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正我要去三亚——朋友约好了的。”<br/><br/> 晚上唐蘅从大伯家出来，和蒋亚安芸会面，去了“长爱”。老板阿布跑到新疆旅游了，所以虽然是假期，但店里并没有乐队演出，只留调酒师和几个服务生照看着生意。<br/><br/> 或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又或许是学生都在准备期末考试，“长爱”难得地冷清，放眼望去，只有两三个卡座里坐了人，一首爵士乐若有若无地回荡着。<br/><br/> “李月驰呢？”蒋亚欠嗖嗖地说，“怎么，新年第一天都不一起过啊？”<br/><br/> “他去辅导班上课了。”<br/><br/> “哎，到头来还是爸爸陪你。”<br/><br/> “滚。”<br/><br/> 这时安芸皱了皱鼻子，问蒋亚：“你已经喝过一轮了？”<br/><br/> “就喝了一点，今天林姐回北京嘛，给她饯行来着。”<br/><br/> 唐蘅坐直身子：“是她约你的？”<br/><br/> “我约她啊，昨晚咱们吃饭是她请的。”<br/><br/> “我知道。”<br/><br/> “林姐还问你呢。”<br/><br/> “蒋亚，”唐蘅停顿片刻，决定实话实说，“她没想签我们乐队。”<br/><br/> 蒋亚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问：“什么意思？”<br/><br/> “她早就联系过我了，想签我。”<br/><br/> “只签你一个？”<br/><br/> “至少当时是这样说的。”<br/><br/> “哦……”蒋亚慢吞吞道，“那她现在改主意了呗。”<br/><br/> “我还没告诉你是吗？我的offer下来了。”<br/><br/> “凹什么？您能不能说中文。”<br/><br/> 安芸瞥了唐蘅一眼，对蒋亚说：“他被芝加哥大学录取了。”<br/><br/> “好事啊，儿子牛逼！”蒋亚揽住唐蘅的肩膀，“我都想好了，你看你下学期没课，我也没课，咱们仨一起去北京试几个月，就当体验生活了嘛。如果不喜欢，你和安芸再回去念书。”<br/><br/> 安芸蹙眉道：“我下学期有课啊。”<br/><br/> “请假呗，你爸一句话的事儿。”<br/><br/> “哪有那么简单？”<br/><br/> “唐蘅也去啊，你多给你爸说点好话就——”<br/><br/> “蒋亚，”唐蘅盯着黑色大理石吧台，轻声打断他，“我没想过做艺人。”<br/><br/> 蒋亚一下子没了声音，而他眉宇间那股兴致勃勃的神情也倏然散去。安芸拍了拍蒋亚的手臂，低声解释道：“我现在真的不好请假……换做以前是没什么，但今年我爸评‘长江学者’，里里外外，好多人盯着呢。”<br/><br/> 蒋亚有些茫然地看着她：“那要不然……你休学半年？”<br/><br/> “半年之后呢？”安芸低叹，“我们最多也就是和公司签约做艺人，半年，你觉得半年能火起来吗？半年过后我们仍然什么都不是，我怎么给我爸交待——说我不读研究生了？”<br/><br/> 安芸继续说：“而且人家一开始没想签咱俩，只想签唐蘅。好，就算现在把咱俩捎上了——可唐蘅也要读研啊，他费了那么大力气才说服他妈，还拿到了很好的offer，就这么放弃掉？”<br/><br/> 四下安静，蒋亚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他忽然嗤笑一声。<br/><br/> “我知道，”他说，“你们都有大好前程，不稀罕这个破乐队。”<br/><br/> “蒋亚——”<br/><br/> “我没本事，我他妈读个二本都是走特长进去的。”<br/><br/> 唐蘅拧起眉头：“你说这些有意义吗？”<br/><br/> “没意义啊，搞这个破乐队不也是没意义吗？你们一个读研一个出国，那我呢，我干什么，回内蒙？我是不是该回去继承我爸的公司啊？”<br/><br/>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br/><br/> “我他妈的不想啊！”