：“你敢把酱汁弄在我衣裳上，往后就再也别来东殿蹭饭。”<br />
玉嫔瞬间老实了，支棱着手和头不去碰鲁婕妤的衣裳。<br />
文才人“啧啧”两声：“还得是鲁婕妤，才能治得住玉嫔娘娘啊。”<br />
鲁婕妤瞧怀中人那生硬的模样，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回头对文丽二人道：“你们先吃先喝，我把这个烦人精弄回自己寝殿……那荔枝酒给我留着。”<br />
……<br />
玉嫔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天都黑了。<br />
她合衣睡在榻上，外袍被人脱了，只留干净的里衣，手和脸颊还算干净，应该也是被宫女打水净洗过。<br />
“我怎么睡着了？”她嘟囔着起身，觉得头还有些晕晕的，但不是特别痛。<br />
贴身丫鬟赶忙捧了茶盏进来：“主子，您在东殿凉亭里醉酒，一觉睡到现在……来，喝些水润润口。”<br />
玉嫔接过茶盏小口啜，口中还残留着荔枝酒的香甜，长发散落下来，弥散着淡淡的烧烤油烟味。<br />
记忆慢慢回笼，她虽是个一杯醉，却不是喝断片那种，醉酒时发生的事、说过的话都记得。<br />
玉嫔：“！”<br />
天呢！她都在凉亭里说了什么“大话”？<br />
说小厨房不如司膳司、承认陈厨子做的饭没有赵溪音好、坦白赶陈厨子出宫、直言来东殿不是因为禁足憋闷，而是馋鲁婕妤的膳食……一句句话语，醉酒时说的有多潇洒，现在想起来就有多羞愧！<br />
玉嫔的茶水彻底喝不下去了，起身在殿内踱来踱去，口中喃喃道：“这可怎么办？鲁婕妤肯定笑话死我了，还有文才人和丽美人，嘶，我怎么能干出这么丢人的事，明知道不能喝酒还喝。”<br />
她知道自己是个一杯醉，平日里都是滴酒不沾，都怪今日的烧烤太好吃，吃得她忘乎所以，果酒来时，把不能喝酒这茬忘得干干净净，一碗酒下肚都没想起来，只记得那清冽香甜的味道了。<br />
“该死的鲁婕妤故意在本宫醉酒时套话，害本宫什么都往外说！”<br />
玉嫔正气恼得耳根子红，贴身侍女却小声说：“主子，是鲁婕妤送您回的正殿。”<br />
当时一众宫女近不得玉嫔的身，谁靠近都乱踢乱踹，玉嫔的贴身宫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样下去，她家主子的脸面要丢光了啊。<br />
万一引来皇上，看到主子这幅模样，将来主子即便解了禁足，也无望复宠。<br />
还好有鲁婕妤，一句话就把玉嫔制服，乖乖跟着回寝殿休息了。<br />
这贴身宫女对鲁婕妤是有些感激的，故而也愿意辩解一句。<br />
一提醒，玉嫔想起来了，好似一路搀扶送她回来的确实是鲁婕妤。<br />
她的脸莫名有些红：“我的外袍……”<br />
宫女回答：“是鲁婕妤给您脱的。”<br />
那会儿玉嫔还正兴奋，宫女仍旧近不得身，鲁婕妤跟剥蒜似的，三下五除二就把外袍给撕了下来。<br />
玉嫔震惊：“我的手和脸不会也是鲁婕妤亲手擦的吧？！”<br />
她有那么会照顾人？<br />
宫女忙说：“那倒不是，是您睡着后，奴婢擦的。”<br />
她心说鲁婕妤当时脸上嫌弃的表情都掩饰不住，还擦手擦脸，怎么可能嘛。<br />
玉嫔放下心来，还好没有丢人丢到家。<br />
得知是鲁婕妤送自己回来睡觉的，方才记得鲁婕妤套话那点愤恨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了。<br />
不知想到什么，她勾唇轻笑了下：“走，去东殿。”<br />
贴身丫鬟不解地抬起头：“主子，这么晚了，去东殿做什么？”<br />
主子娘娘今日在凉亭脸都丢尽了，她还以为主子没脸再出门了，正好趁着禁足安心待在正殿，怎么还主动往东殿去？<br />
玉嫔大步流星往前走：“本宫喝醉时被人戏耍，不得找回场子？”<br />
东殿还亮着灯，鲁婕妤刚沐浴完，倚在贵妃榻上看书。<br />
浅绿柔丝袍子松松垮垮穿在身上，漆黑如瀑的长发还没干透，垂落在榻上，正被丫鬟精心打理着，往上搽茉莉花油。<br />
玉嫔进殿就闻到了茉莉花香：“灯下观书，窗下梳妆，婕妤妹妹好自在。”<br />
鲁婕妤搁下书册，语调慵懒：“言语清晰，看来玉嫔酒醒了。”<br />
她起身，依着规矩福了一福。<br />
到现在，玉嫔已经不在乎醉酒的事了，相反，趁着醉酒把先前隐藏的事全都倒出来，反倒轻松了许多。<br />
比如，她不用再瞒着陈厨子被赶出宫的事。<br />
比如，她可以正大光明用司膳司厨娘做的膳食了。<br />
玉嫔不见外地坐下，自己给自己到了盏茶：“是啊，酒醒了，酒醒后突然就想起一件事。”<br />
鲁婕妤重新在贵妃椅上坐下，轻摇蒲扇：“什么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