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他清冽的嗓音缓而沉，微微上扬，咬字清晰。</p><p> 他盯着她一时没能缓过神般轻颤的瞳仁，喑哑的声线像要随气流一同淌进她的血液，“兄妹会这样做吗？”</p><p> 夏云端在黑暗里捂住脸，茫然失措又绝望。</p><p> 起初只是觉得天压得特别黑，路上的落叶浅浅被席卷，临近小区时，风突然刮大，沙尘吹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夏云端加快了回家的步伐。</p><p> 门在手指轻按上后滴了声，咔哒地打开。</p><p> -</p><p> 锁扣的咔哒声彻底隔绝了门外的声音，男人就这样由她拽着手往里走了两步。</p><p> 她本意也不是这个意思。</p><p> 夏云端倒吸一口冷气，忙把买回来的菜随手塞进冰箱，顶着乱风跑去阳台，把剩下的几盆花草搬回客厅。</p><p> 这个无端冒出的猜测让她浑身发毛。</p><p> 抬眼就是男人似笑非笑的漆黑深眸，夏云端头皮发麻，本能一把将他拽进家，匆匆探头对对门说了声还有事先不聊了，“啪”的关上了门。</p><p> 屋外大风刮得窗帘哗啦响，夏云端四处寻找声源，最后在阳台角落看见了四分五裂的花瓶。</p><p> 夏云端回头冲他比了个知道了的ok手势，直到上了车，才挂断和方绒的电话。</p><p> “啊，好了……谢谢关心。”</p><p> 翌日依旧是阴天。</p><p> 梁京云一顿，回头看了眼对门的女生，确认自己没听错般，又一眯眼，骤然垂睫。</p><p> 本就不爽的情绪彻底被点燃，他几乎是带了丝强迫意味地扣住她的脑袋，修长的手指插进她柔顺的长发，熟悉的栀香钻入鼻息，他蓦地拉近距离，直到两人额头相抵。</p><p> 最近一个月，梁京云天天上门，她都怀疑除了工作和睡觉时间，梁京云呆她家的时间比在自己家的时间都多了。</p><p> 夏云端顿时塌下肩，往后一靠，理直气壮耍赖：“那你想怎样？你天天来我家，我邻居都——”</p><p> “……”</p><p> 夏云端一个字也说不上来，只感觉他额头的温度是冷的，也或许是她的体温太高了。他幽沉的黑瞳如旋涡，像要把她整个人卷入其中，沉涩的嗓音在耳畔萦绕回旋，沉默在空气蔓延。</p><p> 连吃一周外卖，全是预制菜，跟梁京云在的时候的伙食根本不能比。</p><p> 女孩迎着明媚的阳光，连轻晃的头发丝都是愉悦的，男人没忍住唇角轻扬，拍完照才走到她身边，提醒她恢复期别乱蹦。</p><p> 他其实没留什么在她家，她只在一周后的一个阴雨天无意发现梁京云的伞落在了她这。</p><p> 夏云端都没来得及开口阻拦。</p><p> 那天他走得也沉默，只带走了他的水杯，还是他平时放在车里的。她这才后知后觉，梁京云买的那些东西，都是给她添置的。</p><p> 跟梁京云分手后，她也远没有自己表面看起来那么洒脱，只是当时还叠加了父母离婚带给她的伤害，她对后者展露出来的情绪比前者更多而已。</p><p> 他问：“我是为了当你口中的哥哥做的这一切吗？”</p><p> 梁京云跟在她身后，悄然拍了张她的背影。</p><p> 夏云端一时尴尬，想说他不是自己男朋友，可又无法解释一个成年男性三天两天在自己家进进出出这回事，憋了半天，脑袋也不知想的什么，脱口了一句“他是我哥”。</p><p> 那人却扯扯唇看来一眼，“我造谣什么了？是造谣你吃了，还是造谣你赶人？”</p><p> 又想起明明之前三年都是一个人过也没有什么，而他频繁出现在自己生活里不过三个星期，她竟然又跟上瘾一样——</p><p> “你别造谣，”她脱口而出，“我可没这么说。”</p><p> 天色阴沉得像下一刻就要下起暴雨，铁栏冰凉，她哆嗦了下，抬头，对面楼层的景象也能收入眼底，她眼睁睁看着远处一户人家外头挂着的短袖被吹走。</p><p> 昨天她出门放垃圾还来和她八卦，说她男朋友挺持家，每回撞见他，不是拎着菜回来，就是拎着垃圾出门。</p><p> 想到这回事就心虚，夏云端说完，很快又像只是通知，立马又提起下一个话题：“对了，之前说的请客，你定个——”</p><p> 习惯很可怕，这段时间里，在数个下意识仍喊出他名字的瞬间，她都会愣一下。</p><p>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多了个你这么大的异姓妹妹？”</p><p> 她们也不是能客套这么多句的关系。</p><p> 夏云端瞬间想到昨天两人的对话，心跳不自觉快起来，实在太怕她在并不必要的嘘寒问暖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了。</p><p> 要不是有复合的意愿，她怎么会对他说那番话，还主动提加好友。</p><p> 夏云端：“……”</p><p> 她都没来得及惊呼出声。</p><p> 她体验过戒断，抽离一段亲密关系太难捱了。