蒋亚一声低吼，霍然起身，就这样走了。<br/><br/> 调酒师走过来，假惺惺地问：“小蒋没事吧？”其实他肯定听见了他们争执的内容。<br/><br/> 安芸轻声说：“没事。”<br/><br/> “唉，搞什么乐队啊，”调酒师给返回<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吧台，为他俩调了两杯橙红的果酒，“赚不到钱的……”<br/><br/> 唐蘅和安芸默默啜饮着果酒，一时间，谁都没说话。直到爵士乐换成钢琴曲，其他客人都走了，安芸才说：“你确定要出国了？”<br/><br/> 唐蘅点点头。<br/><br/> “那你和李月驰……”<br/><br/> 唐蘅有点烦躁地问：“我们怎么？”<br/><br/> “就这样异国恋啊？”<br/><br/> “嗯。”<br/><br/> “……行吧。”<br/><br/> “你和田小沁呢？”<br/><br/> “我们？”安芸自嘲般笑了一下，“我们什么也不什么，她是直的。”<br/><br/> 两人把各自的果酒喝完，结了账，一起走出“长爱”。此时已经晚上十点过，几分钟前唐蘅收到李月驰的短信，他说他到宿舍了。<br/><br/> “你先走吧，”唐蘅说，“我去趟那边。”<br/><br/> 现在他们都知道，“那边”是指唐蘅和李月驰的出租屋。<br/><br/> “你妈不是在家么，”安芸有些惊讶，“你晚上不回家啊？”<br/><br/> “回，我去拿点东西。”<br/><br/> “噢。”<br/><br/> 别过安芸，唐蘅独自来到他和李月驰的房子——他不喜欢称此处为“出租屋”，总觉得有种朝不保夕的感觉。说是“家”，似乎又太牵强。一来二去只能称此处为“房子”，破破烂烂的房子，唐蘅希望东湖村永远都不要拆迁。<br/><br/> 他没有东西要拿，也没有开门，只是蹲在门口的楼梯上。此时雪已经停了，小巷里的积雪缓缓融化，到处都湿漉漉、脏兮兮的。<br/><br/> 在他印象里，武汉这个城市也总是湿漉漉、脏兮兮的。<br/><br/> 手机屏幕亮起来，又是李月驰的短信：能接电话吗？<br/><br/> 唐蘅直接拨过去，李月驰小声问：“你在家？”<br/><br/> “我在……我家楼下。”<br/><br/> 他的音量恢复正常：“嗯，怎么没上楼？”。<br/><br/> “这不是等你电话么，”唐蘅笑了笑，“李月驰，我问你个事情。”<br/><br/> “什么？”<br/><br/>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要读博吗？”<br/><br/> “不了吧，我想早点上班。”<br/><br/> “去哪上班？回贵州？”<br/><br/> “你想去哪？”<br/><br/> “我还没想好。”<br/><br/> “那就慢慢想。”<br/><br/> 唐蘅感觉自己的心颤了一下：“你会跟着我吗？”<br/><br/> “当然。”<br/><br/> 他的语气那么自然、那么笃定。唐蘅起身，动了动几近僵硬的双脚：“那我上楼了。”<br/><br/> “晚安。”李月驰温声说。<br/><br/> 元旦假期结束，没过几天，蒋亚还是来找唐蘅他们了。毕竟他的期末作业还得靠李月驰。<br/><br/> 他没再提去北京的事儿，当然也没再提林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付丽玲回上海了，正值期末，唐蘅窝在出租屋里写完了课程论文，当他敲下论文尾注的最后一个字时，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本科期间的最后一门课，就这样结束了。<br/><br/> 以前他总想快点修够学分、快点毕业，尤其是体侧1000米长跑的时候。这一刻他望着窗外高高低低的屋檐，却没有觉得兴奋，只感到一阵恍惚。唐蘅把论文重新检查一遍，又不太甘心似的，补上一条可有可无的注释，仿佛这样能让他的大学四年更完美一些。<br/><br/> 把论文发到老师的邮箱，唐蘅起身，伸了个很长<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