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br/><br/> “七点了。”<br/><br/> “要喝水吗？”安泽瞥向床头柜，玻璃杯的轮廓隐在昏暗中，“是凉水，我记得你不喝热的。”<br/><br/> 奚文柏摇摇头，叹息似地吐出一个“不”字。<br/><br/> “可能你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我一直都在这里，奚文柏，我听见你——”<br/><br/> “安泽……”奚文柏蜷缩在被子里的指尖不停发颤，“别说了，好吗？”<br/><br/> “喝吧……”安泽走过去拿起杯子，递给他，“你嗓子都哑了。”<br/><br/> 奚文柏放弃了他的坚持，伸手接过，安泽怕他拿不稳，直到奚文柏将杯沿凑近嘴唇，他才放开手，盯着奚文柏喝下大半杯，“好点了吗？”<br/><br/> “嗯，谢谢。”<br/><br/> “那些资料……你待会要看吗？还是留到明天？”<br/><br/> “拿过来吧。”奚文柏揉散眉心的结。<br/><br/> 安泽应了一声，没有打开房间的灯，摸黑走出门，奚文柏放回杯子，接着在嘴角品尝到了咸味。他把手放进被子里，窗外呼啸而过的火警从天花板右边闪到左边，奚文柏闭上眼睛，像是又回到了那年雨夜。<br/><br/> 他接到某个电话的时间是凌晨三点二十五，暴雨已歇，陌生的号码点亮了屏幕。奚文柏盯着一串数字，忘记了呼吸。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接听，猜想廖黎明是不是因为手机没电，跑去借别人的手机打给他，除了这个，奚文柏想不到其他可能。<br/><br/> 这通电话的记录一直保存在奚文柏的手机里，但他一次也没有翻出来过。通话从接起到挂断只有四十秒，奚文柏却感觉已经走完了人生的大半程。他麻木地站在街上，想拦一辆计程车，却忘了现在是凌晨，他睁着干涩的眼睛等了很久，就在他决定放弃，自己走回家开车的时候，一辆明黄色的计程车破开夜色，孤独地驶来。<br/><br/> 车头灯照出两条光路，缓缓停在他身边。<br/><br/> 直到现在，奚文柏仍深深怀疑，这辆计程车的出现是小博士冥冥之中的安排。<br/><br/> 房间外的光线被遮挡片刻，安泽端着文件箱走进来，他把箱子放到奚文柏身边，打开了灯。<br/><br/> “你脸色很差。”安泽倾身去探他的额头，“你感觉还好吗？”<br/><br/> 奚文柏依旧是摇头，安泽分不清他的意思到底是“不好”还是“你别管了”。奚文柏把箱子移近了一点，示意安泽坐到他旁边，不要蹲着。箱子里的文件摞得非常整齐，还按照日期贴上了标签，在这一点上，安泽总是做得井井有条，奚文柏叹气，揉揉他的头发，“辛苦了。”<br/><br/> 奚文柏取出文件，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认不得任何一个单词，它们仿佛被打散重组，七零八落地飘在纸张上空。<br/><br/> 枪击案发生的地点离他们的住处并不远，奚文柏却毫无察觉，或许是雷声掩盖了枪声，又或许是枪声伪装成雷声，奚文柏曾努力回想那时那分那秒他正在做什么，企图能寻找到最后一点共鸣，但那个晚上留给他的，只有关门太急时胳膊肘上留下的淤青。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走到一半才感觉到疼痛，又无暇分心查看它，带着伤从午夜找到黎明，又从黎明找到闪烁着红蓝车灯的清晨。后来，准确说是过了一个礼拜，他才发现手肘上的淤青比以往受伤时的淤青更大，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成深紫色，过了两个月才彻底消散。<br/><br/> 奚文柏安静地翻阅资料，接着他扫过一个名字，瞳孔骤然紧缩，他调整呼吸，返回来，再看一遍……返回来，再看一遍，直到旁边的安泽发觉他盯这一处地方盯得太久，轻轻推了推他，试图把自己的十指塞进那只几乎要攥进肉里的拳头。<br/><br/> “这个人。”奚文柏连他的名字也不愿提及，“死了……”<br/><br/> “是的……”<br/><br/> “他该死。”<br/><br/> “是的……”<br/><br/> “你想知道他怎么死的吗？”