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拉门半开着，雨还在下，我的手指颤抖着，攥住了他的衣领温热的皮肤，在此刻的我眼里，却只能看到皮肤之下，跳动着的动脉。</p><p> 好饿好饿好饿，不行不行不行。</p><p> 我凑近了他，鼻尖蹭到他的发丝，五条悟抖了一下，我顿住了。</p><p> “什么都没有。”他说道。</p><p> 我露出尖牙，小心翼翼地，试着触碰。</p><p> 明明没有这样做过，却清楚地知道要如何做。</p><p> 上达大脑的刺激，不断涌出的渴求，有那么一瞬，我失神了。</p><p> “——”五条悟发出吸气声。</p><p> 我停住动作，声音沙哑：“痛……吗？”</p><p> “我咬你试试？”他的语气带着调侃：“一次性吃饱，我的血没多到能天天喂你。”</p><p> 我点了下头，用舌尖舔了舔他的伤口，他的皮肤温度又上升了。</p><p> 结束进食，他拉起衣服穿好，我退开了，从柜子里拿出被子，铺在了空旷的房间。</p><p> 见他起身，我问道：“你要去哪里？”</p><p> “哈？”他瞪着我，转而挑眉：“你要和我一起睡？”</p><p> “也不是不可以。”我小声道，看到他怔了的样子转而哈哈大笑：“做梦吧你！”</p><p> 他「啧」了一声，拉开旁边的门，「砰」地关上了。</p><p> 我沉默地望着门，将被子拉到门旁。</p><p> 身上本还湿着，但吃饱后，我的体温骤然升高，连衣服都干透了。</p><p> 我蜷在被子上，丝毫不觉得冷。</p><p> 雨停了，我闭上眼睛，过了几秒，忽然意识到，我根本不想睡觉。</p><p> 在这种时候确实会忘记，人和吸血鬼的作息如此不同。</p><p> “你睡了吗？”我问道。</p><p> 那头没有回应，他的呼吸听上去有些急促。</p><p> “那就是睡着了。”我说道：“接下来，我要说一些话，五条少爷不会知道，因为他睡着了……”</p><p> 过了两分钟，门那边传来声音，很近：“想说什么啦？”</p><p> “这是在说梦话吗？”</p><p> “……”</p><p> “好吧，就当五条少爷睡着了。”我靠在门旁，轻声道：“先前有个人对我说「谢谢」，我想说我也是……谢谢，悟君，真心的。”</p><p> 五条悟的睡眠质量向来很好，一沾枕头就倒，从不失眠。但拜夏油杰所赐，几个晚上没睡好，又因无名心乐，做了个梦。</p><p> “悟，过来。”有一日，结束训练后已是深夜，他被长辈叫到花园中。</p><p> 长辈身旁，站着同他年岁差不多大的女孩。</p><p> 女孩穿着素色无纹和服，留着娃娃头，一双下垂眼望着他，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p><p> “去吧。”长辈说道。</p><p> 女孩小步走向他，到了他身前，跪在了地上。</p><p> 他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但也没有动作。</p><p> 同龄的女孩看着他，双手交握，说道：“赐于他避开伤害的能力。”</p><p> 奇妙的仪式。</p><p> 起初三年，女孩每半年来一次，第三年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p><p> 深夜，新月夜，每次来时她都只做同一件事，就是跪在他身前，祈求他能避开伤害。</p><p> 第四年，女孩比以往早了三个月，是他七岁生日的前一天。</p><p> 她带了礼物，身旁的人接过，他拿到手上拆开，和其他人送的差不多，都是名贵的玩意儿。</p><p> 他摆摆手让人拿下去：“我不要这个。”</p><p> 女孩愣了一瞬，似是想到什么，低下了头，露出做错了事的表情。</p><p> 真没意思，她也和别人一样。</p><p> 后来她每隔三个月来一次了，依旧做着和以前一样的事，也不停留。</p><p> 有一次，他正在学式神使的知识，式神使的老师唤出了两只犬虎放在院里，一时有其他事去了，让式神听他驱使。</p><p> 他翘着腿躺在走廊上，乌云遮住了月光，察觉到外人进来。一只式神守在他身旁，另一只猛地扑了过去。</p><p> 他迅速上前阻止，犬虎身后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p><p> “我在做梦吗？”</p><p> 他探出头，见那三个月来一次的娃娃头女孩伸出了手，放到犬虎面前，满面笑容：“你叫什么名字，会握手吗？”</p><p> 这是他第一次听她说其他话，那一看就没见过世面的表情让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p><p> 女孩吓了一跳，见是他，又垂下头，抬手用振袖遮住了脸，似乎要躲开。</p><p> “还装什么。”他第一次主动走向她：“你叫什么？”</p><p> 她没作声。</p><p> “又没别人，别装了。我会让它和你握手。”</p><p> 女孩听了，略微放下袖子，露出下垂眼：“真的？”</p><p> “当然。”他说道，走上前：“握手。”</p><p> 犬虎伸出爪子，搭在他的手上。</p><p> 女孩看着瞪圆了眼睛，手拍在一起，朝他笑道：“我叫无名心乐，可以握手了吧。”</p> ', ' ')('\n <p> “和她握手。”他命令式神。</p><p> 式神将手搭在女孩手上，她面露惊奇，伸手抚过式神的爪子，低头看下面的肉垫，捏了又捏，还抓着爪子上下左右晃了几下。</p><p> “真是乖孩子。”女孩笑道。</p><p> 真将犬虎当成普通的猫狗了。</p><p> 一连握了好几次手，犬虎从鼻子里吐了口气，有些不耐烦，他看着倒觉得有趣，这女孩原来不是玩偶。</p><p> 察觉到他的视线，女孩放下犬虎的手，看向他，伸出了手：“可以握住我的手吗？”</p><p> 她看上去并没有坏心，只是用那双柔和的下垂眼望着他。</p><p> 他扬眉，感到不太对劲，但有些好奇，还是照做了。</p><p> 女孩抓住他的手，抬起另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头发，接连两下，说道：“乖孩子。”</p><p> 这时，她还比他高上一个头。他愣了一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火气顿时涌了上来，还没发作，女孩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交握。</p><p> 月光一直被遮蔽，此时露了出来。</p><p> 女孩脸上狡黠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如既往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赐于他避开伤害的能力。”</p><p> 没有人会说这并非是发自内心的愿望。</p><p> 他梦见的，却并非此时，而是女孩父母的葬礼。</p><p> 女孩身穿黑色的丧服，衬得她脸庞没有一丝血色，她木偶般立在一旁，怀中还抱着个婴儿。</p><p> 先前她说，她有了一个弟弟，神色飞扬。他一人长大，没有兄弟姐妹，同龄人中能说话的也不过她一个。因此没能明白，但总归知道她为此开心。</p><p> 她的身旁站着个老头，对他露出谄媚之色，压下她的头，要她问好，真恶心。</p><p> 两人没有对话，直到他离开，她抱着婴儿走到院子，婴儿在她怀里哇哇大哭，她安慰着他，往转角处走去。</p><p> “真是可怜。”阴沉的天空，他听到他人低语：“先前一直得五条家庇佑，父母一死，监护权还是被拿了个回去。”</p><p> “这孩子也会和她母亲小时候一样，沦为无名家的工具吧。”</p><p> “被神眷顾的血脉，万般愿望都能实现，又有谁不想要。”</p><p> “少爷，回去吧。”仆人说道：“少爷？！”</p><p> 他走上前去，抬头看着她：“你要和他们走吗？”</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