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p> “精卫。”敖闰握住她的手。<br />
“没事……”精卫弱声道。<br />
溺毙的痛苦，就算不在幻境中回忆，她也永远不可能忘记。<br />
黄天化刚醒过神，就一把抓起蜡烛，怒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br />
他的肋下似乎还在隐隐作痛，那里有他战死时的致命伤。<br />
哪吒在幻境中重新经历了剔骨之痛。奇怪的是，他七岁削骨还父、割肉还母时，只觉麻木而快意。但在幻境中，他神志清醒，反倒比之前痛十倍百倍。<br />
他手撑膝盖，恢复后咬牙切齿道：“邪物！”<br />
黄天化将蜡烛掼在地上，蜡烛完好无损，他急道：“我去把它烧了！”<br />
“你是不是傻？”哪吒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他。<br />
“你要烧它别连累我们啊，我可不想再进幻境了。”精卫立刻向后挪。<br />
他们的动静吸引了其他人，金吒和木吒赶来，见他们面如土色，不明所以。<br />
“这屋里什么味儿啊？”木吒嗅嗅道。<br />
“别闻了。”哪吒制止他。<br />
“师兄，没事吧？”金吒看向灵魂出窍般的杨戬。<br />
杨戬抬起脸，起身道：“没事，出去说。”<br />
香味还未散去，精卫她们心有余悸地离开这间卧房。<br />
杨戬给金吒木吒简略地说明情况，黄天化把手中扁平的蜡烛递给他们。<br />
“大哥二哥，你认识这蜡烛吗？”<br />
金吒摆弄着蜡烛，和木吒同时摇摇头。<br />
它看着像是上古时期的东西，他们实在不了解。<br />
敖闰接回蜡烛，凝视它，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一点相关的情况。<br />
“这形状，很像蜃。”<br />
“蜃？”哪吒重复道。<br />
精卫和敖闰同时代，她知道蜃的存在，解释道。<br />
“蜃是蛟龙的后代，它生活在海底，气息能够制造幻境，吸引人们靠近然后吃掉。据说它的油脂很珍贵。不过现在蜃已经很少见了。”<br />
“也许这就是蜃的油脂所制。”杨戬道。<br />
“快毁掉它吧！”黄天化急切道。<br />
敖闰合拢手掌，握着它投进湖中。<br />
蜃烛垂直坠落，与湖底的石头混同，散发着不易发现的光芒。<br />
天色已经彻底暗淡，明月与星星相依偎，宅邸灯火通明，充斥着他们劫后余生般的释然。<br />
杨戬负手唤她：“闰闰。”<br />
敖闰自湖边回眸。<br />
刹那间，杨戬身后升起一束光线，光线直奔天穹，绚烂地绽开。<br />
杨戬站在零落的细碎光芒中，容貌鲜明，气质是庄严的神性。<br />
敖闰满眼都是照彻夜空的花，她呆呆地抬手接那场星雨。<br />
“这是什么？”敖闰问。<br />
精卫、哪吒、黄天化和黄天祥在湖边站成排，神色各异。<br />
“烟花都做出来了？这玩意不是<a href=https:///tags_nan/tangchao.html target=_blank >唐朝的吗。”黄天化小声吐槽。<br />
“师兄为了哄龙王简直煞费苦心。”哪吒抱臂道。<br />
“我说怎么一下午都没看见杨大哥。”天祥撸着小老虎道。<br />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精卫迫切地问。<br />
木吒拿着爆竹，遥遥冲他们招手。<br />
“玩不玩？杨师兄给我们也做了好几个！”<br />
“玩！”精卫的注意力被转移。<br />
金吒点燃爆竹，木吒捂住耳朵。哪吒举着呲出火花的火尖枪挥舞。天禄、天爵和天祥围着火尖枪啧啧称奇。<br />
黄天化不甘示弱，也将自己的火龙标掷在半空。火龙标旋转着绽放光芒，精卫高兴地化成小鸟追逐它。<br />
