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孙凯旋挠了挠头，“我也卡着呢，周安琪，你写了没？”</p><p> 周安琪闻声，好奇地凑了过来，震惊，“这张卷子什么时候发的！”</p><p> 高三就是这样，一个错眼，课桌上就多了几套试卷，她喊着要死了要死了，火急火燎满座位找试卷。</p><p> 孙凯旋摊手，“那我也没办法了，要不，”他顿了顿，看着陈阔从教室前门进来，有了主意，大声呼唤，“阔哥，来，江湖救急！”</p><p> 这一声，令章韵宜跟陈阔猝不及防地对视。</p><p> 教室里吵吵闹闹，但好像又变得安静了，陈阔单手握着矿泉水瓶，平静地过来，“有事？”</p><p> “这题你肯定做出来了吧？”孙凯旋以肯定的口吻道。</p><p> 陈阔轻描淡写地瞥一眼，低声回：“嗯。”</p><p> 孙凯旋嘿嘿笑，“来，请赐教！”</p><p> 章韵宜却非常纠结，她走还是不走呢？</p><p> “笔给我。”陈阔伸手。</p><p> 这话一出，她条件反射般的将自己手中的笔递了出去，孙凯旋也一样。</p><p> 两支笔同时在他面前。</p><p> 章韵宜在心里啊了声，尴尬着要收回手时，他已经接了过去，她手里一空，意外地看向他。</p><p> 他很淡定地俯身，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开始解题，每一个步骤都很详细，时不时会停顿几秒，仿佛在问某个人有没有听懂。</p><p> 章韵宜也迅速收敛心神，摒除一切杂念，她想将纸上的步骤看得很清楚，一点一点地慢慢挪着靠近。</p><p> 陈阔呼吸一滞，他能感觉到她清甜的气息就在耳后。</p><p> 一道题讲完，上课铃声也响了起来，陈阔将草稿本，试卷还有笔一股脑都还给了章韵宜。</p><p> 章韵宜还在头脑风暴中，听懂了，但有些地方又是模糊的，正思索着呢，也没意识到不对劲，拿着这些回了座位。</p><p> 孙凯旋茫然了几秒，一拍额头，“不是，阔哥，那是我的草稿本啊，你给章韵宜做什么？”</p><p> 陈阔语气平淡，“是吗。”</p><p> 章韵宜后知后觉发现她把孙凯旋的草稿本带了回来。</p><p> 草稿本还停留在这一页，于是她从书立里抽出自己的草稿本，将陈阔写下的详细解题步骤重新抄写一遍。</p><p> 抄着抄着，她停了下来，微微出神。</p><p> 翻翻她的草稿本，有好几页都是他的字迹。</p><p> 徐诗诗见她专心又恍惚的模样，心下还觉得稀奇，以为她在看闲书，悄悄凑了过去，看了几眼，顿时索然无味，都是一些公式。</p><p> 下课铃后，章韵宜拿起草稿本去找孙凯旋，他的座位跟陈阔挨得也很近，只隔着两张课桌。</p><p> “不小心把你的本子拿走，不好意思啦。”</p><p> “你这么客气我不习惯。”孙凯旋笑，“不过那题很复杂，步骤你记下来了没？”</p><p> 章韵宜比了个ok的手势。</p><p> 孙凯旋想了想，提议，“章韵宜，以后理综你有不懂的直接问阔哥，绝对一步到位，我不是吹牛，他理综打遍高三无敌手。”</p><p> 章韵宜默默地想，她当然知道，可是……她朝陈阔的座位看去，只隐约看到他戴着耳机在看书，“我知道他非常厉害，但杀鸡焉用牛刀，下次我还找你。”</p><p> 孙凯旋笑骂，“一姐你几个意思啊，说清楚，什么叫杀鸡焉用牛刀？”</p><p>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咯。”章韵宜没有跟他再斗嘴的兴致，尽快结束话题，“不说了，走啦。”</p><p> 费世杰去了何远那里找吃的，手掌托着几颗麦丽素往嘴里抛，嚼吧嚼吧，回了座位，见陈阔戴着耳机，出于习惯伸手摘掉一只，想蹭歌听，结果戴上以后，等了一会儿，纳闷道：“没声啊，那你在听什么？”</p><p> 陈阔抢回耳机戴上，“你管我听什么。”</p><p> 期末考试成绩下来了。