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p> 这父子俩，多烦人。</p><p> 眼看着石玉叼着烟走了，侧脸在阳光下依稀在笑。</p><p> 她忽然就想起石墨睁眼时的笑容，再回想刚才那欢快的样子，好像……小家伙变了不少。</p><p> 自从来到上京，敏感虽然还有，细腻也有，但说话做事都比以前冲多了，虽然偶尔还会考虑一小会，但是本性展现得更多，笑起来总是很大声，有时笑得前仰后合抱都抱不住。</p><p> 挺好。</p><p> 这趟上京，来对了。</p><p> ……</p><p> 吃完早饭唐辛问石玉，哪里可以煎药，石玉问她会不会，她说不会。</p><p> 他就笑了一声：“不会就先出门吧，下午睡醒了再说。”</p><p> 唐辛哼了下，被他推着出了门才听见解释，原来中药最好在饭前吃，她还真是不了解。</p><p> 她问石玉小时候是不是也吃，石墨便也朝着石玉看过去，石玉把怀里抱着的人掂了下，摇着头说：“那哪儿能不吃呢，邓爷爷的药，也不是谁都能往嘴里咽的。”</p><p> 说了等于没说，小孩子听不懂，只会傻笑。</p><p> 只要是亲爹说的话，石墨听见什么都是要笑的。</p><p> 唐辛也不知道石玉哪句真哪句假，只当他吃过，悄声地问：“苦不苦？”</p><p> 那样子，又怕又期待，就差问他好不好吃了。</p><p> 石玉卖关子似的说：“喝了你才知道，甜的才难喝。”</p><p> 也不一定，这丫头小时候就爱喝甜水，没准那甜得令人恶心的中药都能捧着当宝贝往下灌。</p><p> 谁知唐辛还没说话，石墨先嚷了一句：“甜的好喝！”</p><p> 石玉说对，甜的好喝，加了蜂蜜更好喝。</p><p> 石墨一愣，继而笑眯了眼睛，纠正地说：“好吃。”</p><p> 可不是，蜂蜜对这娘儿俩来说不是用来喝的，是吃的。</p><p> 刚才吃早餐时就是，整排的蜂蜜块用勺子挖下来，直接就往嘴里咬。</p><p> 石玉是吃不下去的，看着他们俩吃得把眼睛弯成一样弧度的月亮牙，理解不了但尊重。</p><p> 嘴里叨咕着蜂蜜好吃的石墨忽然停了嘴，盯着湖水边的小马目不转睛。</p><p> 石玉问他：“喜欢么？”</p><p> 石墨张着嘴却没出声，只连连点头，眼睛直冒光。</p><p> 唐辛觉得是个小动物石墨都喜欢，但没想到石玉会搞了匹马来。</p><p> 怪不得他给石墨穿了身骑马装，还挺正式地配了头盔。</p><p> 虽然看起来马挺小，但很明显石墨更小。</p><p> 她在意国时曾找专业的教练问过，建议三岁以上再学骑马，所以她也只是带他去马场看过几回，喂过几条胡萝卜，还假模假式地给马洗过两回澡，却从来没有骑上去过。</p><p> 唐辛免不了担心，揪住他袖口小声地问：“可以么？会不会掉下来？摔到了怎么办？”</p><p> 石玉侧眸，低声笑，“我儿子，什么不会。”</p><p> 唐辛是真的怕，想讽刺他两句，又怕说了不吉利。再看那张脸，自信的样子一如她爸当年，就差在脸上刻字：老子的娃天下第一。</p><p> 真是亲爹！</p><p> 小马</p><p> 走近了才发现这匹马可真不算小，虽然看着还是小马的模样，但真的不矮，是一匹上好的安达卢西亚马。</p><p> 唐辛最喜欢这个品种的马，满身的贵族气，一踢一踏都像是盛装舞步，跑起来却能带起风，浓密的鬃毛迎风翩翩，洒脱劲别提多帅了。</p><p> 据说明明是最骄傲勇敢的马儿，偏却极为驯良又爱与人亲近，是西班牙小孩子最惯常骑乘的马匹，所以她在去年给石墨挑马时选中的就是这一款。</p><p> 就连颜色都一样，是极为罕见的纯黑色。</p><p> 石墨也喜欢，伸着手就去摸，顺着马鬃往下摸，还想去摸那浓密卷翘的长睫毛，幸好石玉没让。</p><p> 唐辛也摸了摸，真亮，手感真好。</p><p> 摸到马鬃下面发现了不对劲，拨开一看，差点骂人。</p><p> 拍了张照片存好，看着石玉把石墨抱到马鞍上面。</p><p> 男人握着男孩子的小手去握马鞍上的扶手，轻轻地拍了拍石墨的手背，低声慢语地安抚着让他握好。</p><p> 两个人就那么对望着，一个鼓舞，一个信任，都挺期待的样子。</p><p> 石玉确认他握住了，弯下身去调整脚蹬，两边都弄好了又站回到他身旁，大手一按就落在了小小后背上面，从背到腰都撑住了，另一只手扯过缰绳，对他说：“坐稳，我们要出发了。”</p><p> 石墨的小脸都绷起来了，总是笑着的眼睛从爸爸的脸上看到黑油油的鬃毛，学着石玉的样子在上面轻轻拍了拍，重复着说：“坐稳，粗发。”</p><p> 唐辛一步一挪地走在后面，看着两人一马慢慢悠悠地走在水边。</p><p> 天气还是有些凉的，但石墨应该不冷，小身板挺得笔直，有模有样。</p><p> 可能是紧张吧，还有点亢奋，来自于对马儿的喜爱，更多的应该是对他的父亲的信任。