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嘭！</p><p> 爻桤的头被人猛地一捶，她顿时觉得四周的景物模糊起来，仿若成了无数多个线条在扭动，脑子中嗡嗡作响，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p><p> 得，这下真被捶死了。</p><p> 这是爻桤晕过去之前最后的想法。</p><p> 爻桤觉得自己似乎漂浮在了水中，身体轻飘飘的，睁不开眼，但能听见水的深处传来的声音。</p><p> “采莘采莘，我父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呀？”</p><p> “额，这个嘛？挺好看的，挺厉害的，挺温柔的。”</p><p> “然后呢？采薇知道么？”</p><p> “回禀小殿下，采薇记不清了，只知道他很善良。”</p><p> “你们骗人！身为元君，神尊大人的弟子，你怎么可能记性差到这步呢？你们就是不想说而已。不说算了，我去问母上。”</p><p> “母上，你还记得我父上吗？”</p><p> “记得，怎了？”</p><p>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p><p> “好人。”</p><p> “具体一点！”</p><p> “很好的人。”</p><p> “我说的是相貌。”</p><p> “好看。”</p><p> “没了？”</p><p> “嗯。”</p><p> “母上不是应该给我交代一下他的出身和来历，再讲讲他的事迹，或者给我画画他的容貌吗？实在不行，母上也应该告诉我父上叫什么啊？”</p><p> “思安，这和你无关。”</p><p> “什么叫无关？他是我父上，是你夫君，怎么就和我无关了？别的神都能说出自己父上母上的来历，唯独我父上不清不楚的，旁人问起也都是记不得，就连你也讳莫如深，我甚至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p><p> “死了。”</p><p> “啊？”</p><p> “他死了，魂飞魄散。”</p><p> “……对不起，我日后不提了。”</p><p> 慢慢地，这些声音也远去了，只余下冰冷刺骨的水包围着爻桤，她拼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无论如何她都动不了，仿佛有无形的东西死死压住了她的身体。</p><p> 身体倒是不痛了，似乎先前被人群殴的事只是一个错觉或者一场梦，不过哪怕如此，也是真得疼啊。</p><p> 不过现在似乎是冷得可怕。</p><p> 爻桤想：如果再不来个人把我捞起来的话，我肯定会交代在这儿啊。</p><p> 可爻桤左等右等，也依旧没有人来，倒是等得久了，她已经习惯了寒冷，并且她似乎睡着了，甚至做了一个梦。</p><p> 她梦见满目的雪白，无数棵梅花迎着风雪绽放，鼻尖是淡淡的梅花香，带着一丝冰冷。</p><p> 她看见一男一女坐在一株巨大的梅花树下，前者在抚琴，后者在看书，都穿着雪一般白的长袍，明明看不清脸，可爻桤却下意识觉得她们生得好看极了。</p><p> 琴声戛然而止，男子抬头看向远处，温雅一笑，道：“父上来得真巧。”</p><p> 来者共四个人，三个大人，一个被抱在怀里小婴儿。</p><p> 来人中唯一的男人道：“可不是？正赶上你弹琴。”</p><p> 另外两名女子笑了笑。</p><p> 走得近了，青衣女子手中一岁大小的婴儿突然伸了手，原本无精打采的样子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她拼命朝看书的女子伸出手，道：“卿卿，抱！”</p><p> 女子放了书，似乎有些不耐烦，道：“不抱。”</p><p> 婴儿并未放弃，固执地朝她伸着手，道：“抱，卿卿抱！”</p><p> “不抱！”</p><p> “抱！”</p><p> “不抱！”</p><p> “抱。”</p><p> 小婴儿已经快哭出来了，眼泪汪汪的。</p><p> 青衣女子边上的白衣女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劝说道：“我看今日你不抱是不行了的，听母上一句劝，你还是抱吧。”