黄飞虎、贾夫人和黄姑姑等人围炉夜话。<br />
“这是烟花。”杨戬走到敖闰身侧，他的目光在明彻的夜空下更清晰，望向她，再不经意般的游移而去。<br />
“中午醉酒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好像有谁说过，睡醒就抱。”<br />
敖闰微微偏头，似乎在思考，清冷的面容浮上灵动狡黠。<br />
“有吗？好像是哮天说的吧？”<br />
哮天本来在和丘丘打架，听见要抱，立刻开心地扑来，顺着杨戬向上窜。<br />
杨戬忙把它格挡开，袍袖上被踹出好多小黑梅花印，“等等哮天，你先去玩别的。”<br />
敖闰笑，赤衣在烟花下璀璨热烈。<br />
“你下午就在捣鼓这个？”<br />
“对。”杨戬拍拍衣袍，使个术法让其恢复洁净，然后期待地将目光转向敖闰。<br />
敖闰假装不明白杨戬的意思。<br />
她的衣饰叮当作响，长发沁在风里，抬起眉眼时有些许好奇。<br />
“二郎，你今晚在蜃烛的幻境里，看见了什么？”<br />
敖闰真的想知道他为什么那样失态、为什么要抱她，难道那幻境与她有关吗？<br />
可她和他之间并没有惊心动魄的过去。<br />
敖闰声音始终如剑锋般利落，哪怕在问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时，也没有丝毫退缩。<br />
她迎上杨戬，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想，烛烟也能让人看到未来。”<br />
她又走近杨戬几步，拉住他的衣袖，直接问道：“你是不是看到了我和你的未来？”<br />
杨戬霍然抬头，立刻沉声否定，“不！”<br />
他拧眉伤神地望着她，补充道：“真的不是这样，你别多心。”<br />
敖闰的表情分明表示，她没有相信他的话。<br />
烟花仍然在不断绽开，他们离得很近，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思。<br />
敖闰手指缠着他的衣袖，垂眸道。<br />
“可你明明就知道未来的事，你知道八百年后会有石猴。”<br />
杨戬张开嘴想解释，却被敖闰制止。<br />
敖闰的眸光清澈，里面映着迸溅的烟花和晦暗不明的他。<br />
“因为你本就清楚我和你的结局，所以烛烟能让你看到那一切。”<br />
“千年后，我没有离开冀州对吗？”<br />
杨戬无法回答，他只能道，“尚无定论。”<br />
敖闰安静半瞬，执着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br />
“我死去了，对吗？”<br />
子时已到。<br />
金吒点燃引信，爆竹声噼里啪啦地震响每个人的耳膜，带来新的一年。<br />
敖闰在这场浩荡的喧哗里，抬手搂住杨戬的脖颈，踮脚吻上他的唇。<br />
烟火散去，星星隐匿，漆黑的冬夜里，她拥住他，将所有嘈杂都驱逐远去，只余呼吸相闻。<br />
她的心脏跳动得失去控制，唇上温软的触感提醒自己做了什么样的事情。<br />
可她不想等到心脏冰冷、失去脉搏时，再被拥抱。<br />
杨戬如同没有灵魂的雕塑，他的手停滞在她背后，唯有道袍与鬓发在风中飘摇。<br />
敖闰的额间忽然落上水滴，她微动，擦过他唇瓣和唇角，靠着杨戬的胸膛向天上看。<br />
“下雨了吗？”<br />
杨戬终于醒来，他低眸，轻轻为她揩去额上的水滴，哑声道：“下雪了。”<br />
果然有小小的雪花被风裹挟而来，敖闰在他怀里静静凝视一会儿，望向他结霜的眼底。<br />
“做我良人。”<br />
几个月前，他们初识时，敖闰就曾这样对杨戬发出邀请。他当时的回答是“你再考虑考虑。”<br />
敖闰自认为已经考虑得够久了。龙生漫长，她不想错过这个无名的郎君。</p>