</p><p> 徐风一吹，水面粼粼，黑亮的鬃毛拂在石墨的黑色皮质小手套上</p> ', ' ')('\n <p>，他就轻轻地笑起来。</p><p> 越来越放松，甚至还大着胆子翘起手指去拨。</p><p> 唐辛看着鬃毛飘起时，隐藏在下面的o偶尔露出来，是更暗的黑色，如同附着在皮肤表面。</p><p> 这是石墨的马。</p><p> 是她为他准备的三岁生日礼物。</p><p> 即使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匹和石墨同岁的马儿，终于和它的主人见面了。</p><p> 石墨喜欢它，就足够了。</p><p> 她跑远几步，拍了张照。</p><p> 走近，再拍。</p><p> 男人牵着缰绳慢步走在一旁，所以总是定格着两个人，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小的男孩子，还有一匹小马。</p><p> 可惜石玉没穿骑马装，就套着件他最常穿的那种风衣，中规中矩的经典款，在蓝天白云和湖水马儿的映衬下，再加上小孩子的柔化加持，显得比往日平易近人多了。</p><p> 平时那些都是假象，是他端出来的架子，这会儿很真实，眼底的笑意都真实，整个人看起来柔软而真实。</p><p> 也许，是因为和石墨在一起吧。</p><p> 再也许，因为他的儿子什么都会。</p><p> 唐辛忽然想笑，男人原来这么幼稚，莫名的自大，石玉这种男人也不能免俗。</p><p> 或者可以解释为，他很喜欢石墨。</p><p> 那就当是这样吧，一定是。</p><p> 走了一阵便不满足，石墨小声地问能不能快一点，也不知道是在问爸爸还是问马儿。</p><p> 唐辛还挺担心的，怕石玉的自大无限放大，幸好没有，这个男人清醒又理智。</p><p> 石玉劝人的方式也挺特别，说的是马儿需要适应，石墨问他适应什么，他说要适应新的环境，新的主人，适应风，适应草，适应山和水。</p><p> 石墨缩着脖子笑起来，又问他马儿从哪儿来，石玉一怔，毫不掩饰的欣喜，瞧，他的儿子多聪明，只言片语就能抓住重点。</p><p> 石玉告诉他，这匹马是从西班牙运来的，才到上京没几天，又大致讲了品种和来历。</p><p> 唐辛好奇石墨能听懂多少，或者说是不是真的感兴趣，但见两人聊得有来有往，你说一段，我问一句，有些问题看似暂时略过去了，过一会又答上了。</p><p> 唐辛觉得石玉这人虽然有时特坏，但他做爸爸还是挺好的，很会和小孩子说话，又很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总能把话说得生动有趣又容易理解。</p><p> 就这么一匹马让他讲得绘声绘色，一听就知道是真的很懂，不管孩子问什么他都能接得住，甚至还能再在话语里抛出个小问题给石墨，让他聊起来觉得更加有意思。</p><p> 她唯一好奇的是，他到底花多少钱买来的。</p><p> 正想着，发出去的信件有了回复，对方言辞闪烁顾左右而言他，总之就是一长段的解释没一个字有用，但很明显，她选中并且付了全款让他们帮忙代养的小马转卖给了石玉。</p><p> 气死。</p><p> 一家货挣两家钱，要不是石玉买来了，她都不可能知道。</p><p> 真到了石墨生日那天怎么办？她拿什么送给他？</p><p> 气鼓鼓正要回信，电话打过来了，唐辛挂断。</p><p> 她很生气，不适合现在接听。</p><p> 石墨现在很开心，她要陪着，不能在这个时候气到和人理论。</p><p> 奈何电话挂了又响，反反复复。</p><p> 一点儿眼力价都没有！</p><p> 无奈接起，还没等她说话，对方先解释起来，倒是没有绕圈子的废话，直接问她能不能换一匹。</p><p> 唐辛简直闻所未闻。</p><p>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这个人的脑袋换掉。</p><p> 气得连带看过来的石玉都被她瞪了一眼。</p><p> 唐辛攥了下拳，开口说道：“你把嘴闭上，你说的这些全都没有用，我是给了钱的，去年就给了，你是失忆了么？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实话告诉我，你卖了多少钱。”</p><p> 气势挺足，就跟只发怒的猫似的。</p><p> 就连石墨都回头去看，石玉便引马停住，父子俩一起看着她打电话。</p><p> 对方支支吾吾，听得她忽然消了气，只想笑，也真的笑了，转而继续以英语问石玉：“石先生，这匹马多少钱买来的？”</p><p> 分寸</p><p> 石玉和电话那边的人皆是一愣，转瞬就全都明白了。</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