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同一时间，硝子在小酒馆里打开了视频。</p><p> 在小小的温泉池旁，白发的少年对着镜头说道：“下面提问，在我身后的这个红色的人形是什么？a蛇少爷；b西红柿；c心乐，答对的可以获得——”</p><p> “不许拍！”从他身后探出一个脑袋，脸红得和被辣椒熏过似的。</p><p> 镜头随即变黑，硝子阖上手机：“昨天还说还没开成领域，这不是很开心嘛。”</p><p> “去游乐园吧！”</p><p> “啊？”</p><p> 一大早，我睡眼朦胧，五条悟精神高涨。</p><p> 不顾我的强烈抗议，他就拽着我出门了。</p><p> 墨镜，太阳伞，昏昏欲睡的我在跳楼机上突然清醒，差点儿掰断安全杠掉下去。</p><p> “心乐，吸血鬼也能改变作息吧。那么，现在就开始计划！”</p><p> 我和一团棉花似的软趴趴的，却不断地被他晃醒。</p><p> 第一天是游乐园，第二天去新宿出任务，第三天坐车去青森，第四天被拽着打游戏，第五天跑到镰仓对付凶宅，第六天出门购物。第七天，我在上午九点，坐在五条家的房间，打了个哈欠。</p><p> 我看着眼前几个侍女：“只是要做什么？”</p><p> “今天是少爷的十八岁生日，”侍女说，“也是正式的订婚宴。”</p><p> “啊？”我一个激灵，问道：“无名家都没人了，为什么我还要结婚不可？”</p><p> “这是契约。”五条悟不知从哪儿蹦了出来，已换上了一身和服，不断靠近了我：“而且，心乐喝了我那么多血，总要回报吧。”</p><p> “是啊，回报！”他忽然变成了无名家的家主，厉声道：“回报——”</p><p> 我惊坐起身，喘了几口气。月上枝头，是噩梦啊。</p><p> 日历显示今天三月二十九日，五条悟十八岁的生日已然过去许久，不是成人式，五条家没有铺张大办，我没有去到京都，五条悟更没有强制调整我的作息。</p><p> 不如说，是我觉得晚上实在无聊，所以一直想调整，但又每每睡过去了。</p><p> 太好了……稍微放心，更强烈的危机感又即刻袭来。</p><p> 虽然已经不是人了，过多了安逸日子，总会觉得：我真的可以这样吗？</p><p> 自无名家被灭门过去了已有一季，春天依然来临，而我基本每天都在睡觉和玩，偶尔吃饭，或者跟在他身边出门。</p><p> 五条悟隔三岔五就有任务，大部分时间当天往返，去了一次海外，两三日就回来了。</p><p> 在外面的时候不断发消息来，一旦积攒到一定数量，我没回，就会打电话过来确认情况，好像会有人过来把我抓走。</p><p> “才不是——”他在电话里说道：“是你会到处跑，惹来麻烦，在弄清楚情况前低调一点。”</p><p> 我实在不知从哪里开始吐槽，一个术式破坏性大到能瞬间毁灭东京的人竟然说别人会惹来麻烦。</p><p> 总之，想到未来我会一直呆在他家，就这样活下去，生活一下失去了盼头。</p><p> 而且吸血鬼的时间那么漫长，总有一天，他会死掉吧。</p><p> 所以，我当机立断，双手交握，许下了愿望：“请赐于我死亡。”</p><p> 没有反应。</p><p> “请赐予我死亡。”我再次说道。</p><p> 没有回应。</p><p> “请赐予我——”</p><p> “你在干嘛？”五条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抱臂倚在门边。</p><p> 我吓了一跳，移开视线：“什么都没有，偷偷跑到别人身后不是君子的行为。”</p><p> “我站在这里五分钟了，你根本没注意到。”他站直身体，跳下长廊，朝我走来，弯下腰俯视着我：“心乐你不知道吧，自己许愿的时候有多专心。但是很可惜，能实现的愿望里不包括自己的死的样子啊——”</p><p> 他扯开嘴角笑了笑，总觉得还有其他意思。</p><p> “活着，很痛苦吗？”他问道。</p><p> 我跪坐在地上，没有其他动作。</p><p>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问我是什么感受，我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p><p> “不是一直说要离开这里？”五条悟继续说道：“放弃了？”</p><p> “……”</p><p> “啊，死掉也确实是离开。”他轻笑了一声。</p><p> “我只是想试试……”我不知怎么的，有些心虚，没看他。</p><p> 他没戴墨镜，微微眯起眼睛，月华在他的眼中流转，格外皎洁。</p><p> “在无名家的时候，”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你许过多少次这样的愿望？”</p><p> “一次都没有。”我看向他，底气十足。</p><p> “是么。莲不在了，所以无所谓了，谁都没法阻止你寻死，是这样吗？”</p><p> 他说中了。</p><p> 我在寻死，从被变成这样的那天开始，死去还是活着，已经不重要了。所以在雪山的那日，那个咒灵也被我吸引了吧。</p><p> “心乐，你也知道吧，杰他杀死了他自己的双亲。”他坐到走廊边，垂着头，抬手摸了摸头发，接着抬眸看着我：“说来你能活下来，我也出了份力</p> ', ' ')('\n <p>哦。所以心乐想死掉的话，就先杀了我吧。”</p><p> 我没说出话来，他是认真的吗，他的意思是……</p><p> “我的双亲已经去世了，而且我都快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了。你，”我问道，“想做我的爸爸？还是妈——”</p><p> “哈？？”五条悟蹙眉看来，满脸震惊。</p><p> “不是吗？”我笑了出来：“我为什么要杀你？又没有杀了你的理由。”</p><p> “心乐，你是故意的吧。”他往后倒去，手按在地上支撑着身体，仰头望向月亮：“真是让人恼火，就算打上一架，也改变不了什么。”</p><p> 我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膝盖：“那就睡觉吧，睡过了今天，明天或许会更坏。但至少在睡着的时间，不用思考这些。这可是我能在无名家熬上这么多年的秘技之一。”</p><p> 他看了我一眼，点了下头：“说的也是。”</p><p> 然后我就被他用锁链绑着，看他睡了一个晚上，白天昏昏沉沉地被他带出门一起出任务，晚上照旧如此，完全处于六眼的控制之下。</p><p> “松开的话你又会去寻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了吧。”十八岁的少年轻描淡写道：“还是说你准备放弃？顺便一说，硝子也确认了你身体里细胞的再生速度。哪怕走在夏天的太阳下也不会死掉，跑去热带就别想了。”</p><p> 接连两天，我实在忍无可忍。</p><p> 第三天，我说我饿了，好说歹说让他松开了锁链，让我自己吃东西。</p><p> 牙齿进入他的脖颈，时常被我咬的那个位置看上去就是比其他地方更苍白些，我故意咬得比平常深，就像是报复。</p><p> “吸血的同时，会释放出麻醉的物质，达到一定程度后，会出现……”我听见他发出一声闷哼，凑到他耳旁说道，“快意。”</p><p> 我伸手，轻抚过他的肩膀，沿着锁骨往上，从后方圈住了他。</p><p> 他的身体一僵，反扣住了我的手。</p><p> 我耐着性子，一时抽离，轻声道：“我还没吃饱，再等等。”</p><p> 作为非经验者，我毫无方向，努力摸索，使出浑身解数，总算让他进入了失神的状态。</p><p> 我简单理了一下衣服，拿着他的钱包，趁着这短暂时刻迅速跑出门，成功出走了。</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