“没事……”精卫弱声道。<br />
溺毙的痛苦，就算不在幻境中回忆，她也永远不可能忘记。<br />
黄天化刚醒过神，就一把抓起蜡烛，怒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br />
他的肋下似乎还在隐隐作痛，那里有他战死时的致命伤。<br />
哪吒在幻境中重新经历了剔骨之痛。奇怪的是，他七岁削骨还父、割肉还母时，只觉麻木而快意。但在幻境中，他神志清醒，反倒比之前痛十倍百倍。<br />
他手撑膝盖，恢复后咬牙切齿道：“邪物！”<br />
黄天化将蜡烛掼在地上，蜡烛完好无损，他急道：“我去把它烧了！”<br />
“你是不是傻？”哪吒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他。<br />
“你要烧它别连累我们啊，我可不想再进幻境了。”精卫立刻向后挪。<br />
他们的动静吸引了其他人，金吒和木吒赶来，见他们面如土色，不明所以。<br />
“这屋里什么味儿啊？”木吒嗅嗅道。<br />
“别闻了。”哪吒制止他。<br />
“师兄，没事吧？”金吒看向灵魂出窍般的杨戬。<br />
杨戬抬起脸，起身道：“没事，出去说。”<br />
香味还未散去，精卫她们心有余悸地离开这间卧房。<br />
杨戬给金吒木吒简略地说明情况，黄天化把手中扁平的蜡烛递给他们。<br />
“大哥二哥，你认识这蜡烛吗？”<br />
金吒摆弄着蜡烛，和木吒同时摇摇头。<br />
它看着像是上古时期的东西，他们实在不了解。<br />
敖闰接回蜡烛，凝视它，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一点相关的情况。<br />
“这形状，很像蜃。”<br />
“蜃？”哪吒重复道。<br />
精卫和敖闰同时代，她知道蜃的存在，解释道。<br />
“蜃是蛟龙的后代，它生活在海底，气息能够制造幻境，吸引人们靠近然后吃掉。据说它的油脂很珍贵。不过现在蜃已经很少见了。”<br />
“也许这就是蜃的油脂所制。”杨戬道。<br />
“快毁掉它吧！”黄天化急切道。<br />
敖闰合拢手掌，握着它投进湖中。<br />
蜃烛垂直坠落，与湖底的石头混同，散发着不易发现的光芒。<br />
天色已经彻底暗淡，明月与星星相依偎，宅邸灯火通明，充斥着他们劫后余生般的释然。<br />
杨戬负手唤她：“闰闰。”<br />
敖闰自湖边回眸。<br />
刹那间，杨戬身后升起一束光线，光线直奔天穹，绚烂地绽开。<br />
杨戬站在零落的细碎光芒中，容貌鲜明，气质是庄严的神性。<br />
敖闰满眼都是照彻夜空的花，她呆呆地抬手接那场星雨。<br />
“这是什么？”敖闰问。<br />
精卫、哪吒、黄天化和黄天祥在湖边站成排，神色各异。<br />
“烟花都做出来了？这玩意不是<a href=https:///tags_nan/tangchao.html target=_blank >唐朝的吗。”黄天化小声吐槽。<br />
“师兄为了哄龙王简直煞费苦心。”哪吒抱臂道。<br />
“我说怎么一下午都没看见杨大哥。”天祥撸着小老虎道。<br />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精卫迫切地问。<br />
木吒拿着爆竹，遥遥冲他们招手。<br />
“玩不玩？杨师兄给我们也做了好几个！”<br />
“玩！”精卫的注意力被转移。<br />
金吒点燃爆竹，木吒捂住耳朵。哪吒举着呲出火花的火尖枪挥舞。天禄、天爵和天祥围着火尖枪啧啧称奇。<br />
黄天化不甘示弱，也将自己的火龙标掷在半空。火龙标旋转着绽放光芒，精卫高兴地化成小鸟追逐它。<br />
黄飞虎、贾夫人和黄姑姑等人围炉夜话。<br />