</p><p> 章韵宜原本以为自己会心如止水, 可又有谁能在面对自己的耕耘有了不小的收获时会不激动呢？</p><p> 她这次发挥不错，其他三大主科还好，平稳发挥, 理综的分数肉眼可见提升起来，总分更是喜人，直接升到了十八名，也算是勉强回到了原来的水平，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也落地, 今年应该可以过个好年了！</p><p> 上学期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浮现, 她都很惊讶，原来她真的完成了一件对她来说不可能的事。</p><p> 高兴之下, 还是老规矩，请好朋友们去超市买零食。</p><p> 这是应该的, 要知道在高三这个阶段, 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 伙伴们能在她寻求帮助时放下手中的事给她讲题，这是多么深厚的情谊，她绝不会当它是理所当然。</p><p> 呼朋引伴时，她的目光掠过陈阔的背影，他对她的帮助也很多很多，短暂的怅然后，她又扬起笑脸，左手挽着徐诗诗，右手挽着戴佳热热闹闹地走出教室。</p><p> 戴佳这次考得不是很好, 不过学霸就是学霸，并没有掉出前十名。</p><p> 她自己好像不太在意，只是看了眼排名表就放一边去了, 反而发自内心为章韵宜高兴</p> ', ' ')('\n <p>。</p><p> 一行人来了超市。</p><p> 章韵宜很大气地说：“想吃什么就拿！”</p><p> 好朋友当然不会跟她客气，纷纷挑选想吃的零食饮料，她也有些饿了，准备买包饼干或者干脆面充饥，站在一边的货架前，看到原味苏打饼干时，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拿，另一只手比她更迅速。</p><p> 费世杰也愣住了，“你要这个啊？”</p><p> 章韵宜摇了摇头，只是刚才那一瞬间想到了陈阔，之前几次考试之后，她都习惯了给他买饼干还有牛奶。</p><p> 她垂下手臂，没跟他抢，拿了另一包香草味的威化饼干，笑道：“我吃这个。”</p><p> 费世杰随手拿包原味苏打饼干，侧耳听到沈明睿在嗷嗷叫，了然，真心实意地为她高兴：“对了，知道你这次期末考得很好，恭喜你了。”</p><p> “谢谢啦。”章韵宜轻笑，盯着他手里的饼干，提议，“要不你再拿点别的，我一起买单？”</p><p> “不不不，下次吧！”费世杰乐呵呵地摆摆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选啊。”</p><p> “嗯。”</p><p> 费世杰抱着一堆零食往收银处走，趁着老板扫码时，他低头看饼干，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章韵宜，不禁若有所思，真的是他误会了吗？怎么感觉不像呢。</p><p> 他匆匆回到教室，还没坐下，瞥见陈阔在看排名单，很想为哥们掬一把热泪，当初说的话也是成真了，祖传的专心，无师自通的用心，都难受成那样了，还在背地里关心她。</p><p> 要不是广播站休假了，他都想匿名为哥们点播一首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p><p> “吃吧，喝吧，爸爸请你！”他将饼干跟牛奶放桌上，吆喝道。</p><p> 陈阔面不改色地将排名单对折收好，扔进了桌肚里。</p><p> -</p><p> 直到腊月二十八，高三年级才正式迎来了寒假。</p><p> 同学们在破口大骂，从未见过连十天都不到的寒假，简直震惊全宇宙，不过蚊子肉它也是肉，章韵宜还是高高兴兴地回家跟爸妈一起去买年货。</p><p> 年味很浓，处处张灯挂彩，江州城区还没有严禁烟花炮竹。