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他飞速穿好衣服，抓起钥匙钱包，轻手轻脚地溜出家门。还好付丽玲在睡觉，否则是一定不会放他出去的，不过，等付丽玲醒了，他又该怎么向她解释呢？唐蘅已经顾不上这些问题，他只觉得自己忍不了了，多一分钟都忍不了了。<br/><br/> 冲到楼下，学校的清洁工人正在扫地，雨水打落了很多梧桐树叶子，工人手执宽大的笤帚，“哗啦——哗啦——”地扫过，把落叶堆积成黄绿交织的小山。<br/><br/> 唐蘅愣了两秒，然后掏出手机，拍下那一撮烟灰和七零八落的烟头。<br/><br/> 人证物证俱在，唐蘅恶狠狠地想，李月驰你等着吧。<br/><br/> 他忘记带伞，好在羽绒服有帽子，足以抵挡天空中的细雨。跨上自行车，直冲李月驰的宿舍。今天是周六，李月驰既不需要上课，也不需要去项目组——这个时间，也不是“青文考研”上课的时间。<br/><br/> 唐蘅在他宿舍楼下停车，噔噔噔爬上三楼，只见李月驰的宿舍亮着灯，木门敞开一条缝。<br/><br/> 唐蘅深深地换了两口气，待呼吸平稳，才走上前去，在门上敲了两下。<br/><br/> “进来——”是一道文弱的男声。<br/><br/> 唐蘅推门进去，李月驰的室友坐在桌前，笑道：“诶，师弟，你来找月驰啊？”<br/><br/> “他……不在么？”李月驰的床铺空空如也。<br/><br/> “昨晚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室友暧昧地笑了笑，“大半夜翻墙出去的，还下着雨，月驰的胆子是真大，也不怕摔着！”<br/><br/> “谢了，师兄，”唐蘅说，“我再去别的地方找他。”<br/><br/> “哎呀，师弟，你找他有事？”<br/><br/> “……算是吧。”<br/><br/> “他肯定去找女朋友了呀，不然干嘛半夜翻出去，”室友一副“过来人”的表情，“你要是不急，就明天再说吧。”<br/><br/> “好，谢谢了，师兄。”<br/><br/> “客气啥。对了，你给他打电话了么？”<br/><br/> “打了……”<br/><br/> “打不通啊？”<br/><br/> “嗯。”<br/><br/> “春宵一刻值千金，”室友摇摇头，“月驰可以啊。”<br/><br/> 唐蘅暗想，春宵个屁，我就是他女朋友！<br/><br/> 可是李月驰去哪了呢？今天早上他从他家楼下离开时，一定又困、又冷、又累，而宿舍是距离最近的地方。他不回宿舍，难道去了……唐蘅知道自己可以给他打个电话，但又觉得有些事在电话里根本说不清楚，他只想见他，就现在。<br/><br/> 唐蘅再度跨上自行车，这次他向汉大东门驶去，轻车熟路地拐进巷子，路过热干面的小店时，唐蘅停下来买了两杯米酒，两份热干面，加煎蛋和卤牛肉。<br/><br/> 他想，如果李月驰不在，大不了他就一个人吃掉。<br/><br/> 到楼下，锁车，拎起那一袋热气腾腾的食物。<br/><br/> “青文考研”的雨伞挂在门口栏杆上。<br/><br/> 唐蘅掏出钥匙，小心翼翼地捅进锁孔，慢慢地拧。门开了，他看见李月驰背对着他躺在床上，房间没有开灯，他的轮廓很模糊，像一片深色的、氤氲开来的墨迹。<br/><br/> 唐蘅很轻很轻地走进去，距离床沿还有两步远的时候，李月驰动了一下。<br/><br/> 一片静默昏暗中，他听见李月驰低哑的声音：“唐蘅？”<br/><br/> “嗯……”唐蘅的心跳变得很快，“你……你饿不饿？”<br/><br/> “……”<br/><br/> 李月驰起身，窸窸窣窣地套了件衣服，然后下床，开灯，开空调。<br/><br/> 武汉的冬天，如果不开空调或电暖气，屋里屋外就是同样的温度。而他连电热毯都没开，是为了省电么？唐蘅忍不住说：“你冷不冷？”<br/><br/> 李月驰说：“没事。”<br/><br/> 他的黑眼圈很重，胡茬凌乱地冒出来，整个人显得非常疲惫。唐蘅把热干面和米酒取出来，推到他面前。<br/><br/> 李月驰捧起纸碗，大口大口吃面。<br/><br/> 唐蘅说：“早上没吃饭？”