“这是烟花。”杨戬走到敖闰身侧，他的目光在明彻的夜空下更清晰，望向她，再不经意般的游移而去。<br />
“中午醉酒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好像有谁说过，睡醒就抱。”<br />
敖闰微微偏头，似乎在思考，清冷的面容浮上灵动狡黠。<br />
“有吗？好像是哮天说的吧？”<br />
哮天本来在和丘丘打架，听见要抱，立刻开心地扑来，顺着杨戬向上窜。<br />
杨戬忙把它格挡开，袍袖上被踹出好多小黑梅花印，“等等哮天，你先去玩别的。”<br />
敖闰笑，赤衣在烟花下璀璨热烈。<br />
“你下午就在捣鼓这个？”<br />
“对。”杨戬拍拍衣袍，使个术法让其恢复洁净，然后期待地将目光转向敖闰。<br />
敖闰假装不明白杨戬的意思。<br />
她的衣饰叮当作响，长发沁在风里，抬起眉眼时有些许好奇。<br />
“二郎，你今晚在蜃烛的幻境里，看见了什么？”<br />
敖闰真的想知道他为什么那样失态、为什么要抱她，难道那幻境与她有关吗？<br />
可她和他之间并没有惊心动魄的过去。<br />
敖闰声音始终如剑锋般利落，哪怕在问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时，也没有丝毫退缩。<br />
她迎上杨戬，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想，烛烟也能让人看到未来。”<br />
她又走近杨戬几步，拉住他的衣袖，直接问道：“你是不是看到了我和你的未来？”<br />
杨戬霍然抬头，立刻沉声否定，“不！”<br />
他拧眉伤神地望着她，补充道：“真的不是这样，你别多心。”<br />
敖闰的表情分明表示，她没有相信他的话。<br />
烟花仍然在不断绽开，他们离得很近，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思。<br />
敖闰手指缠着他的衣袖，垂眸道。<br />
“可你明明就知道未来的事，你知道八百年后会有石猴。”<br />
杨戬张开嘴想解释，却被敖闰制止。<br />
敖闰的眸光清澈，里面映着迸溅的烟花和晦暗不明的他。<br />
“因为你本就清楚我和你的结局，所以烛烟能让你看到那一切。”<br />
“千年后，我没有离开冀州对吗？”<br />
杨戬无法回答，他只能道，“尚无定论。”<br />
敖闰安静半瞬，执着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br />
“我死去了，对吗？”<br />
子时已到。<br />
金吒点燃引信，爆竹声噼里啪啦地震响每个人的耳膜，带来新的一年。<br />
敖闰在这场浩荡的喧哗里，抬手搂住杨戬的脖颈，踮脚吻上他的唇。<br />
烟火散去，星星隐匿，漆黑的冬夜里，她拥住他，将所有嘈杂都驱逐远去，只余呼吸相闻。<br />
她的心脏跳动得失去控制，唇上温软的触感提醒自己做了什么样的事情。<br />
可她不想等到心脏冰冷、失去脉搏时，再被拥抱。<br />
杨戬如同没有灵魂的雕塑，他的手停滞在她背后，唯有道袍与鬓发在风中飘摇。<br />
敖闰的额间忽然落上水滴，她微动，擦过他唇瓣和唇角，靠着杨戬的胸膛向天上看。<br />
“下雨了吗？”<br />
杨戬终于醒来，他低眸，轻轻为她揩去额上的水滴，哑声道：“下雪了。”<br />
果然有小小的雪花被风裹挟而来，敖闰在他怀里静静凝视一会儿，望向他结霜的眼底。<br />
“做我良人。”<br />
几个月前，他们初识时，敖闰就曾这样对杨戬发出邀请。他当时的回答是“你再考虑考虑。”<br />
敖闰自认为已经考虑得够久了。龙生漫长，她不想错过这个无名的郎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