</p><p> 抚琴的男子也道：“对，哥哥也觉得你应该抱。”</p><p> 女子定定地瞧着那婴儿，最后认命一般，轻轻叹口气，将小婴儿抱入怀中，道：“真拿你没办法。”</p><p> 小婴儿被她抱在怀里，咧着嘴直笑，仰头看着女子，道：“卿卿好看，喜欢卿卿。”</p><p> 这下除了女子，其余的人都笑了。</p><p> 抚琴男子逗她，问：“那我们这些人中，有没有比卿卿好看的？”</p><p> 小婴儿道：“卿卿最好看。”</p><p> 众人于是笑得更厉害了。</p><p> 母上调侃道：“唉，果然啊，人老了，就是比不上你貌美如花啊。”</p><p> 女子看着怀中的婴儿，威胁道：“再不闭嘴，我丢了你。”</p><p> 婴儿眨巴眨巴眼睛，小手捂了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女子。</p><p> 青衣女子笑着伸了手，道：“要不要阿娘抱抱？”</p><p> 婴儿当即抓住女子的衣领，颇为警惕地盯着青衣女子，大概是怕她动手吧。</p><p> 青衣女子无奈地笑了笑，道：“果然啊，有你在，我这个阿娘都不重要了。”</p><p> 与梦殇争论</p><p> 女子轻笑的声音慢慢远去，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p> ', ' ')('\n <p> 爻桤睁开眼，入目不是水，是金黄色的阳光。按理说，这么大的太阳，应该是很晃眼睛的，可爻桤看着却觉得很舒服。</p><p> 她慢慢坐起来，只见身下是软软的，如棉花一样的东西。</p><p> 云？</p><p> 她有些茫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悦耳的女声：“神尊大人醒了？”</p><p> 她偏头，只见一个清秀到极致的女子坐在旁边，墨发玄衣，瞳孔清澈如小鹿。</p><p> 她愣了愣，迟疑道：“梦殇？”</p><p> 女子颔首，微微一笑，道：“是我。”</p><p> 爻桤没说话了，转过头去，眼睛盯着那轮太阳。</p><p> 梦殇不满地撇了撇嘴，道：“神尊大人怎么不理我了？”</p><p> 她这副模样看着只有十五六岁，这般嗔怪的语气，倒真真把少女的纯真与娇软演了个七七八八，若换成普通男子，定然会心软。可爻桤不是男子，更不是普通人，所以她没什么反应，依旧很呆滞的样子。</p><p> 梦殇无奈地叹口气，道：“明明我没对你做什么，你却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就那么不喜欢我？”</p><p> “嗯。”爻桤应了一声，似乎是觉得不够，她又补充一句，道：“我恨不得你去死。”</p><p> 梦殇并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说：“我不会死的，你杀不死我。只要我不死，我就会一直跟着你。”</p><p> “梦殇。”爻桤突然转过头来。</p><p> 梦殇歪歪头，道：“怎么了？”</p><p> 爻桤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真他妈犯贱！”</p><p> 爻桤其实会说粗话，不过已经几千年不曾说过了，如今骂了这么一句，她恍惚之余却更多的是舒心。</p><p> 果然，骂人有助于心情舒畅。</p><p> 梦殇一愣，随后哈哈大笑，甚至倒在云上滚了一会，半晌才止住。她坐起来，看着爻桤，道：“神尊大人还真是无情啊，竟然这么说我。不过话说回来，时隔这么久，听你说粗话，倒也真挺令人感慨万千的。毕竟，你很久之前可一点也不温和有礼的。”</p><p> 爻桤安静地听她说完，随后轻声道：“那是小时候，我现在长大了。”</p><p> 也许是装温和装得太久了，如今她倒当真没什么脾气了，也就刚刚骂了一句，心中的火气便已消散。</p><p> 梦殇却道：“你是因为太废物了，所以才没脾气的。如果你和你母上一样厉害，你还会愿意像如今这样窝囊？”</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