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唐辛觉得自己可能是冻傻了，抬手一摸，耳朵冰凉。</p><p> 又觉得石墨是真的傻了，成天管鸟叫爸爸也就算了，还想让鸟管他叫爸爸。</p><p> 可见基因多重要，真不明白那些女人到底看上石玉什么，傻子只会生出傻子！长得再好看也不行！</p><p> 石玉眼皮一抬，就看见她在瞪着自己，小半张脸窝在领口里面，气鼓鼓的眼睛都瞪圆了，耳朵尖通红，就像刚才她站在风口那里，那双脚白得发光，脚趾头却是红的。</p><p> 那一瞬间他就想，要是踩着那双毛茸茸的软底鞋，不至于冻成这样。</p><p> 硕大的白色羽绒服搭在她肩头，把人整个包裹在里面。</p><p> 应该是梁桥给她拽上的拉链，从底下一直拉到顶，袖子支楞着站在雪里，跟只一人高的帝企鹅似的，傻呆呆的样子也像。</p><p> 他的眼中仍是笑着，保持着和石墨对视时的神情，对她说话时也带着几分软乎劲。</p><p> “冷就多穿点，生气没用，又不是我让下雪的。”</p><p> 唐辛垂眼要走，石玉把手里的雪茄朝她嘴边送过去，问：“想来一口？”</p><p> 唐辛哼了一声，听见他又说：“今儿别抱着酒走，不合适，你要喜欢直接跟我姐说去，她这儿好酒多得是。”</p><p> 与此同时，手机里也发出声音，大声叫着妈妈，无比亢奋。</p><p> 唐辛就没理石玉，探着脑袋对石墨说：“去睡觉。”</p><p> 那张笑着的小脸瞬间垮了，耷拉着眉毛眼睛吐了吐舌头，委屈地叫了声“爸爸”。</p><p> 石玉安抚了两句，说是明早陪他玩雪让他早点睡，石墨这才又笑起来，点着脑袋重重地嗯了一下，高高兴兴地说着“爸爸晚安”中断了通话。</p><p> 就只有爸爸才配得上那声晚安？</p><p> 妈妈呢？</p><p> 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p><p> 唐辛连瞪他一眼都懒，他经过她的同意了么？就胡乱答应孩子玩雪的事，她还有她的安排！</p><p> 来回跺了几下脚往门口去，雪沾在脚上冻得几乎没有知觉了。</p><p> 石玉眼看着那根细带子果然要断，收起手机回身朝着梁桥走过去。</p><p> 梁桥侧身看那道背影，问他：“她怎么从那张皮里脱出来？”</p><p> 石玉头都没回，抽了口雪茄慢悠悠地说：“妖精有的是招儿，替她操心，折寿。”</p><p> 唐辛想找个送酒的侍应帮忙，结果站了一会也没看到，干脆径直穿过人群站到石月身后，小声地叫：“姐姐。”</p><p> 石月一回头差点没笑出声来，二话不说帮她解开拉链脱掉，叫了个人来拿去挂上，又递了杯酒给她。</p><p> 唐辛抿了一口，还真是好酒，笑眯了眼睛更小声地说：“刚才石玉还说，姐姐这里好酒多得是，让我帮他要一瓶。”</p><p> 石月挑眉朝着大门口看过去，轻声嗯道：“就这款可以么？”</p><p> “可以。”唐辛大方点头，“谢谢姐姐，您先忙。”</p><p> 说完宝贝似的捧着酒杯就走了，猫到角落里看着外面的雪，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酒，同时努力回想，刚才是不是没有理过石玉，和他多说一句话都能把自己气到。</p><p> 看吧，男人多潇洒，他想时各种主动，推都推不开地在你身边打转，不想时连个人影都不见，活像个孤家寡人。这会又想起他有个儿子了，约着要一起玩雪，也就只有石墨那种两三岁不懂事的小孩子才会喜欢他。</p><p> 父爱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奢侈品，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消失。</p><p> 唐辛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p><p> 宴会热闹，耳边总有谈笑声，和外面的风雪一比，屋子里面温暖舒适，就是容易让人发困。</p><p> 唐辛很是忙碌了一段时间，每天早出晚归，夜里的觉睡不够，下午也睡不成，全靠意念支撑，今天终于闲下来就开始头疼。</p><p> 最讨厌的是，石玉时而瞅她一眼，被她发现了也不知道回避，大咧咧地在她身上打量。</p><p> 礼服款式算得上保守，比起在场女士们的装扮就像梁桥说的那句，看看人家穿的都是什么。饶是如此，唐辛依然觉得石玉的眼神实在过分，哪怕半点情欲不带，就那么直接地盯着她看，让她觉得很不自在，就像把她给看透了一样。</p><p> 唐辛看见石月拿了瓶酒到石玉身旁，又看着两人有说有笑聊了几句，石玉接过酒转着瓶身看了眼，便朝着她走过来。</p><p> 唐辛抬脚便走，到了门口停住脚步，这样出去能冻死，尤其她是坐梁桥的车来的，如果这时要自己走还得叫辆车。</p><p> 手里被塞了瓶酒，羽绒服罩到了肩上，唐辛紧紧攥着酒瓶看着石玉弯下身去，像刚才梁桥那样把拉链拉上，拉到下巴时还朝她看了一眼，唐辛连忙扬起下巴，锁链一下拉到了顶头。</p><p> 石玉接过自己的大衣外套挂在手臂，推着她的腰往外走，嘴里说着：“送你回去，顺路。”</p><p> “顺路么？”她问。