<br/><br/> 安泽睁大了眼睛，“你……决定对我讲吗？”<br/><br/> “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想听听<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这些年，你是怎么想的。”奚文柏又取出一份文件，“你是不是认为，是我杀的他。”<br/><br/> “说实话。”<br/><br/> “是的……”安泽放轻了呼吸。<br/><br/> 奚文柏悲伤地笑了一下，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所以你还是选择跟了我这个杀人犯。”<br/><br/> “不，奚文柏，这不一样。”安泽笃定地摇头，“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廖……廖黎明，他是太好太好的人。”<br/><br/> “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奚文柏复杂地望向他，“倒是看不出来。”<br/><br/> “我会在所不惜。”安泽温和地说，“甚至你也想象不到我会做出什么来。”<br/><br/> 奚文柏又叹了一口气，安泽感觉空气变得沉重起来，“我算着，醒来之后你已经叹了三次气了，老人家说，叹气就是叹掉寿命，你快停下。”<br/><br/> “我也活不——”<br/><br/> 安泽捂住了他的嘴，“这种话别乱说。”<br/><br/> 奚文柏端详似地盯着他，然后闭上眼睛妥协，安泽这才松开了手。<br/><br/> 除了奚文柏自己，没有一人知晓当年事件的所有真相，他们都以为是他为了保护他们，才不愿意和盘托出，但没有人想过，那是因为真相太痛了。<br/><br/> 十年前奚文柏以为的痛，是小时候学滑冰，膝盖被冰刀生生剜下一块肉的痛，他在医院嚎啕大哭，需要四个医生按住来缝针，但他在那个夜晚所感受到的痛，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奚文柏还记得毯子落在肩膀时的重量，还记得警官对他说话时的口型，可他张着嘴，没办法说出一个字。<br/><br/> “请你回答。”<br/><br/> “当时你在哪里？”<br/><br/> “奚？”<br/><br/> 奚文柏想说，昨天午夜到凌晨的这段时间，他在找廖黎明，他找廖黎明找得快要疯掉，他快喊完了这一辈子要喊的廖黎明的名字。他看着警官，动了动嘴唇，却只有两行泪水在沉默中落下。<br/><br/> 感谢观阅<br/><br/> 第23章<br/><br/> 警官们决定先带奚文柏回费城警局，一左一右两个警官在开车门时将手搭到了他的胳膊上，有意无意地用了点力气，像是怕他突然挣脱。物证组拉起隔离带，有人在那里分发小杯的咖啡，奚文柏恍惚地看着一切发生。<br/><br/> 他还是没有办法说话，哪怕是一个字都能将他击垮，警官允许他写下当晚的活动轨迹，再拿着纸张与便利店和主干道上的监控进行比对，最后宣布“他是干净的。”<br/><br/> 可奚文柏怎么会伤害廖黎明，他连爱他都来不及。<br/><br/> 奚文柏让安泽打开笔电，抹了把脸，近乎自虐式的在脸书上输入了一个名字。<br/><br/> 光标移动，点击搜索。<br/><br/> 全新的界面弹出，一位大约三十五岁的白人女性正在沙滩躺椅上朝他微笑，和廖黎明的脸书一样，她的更新时间永远停留在了四年前。<br/><br/> 一个已经注销的账号在讣告里留下上百条消息，奚文柏能肯定他是她的丈夫。<br/><br/> 她的儿子是当年唯一的幸存者。如果廖黎明愿意，他也会好好地活下来，但他没有选择袖手旁观。<br/><br/> 这很廖黎明，不过不是聪明绝顶的廖黎明，而是傻透了的廖黎明，会在雨夜中不顾性命危险，为别人争取一线生机的廖黎明。奚文柏恨过他的选择，但这种恨意太脆弱，在看到任何和他有关的东西时就会自动土崩瓦解，奚文柏相信，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他的小博士还要<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