</p><p> 住她对面的邻居几次跟他撞个正着，一开始还以为对门换了人，后来才发现两人似乎是住一块，便以为他们是在同居。</p><p> “就加了个微信你在这嘚瑟什么？”</p><p> 然而一点开聊天框，看见两</p> ', ' ')('\n <p>人的对话已经在一周前，心口说不上来得潮闷，跟外面淅沥的天气一样湿热。</p><p> 她这才后知后觉，为什么一早就感觉天色离奇得像小说里的世界末日，紫红一片。</p><p> 夏云端实在没忍住，决定做出改变。</p><p> -</p><p> “解、释。”</p><p> -</p><p> 楼层太高，最底下看得也不是很清晰，只能看见楼与楼间的那片绿化带里的树都在乱晃。</p><p> 又低头，给他的“tero”发消息：</p><p> 人在无语的时候会笑出声，贺斐是真没忍住，嘲笑他：</p><p> 大约是前面在车上微妙的对话，一路他们也没再说话，两人一前一后回来，好巧不巧，正好撞见要出门的对门。</p><p> 她迅速迈进门，生怕在外面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机，又回头伸手要拽梁京云。</p><p> 缠在黑色的铁艺栏杆，摇摇欲坠。</p><p> 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冷战了。</p><p> 他还真当他谈上了。</p><p> 她一路跟方绒聊着天，脚下也没闲着，一会踢一下石子，一会沿着花坛边边走平衡，又蹦又跳的，比旁边刚出院的小朋友还有精力。</p><p> 难道说，从一开始，真正还依赖着这段关系的人，其实是她？</p><p> 他烦闷地扯了扯领口，两指随意又没什么耐心地拉拽了两下，最上面的纽扣就被解开。</p><p> 梁京云懒得搭理他。</p><p> 上帝还是没听见她的心声。</p><p> 梁京云唇角瞬间下耷，“邻居什么？”</p><p> “……”</p><p> 夏云端：“我、我就是随口一说——”</p><p> “‘哥’？”</p><p> 她一边非常自觉地给自己扣上安全带，一边想起来什么般跟他商量：</p><p> 好消息，她的裙子没丢。</p><p> ……又在瞒他。</p><p> 她边回边加快脚步到门边去按指纹，心里不断祈祷着。</p><p> 又开始跟她玩文字游戏。</p><p> 一角眼熟的碎花布料在她上上下下瞧时映入余光。</p><p> 可被他这么一总结，看这个字面意思，怎么好像也没错？</p><p> 他能捕捉到女孩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还有因为不自在而刻意偏过的头，纤长的眼睫眨得飞快。</p><p> “既然我已经好了，以后就不麻烦你专门来给我做饭了。”</p><p> 她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脚，说是自己行动不便，她哥才上门照顾她。</p><p> “……”</p><p> 甚至为了方便有时候吃喝点什么，他超市买的东西也直接拎到她家，连网购的一些用品都填的她这。</p><p> 夏云端没说完的话就像一根能看见却抽不出的线头。</p><p> 她昨天换下来的那条还是新买的！</p><p> 坏消息，在别人家。</p><p> 以及散落一地的泥土和粉黄相间的蜀葵。</p><p> 托了梁京云的“悉心照料”，夏云端顿顿吃得好，扭伤的脚恢复得比想象中快，八月初就拆了石膏。</p><p> 烦闷了一路的情绪终于开始往外倾泄，他一字一顿的吐息温热，逼近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睫毛拓下的阴翳都显出几分讽意，嗓音也跟着压低。</p><p> 明明事实就是她随口的一句话，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p><p> 尴尬不会消失，只会转移，邻居表情顿时变了，连忙冲她道歉。</p><p> 她不知道。</p><p> 两人之间的相处变得古怪。</p><p>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个人一出现，就能改变她维持了三年的习性。</p><p> 其实也不能算冷战。就是突然间，梁京云没再主动了。</p><p> 他的郁闷与烦困很快有了答案。</p><p> 话说一半又戛然。</p><p> 她那个邻居是不是有病，在她耳边嘴碎什么了？</p><p> 戒掉外卖，就从下厨开始。</p><p> 梁京云缓慢地重复着她的话，每一个字都滚过舌尖，气笑。</p><p> “那你哥可算能轻松点了，”对门毫无觉察，看一眼女孩亲密地要去拽男人的手，又瞧一眼男人的背影，感慨，“你们兄妹关系真好啊。”</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