<br/><br/> <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他点点头。<br/><br/> 不用问，中午肯定也没吃。<br/><br/> 唐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也吃起面来，温热的食物下肚，倒是暖和了一些。直到他俩都吃完了，两只空碗横亘在他们之间，唐蘅才觉得，实在应该说点什么。<br/><br/> 来的路上，他明明组织了那么多话。理直气壮的，胜券在握的，甚至是洋洋得意的……你不是说“不可能”吗，那你别来找我啊，别在我家楼下装电线杆啊？你不是比谁都冷静比谁都硬气比谁都无所谓么，李月驰，你再装？<br/><br/> 可是此时此刻，这些话他通通说不出口了。李月驰是爱他的吧，是吧？否则也不会在他家楼下守了大半夜。可是爱不能替他们向彼此道歉，爱不能抹除一切不快乐的记忆，真奇怪，爱是这么好的东西，却让他感到茫然和无力。<br/><br/> “还发烧吗？”李月驰问。<br/><br/> “不烧了。”<br/><br/> “你嗓子哑了。”<br/><br/> 唐蘅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br/><br/> 李月驰又不说话了，房间里只有空调发出的声音，低而持续。唐蘅想，李月驰还在生气吗？不然他为什么不说话。那该怎么办，道歉？这么想又有点委屈，为什么他先道歉，明明是李月驰先错过了他唱歌。他们约好的，他说他会来听。<br/><br/> 算了，反正就是句“对不起”，说就说了，又不会掉块肉。<br/><br/> 唐蘅心一横，正要开口，李月驰忽然扬起脸。<br/><br/> “唐蘅，”他说，“过来。”<br/><br/> 唐蘅愣愣地，脑子还没转，身体已经先跟着他的话，起身，绕过小小的桌子，来到他面前。<br/><br/> 李月驰也站起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唐蘅。<br/><br/> 唐蘅穿着羽绒服，而他只穿一件秋衣，敞怀披着社会学院的棉服。唐蘅的双手伸进棉服里，揽住他的腰。对比之下，他的身体很单薄，令唐蘅无端觉得他很冷。<br/><br/> “你还生气吗？”李月驰把下巴抵在唐蘅头顶，轻声问。<br/><br/> “生气啊，”唐蘅说，“你干嘛在楼下站那么久，不怕冻感冒？”<br/><br/> 李月驰笑了笑。<br/><br/> “站就站吧，”唐蘅又说，“也不给我发条短信。”<br/><br/> “我怕你不想理我。”<br/><br/> “怎么会。”<br/><br/> “昨晚那个师兄当着很多人的面骂了田小沁，骂得很难听。我们开完会，他又把田小沁单独叫过去……对她动手动脚。”<br/><br/> 唐蘅惊道：“动手动脚？”<br/><br/> “嗯，把田小沁吓坏了，所以才向我哭。”<br/><br/> 操，这是什么事！<br/><br/> “是谁？”唐蘅皱眉，“叫什么？”<br/><br/> “鲍磊。”<br/><br/> “好像听过这个人。”<br/><br/> “没事了，”李月驰抚了抚唐蘅的头发，“中午田小沁去找唐老师了，唐老师说，鲍磊会退出项目组。”<br/><br/> “噢……那就好。”<br/><br/> “但我确实骗你了，”李月驰沉默几秒，“因为我不想让你不开心，这个解释你能接受吗？”<br/><br/> “如果你当时就讲清楚……哎，算了。”当时田小沁还在旁边，李月驰也的确没法讲清楚。<br/><br/> “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是开心的，昨晚我在你家楼下，我在想，如果是蒋亚和你谈恋爱，你会不会开心一点？他可以每天陪着你，和你一起演出，你发烧了他还能去照顾你。”<br/><br/> “等等——蒋亚就是我兄弟！”<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