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段时间恰逢墨西哥的亡灵节。几个人形骷髅快乐地走过奚文柏身边，又是朝他鞠躬，又是伸手邀请，“欢迎，欢迎！我的朋友。”<br/><br/> “来吧！和我们一起！把手给我——”<br/><br/> 奚文柏婉拒了他们的盛情，独自穿梭在人声鼎沸中。墨西哥的民乐欢快异常，也莫名伤感，奚文柏漫无边际地看着，他的眼睛倾注不进热闹。<br/><br/> 从午后到黄昏，奚文柏被人群推挤着往前走，留意到在某条道路的最边缘，杏黄色花瓣的尽头，坐着一位裹着头巾的女人，她的面前摆了个迷你小摊，看不清楚在卖什么。<br/><br/> 那条巷子有点黑，外乡人本不应贸然闯入，但神出鬼差的，奚文柏挣出迁徙似的墨西哥人，朝那个方向移去。<br/><br/> “我的孩子……”女人闻声，抬起头来，用一双浑浊的眼审视他，“今天是欢庆的日子，你又为何哀伤？”<br/><br/> 奚文柏默默蹲下，发现她是一位海娜纹身师，十几张图样整齐地摆放在地上。他随意挑了一张，女人自然而然地接过他的手，用一种清洁用的液体擦拭手背，“先将包卸下你的肩吧，这一路你一定累了。”<br/><br/> 烟火从远处升起，奚文柏安静地坐在小马扎上，看着她布满沟壑的脸，有种流泪的冲动。<br/><br/> 奚文柏用右手稳住了左手的手腕。<br/><br/> “我爱他。”<br/><br/> “爱不一定永远使人快乐。”<br/><br/> “但我永远不想和他告别。”<br/><br/> “他？”<br/><br/> “是的，他。”<br/><br/> “那么，你相信世界上存在灵魂吗？”女人示意他看向小巷外窄窄一缝的人世间，“年轻人，这可是我们的亡灵节。”<br/><br/> “你相信吗？”奚文柏反问道。<br/><br/> “当然，但有些灵魂离开的时候没有牵挂，有些则会选择留下，一部分是因为想念，一部分是因为被想念。”<br/><br/> “我怎样才能知道？”<br/><br/> “你永远不会知道，但相信我，你会感受得到。”女人低头细细描绘纹样，“总有这样一天。”<br/><br/>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又一朵烟花在头顶炸开，鲜红的余韵将巷子照亮片刻，奚文柏突然看见女人的工具箱上悬挂着一个银闪闪的物件，坠着一串纯白色的羽毛穗子，像雨后的蜘蛛网般闪烁潋滟。<br/><br/> “太美了……”奚文柏轻轻赞叹道。<br/><br/> 女人扭头看向工具箱，脸上闪过欣喜的神色，“你喜欢它？”<br/><br/> “是的，它非常漂亮。”奚文柏琢磨她的反应，隐隐生出一丝愧疚，“这个……是可以卖的吗？”<br/><br/> 女人快速点头，转身小心地解下它，递给奚文柏。<br/><br/> “多少钱？我向你买。”<br/><br/> 女人犹豫着，伸手比了个二，奚文柏取出五百比索，女人拼命摇头，意思是太多了，可奚文柏一定要给，两人一来二去，女人却也忐忑地收下。<br/><br/> “这是我的女儿为我制作的，是我心爱的。”女人甜蜜地笑着，“现在是你的了。”<br/><br/> “文柏哥。”<br/><br/> 奚文柏猛地将自己从墨西哥的小巷中扯出。<br/><br/> “怎么还站在这里？拖鞋在旁边，快换上吧。”安泽抱着一个纸箱子走过来，颠了一颠，“文柏哥，当年打官司的文件都在这里了。”<br/><br/> “我……我要先去睡一会，很累了。”奚文柏放下行李。<br/><br/> “好……”安泽站在原地，落寞地望着他微弓的脊背。<br/><br/> 与此同时，明光新村的廖黎明依然在等奚文柏。那本厚厚的文献他就快读完了，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不知道奚文柏还会不会过来。<br/><br/> “你说，他会想起我吗？”廖黎明踮脚看冰箱上的塑料花，这是他父母结婚的时候买下的装饰品，在冰箱顶上一待就是几十年。<br/><br/> 塑料花当然不会说话，但没关系，廖黎明说就可以了。<br/><br/> “我还记得他的样子，他的声音，他对我好的时候和我们的吵架的时候。”