</p><p> 江州有很多老人家都有初一去庙里烧新年香的习惯，以往章韵宜对这种活动从来都不参与，要么在家里扮演一具尸体，床上躺完沙发躺，要么就出去找朋友玩，可这次不一样，她对去烧香这件事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都胜过了她家最虔诚的姥姥。</p><p> 一大清早，一家子人开了去了江州本地人更认可的寺庙。</p><p> 章韵宜火眼金睛，四处找停车位，还真让她看到了一个，她怕被人抢了，都不需要她妈尹女士的命令，飞快推开车门，稳稳地站在停车位上。</p><p> 没办法，这种时候考验的就是反应敏捷。</p><p> “哎，看到了一个位子，抢不赢别人。”</p><p> 陈医生炯炯的目光穿过挡风玻璃，看到那个位子上有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生站着，用力挥舞双臂，有模有样地指挥车上的大人倒车，他低笑一声，由衷艳羡，“小孩还蛮有趣。”</p><p> 他又通过车内镜看向坐在后座低头专心玩手机的儿子，摇了摇头，他这儿子，打小就很内敛，还不爱叫人，逢年过节的聚会，小时候躲不了，他就一个人在角落里剥橘子玩，现在大了，能躲就躲，问他为什么不去，他说，不想被问成绩，不想被问以后考什么大学，那是他的隐私。</p><p> 跟他说长辈只是关心他，他还反问，那他能问叔叔阿姨们工资多少存款多少吗，他也是在关心他们。</p><p> 陈阔正在回复王序然的消息：【没空，来烧香了，下午还要去舅舅家。】</p><p> 王序然秒回：【压岁红包五五分，我替你拜年。】</p><p> 陈阔：【gun。】</p><p> 大年初一，要温柔一点，发拼音。</p><p> “坐车别一直低头看手机，”坐在副驾驶座的任慧提醒，“眼睛跟颈椎，可都不是小事。”</p><p> 陈阔哦了声，收起手机，车已经开过原地，去了别处。</p><p> 在这辆白色越野车身后不远处，章韵宜扶着姥姥，身后尹文丹跟尹文珊两姐妹手挽手，踏上台阶，跟着大部队进入寺庙。</p><p> 尹家姐妹俩都不信这个，纯粹是陪老母亲来尽尽孝心。</p><p> 进去后也不热衷排队领香，找了个有太阳的空位坐着聊闲天。</p><p> 章韵宜的姥姥身手依然矫健，那是练出来的，超市抢优惠、排队领鸡蛋，简直不要太熟练，她揽着孙女以气吞山河之势挤了进去，小和尚喊得脸都红了，“不要挤，一个一个来！”</p><p> “这个灵嘛？”章韵宜贴在姥姥耳边小声问。</p><p> 姥姥拍了下她的手背，“菩萨不要怪罪，小孩子童言无忌，不怪不怪。”</p><p> 章韵宜：“……”</p><p> 她结结实实地鞠了三躬，这一刻许暴富的愿望那都太俗了，她只愿高考时考的都会，蒙的都对，冲！</p><p> 陈阔不喜欢参加各种聚会，但这一桩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推掉，老人要不是身体吃不消，甚至还想连夜排队烧头香，主要还是因为今年有高考这件大事。</p> ', ' ')('\n <p>到了寺庙，他被塞了几根香。</p><p> 奶奶拽着他的胳膊，语气郑重道：“记得跟菩萨说，考满分。”</p><p> 陈阔失笑，“这个还是算了吧，也太为难菩萨了。”</p><p> 奶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瞎说，心要诚，准没错的。”</p><p> 他点了下头，没有丝毫不耐，“行，我跟菩萨说点别的。”</p><p> 章韵宜听到这段对话，比起熟悉的嗓音，她觉得内容有种淡淡的幽默感，没忍住扑哧笑出声，熙熙攘攘，烟雾缭绕，她抬起眼眸，跟同样错愕的陈阔对视。</p><p> …</p><p> “新年好。”她含笑道。</p><p> 陈阔默然了一瞬，平静点头，“你也新年好。”</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