</p><p> 可没听说他住在之前那栋房子里，她一次也没见过。</p><p> 话出口又后悔，理他干嘛。</p> ', ' ')('\n <p> 车已停稳在门外，石玉拉开车门推她上车。</p><p> 唐辛腿都迈不开，手也用不上，气恼地跺着脚想说不顺路，忽然就被抱起来塞了进去。</p><p> 这下想下去都难，除非滚下去。</p><p> 真丢人。</p><p> 比和石玉一起离开还要丢人。</p><p> 你敢</p><p> 不高兴地蹬了两脚，鞋上的带子就断了。</p><p> 石玉瞅了一眼没作声，把安全带给她系好。唐辛说疼，说勒着她的胳膊了，石玉把拉链拉开，调整好，又把酒瓶重新塞回到她手里。</p><p> 唐辛便没再动，悄悄把掉了的鞋子蹬到一旁，扭过脸去对着车窗。</p><p> 谁也没再说话，车往前开。</p><p> 上了大路，石玉忽然笑了一声，手指弹在酒瓶上，问她：“你跟石墨吵过架没有？”</p><p> 唐辛不想理他，自车窗里被盯了一会无奈回道：“我还小点儿，是不是？有什么架是非要和他吵的？他很听话，很乖。”</p><p> 石玉点头，“是，吵也未必吵得过。”</p><p> 多损呐。</p><p> 唐辛算是明白了，他在骂她，绕着弯地说她连个两岁多的奶娃娃都吵不过。</p><p> 挤了个笑，回过头说：“对，我吵不过，谁我也吵不过，所以逼急了我会直接动手。”</p><p> 石玉想起她拿滑板打人的场面，挑眉笑了笑把车开到医院，让她下车。</p><p> 唐辛抱着酒瓶子往后缩，见他伸过手来便用脚去踹，连声拒绝：“你干什么？你说送我回家的，我鞋都坏了，我下不去——”</p><p> 石玉把酒瓶放到旁边，另外一只鞋脱掉，羽绒服一裹把人抱出来，径直走进医院里。</p><p> 唐辛没再叫，暗暗用手臂顶了他两下反而弄得自己胳膊挺疼。</p><p> 到了诊室才知道是要拆石膏，已经有医生等在那里。</p><p> 唐辛气道：“石玉，我约了明天，明天才要拆的。”</p><p> “差不出半天，没区别。”石玉把她胳膊一抬，示意医生动手。</p><p> 唐辛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会这么疼，咔一声石膏就掰成了两半，不止吓了她一跳，还震得手臂直发麻。</p><p> 再看自己的胳膊，快哭了。</p><p> 由于长时间固定在石膏里面，不通风不能活动，白一片红一片，皮肤还是皱巴巴的。</p><p> 更重要的是，拆了石膏也不能动，她心急想要动一下试试，疼得眼泪直掉。</p><p> 医生嘱咐她要坚持每天活动才能恢复得快，并且给她演示了一遍怎么做，唐辛照着试了一下，劲用得大了些，嗷一嗓子叫出来。</p><p> 石玉抱着她往外走时，她觉得走廊里仿佛还回荡着她的叫声，简直惨绝人寰。</p><p> 再想医生说的话，让她别怕疼，一定要坚持照做，不然胳膊好不了以后都会这样弯曲着。</p><p> 唐辛是真的哭了，不止疼还害怕，怕自己的胳膊就这样了，以后什么都干不了了。</p><p> 石玉低头瞅她，掂了一下笑着说：“这下麻烦可大了，连人都打不了了。”</p><p> 要不是在医院里，唐辛真想大声哭出来。</p><p> 忍着不哭朝他看去，刚好看到阿姨缝上去的那两颗扣子。</p><p> 这人倒是不见外，拿起来就穿。</p><p> 她就是多余好心，平安夜那天突然觉得他对石墨还算不错，现在想想难道那些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人应该做的么？有什么可感动的！</p><p> 他竟然还有脸来笑话她？</p><p> 唐辛上手就抠，扯了半天没弄下来，用牙咬都咬不下来。</p><p> 石玉就手在她腿上拍了拍，劝道：“等回去给你剪下来，别再把牙给咬坏了，还得回去再找医生看。”</p><p> ……</p><p> 唐辛不让石玉进门，说那是她家，不欢迎他。石玉抱着人调转方向，回到了自己那栋房子里面。</p><p> 把人往地上一放，开灯，脱大衣，换鞋。</p><p> 往里面走了几步听见唐辛还在和门锁较劲，头都没回地说：“唐辛，过来。”</p><p> 唐辛也没回头，下意识回道：“我不，我要回家。”</p><p> 脚步声渐近，人就到了身后。</p><p> 手搭在腰上，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捏了一把。</p><p> 唐辛扭着腰闪躲，耳边忽然一热。</p><p> 贴上来的脸和她一样也是凉的，鼻梁凉丝丝地顶着她的脸颊，凑在耳边的嘴唇也是凉的，但是呼出来的气是热的，慢慢悠悠地把话吹进她的耳朵眼里面去。</p><p> “你说，今儿晚上打你一顿，怎么样？”</p><p> 唐辛倏地扭头看过去，从不解到了然几乎是立刻，咬着牙说：“石玉，你敢。”</p><p> 身体是僵的，声音直打颤。</p><p> 冻的，还有气的。</p><p> 两张脸近在咫尺，四目相对，呼吸可闻。</p><p> 唐辛暗自使劲，悄悄拱了几下发现他说的是真的，正在兴头上，连眼神都变了，全然不是之前在宴会上那种百无聊赖地打量她打发时间的样子。</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