廖黎明扒<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着冰箱，小腿开始发酸，“他还在怪自己吗？”<br/><br/> “但愿他不会。”廖黎明自问自答道。<br/><br/> 视线落到搁在玻璃花瓶前面的、小小的黑白相框，在那里，两寸的廖黎明透过时间的尘埃，长久凝视着他。<br/><br/> 感谢观阅<br/><br/> 第21章<br/><br/> 冰箱顶部经年无人打理，积了薄薄一层灰，盯照片盯得久了，人像的眉眼开始变得陌生，廖黎明记得有人说过，照片中和镜子里的你都不是你，人的真面目是取决于你爱的人的样子。<br/><br/> 他又在心里描绘了一遍奚文柏的模样，冰雕出来的脸庞、宽阔的肩膀以及温暖柔软的心。<br/><br/> 他们极少吵架，偶尔的几次争执，都是以奚文柏腆着比城墙还厚的脸皮，躺到他的膝盖上问“小博士还在生气吗”而告终。<br/><br/> 那时候的奚文柏像一只露?出?毛茸茸肚皮的大狮子，收起锋利的爪子，心甘情愿地让他骑在头上逞耍风。<br/><br/> 大狮子，大老板，廖黎明局促地笑了一下，从冰箱面前走开，在玄关晃来晃去，期待那声他很有可能再也等不到的、金属与金属之间的碰撞。<br/><br/> 廖黎明被困在这个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周遭的事物熟悉地令人感到煎熬，合?欢树早在三年前就赶超窗户，物业迟迟不派人来修葺的结果就是大堆大堆的叶子贴在窗户上，想挤却挤不进来的样子。每当一年一度的台风来临，廖黎明抱着膝盖看窗外胡乱摇动的枝叶，会产生一种他依然有在好好活着的奇妙感觉。<br/><br/> 印象中奚文柏从没有发过很大的脾气，除了那一次他打电话通知二老关于结婚的消息。<br/><br/> 凶得不得了，廖黎明无奈地叹气，当时他分不清到底电话哪端的声音更大，是奚文柏，还是老奚总。显然，结婚带给他未来丈人的威力不亚于核弹爆发，就算没有开免提，廖黎明也能清楚地听到老奚总的怒吼。<br/><br/> “你有种你就去结！要玩男人你给我在外面玩，我睁只眼闭只眼，还想着你玩性总会过去，以后肯定还是要和女孩结婚，现在倒好，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也敢往家里领！”<br/><br/> “廖黎明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他是我爱的人，这一点，我和您提过无数次。”奚文柏深呼吸，强压住怒气。<br/><br/> “呸！你爱的人？我还爱咱家的狗，我能和狗结婚吗？”<br/><br/> “父亲！你适可而止！我想和谁结婚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br/><br/> “我不能决定？我这一辈子为了谁？我告诉你小崽种，你要是敢和男人……他妈连男人都算不上的人结婚，奚家家产你一份都别想拿！”<br/><br/> 奚文柏怒极反笑，“您觉得我在乎那几个破钱吗？”<br/><br/> “我奚成梁没有你这个儿——”<br/><br/> “老奚……好了好了，你声音小点，让文柏再仔细考虑一下，电话给我……给我。”奚文柏沉默地听着母亲的声音。窗外响起惊雷，他下意识地揽过廖黎明，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记，用口型说抱歉。<br/><br/> 廖黎明垂下眼，只觉得鼻子发酸。<br/><br/> “文柏啊，你要不要再好好想一下，选一个女孩子结婚多好，温柔贤惠，还能多照顾着家里，现在发生这种事，别人都会在背后说什么啊，说搞同性恋！恶心！你爸爸会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的，他现在在翻他的银行卡，说要把留给你结婚用的礼金全用了——”<br/><br/> 一声长长的叹息过后，刺耳的咒骂随即赶来，“要结婚……要结婚是吧<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