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一个小孩子了另外一个人总不能真小孩子。这一桌食谱虽然都是季迟不爱吃的，但陈浮在做苦瓜炒蛋的时候把苦瓜烫了好几遍，又放了好多糖下去，炒出来的时候几乎不会苦；至于酸辣鱼在做出来的时候，陈浮几乎做成了水煮鱼汤，然后差不多有一大半进了季迟的肚子里；最后那道荔枝肉就不用说了，反正本来就是季迟喜欢的那个口味。<br/><br/> 午餐结束，季迟在不知不觉中吃下去了比他平常多多了的食物，洗完碗之后就捧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犯困。<br/><br/> 陈浮则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他做好了和季迟长谈的准备。<br/><br/> 两人再一次在沙发上坐下。<br/><br/> 季迟说：“你想问什么？”<br/><br/> “从我妈妈开始说起。”陈浮回答。<br/><br/> “让我想想……”季迟长久地沉吟了一会，然后他忽然向长沙发一倒，闭着眼睛说，“全是片段，记不起太多了。要不然你随便说点什么给我催个眠？”<br/><br/> 陈浮：“……”<br/><br/> 季迟：“……”<br/><br/> 五分钟后，季迟猫头鹰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怎么不说话？”<br/><br/> “我在等着你说话。”陈浮没好气说。<br/><br/> “好吧好吧……”季迟又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就刚才五分钟的时间，他都差点儿睡着了，“让我想想，那是……你刚刚把我捡回家的时候吧。”<br/><br/> 那是……因为封锁得太久，而已经变得陌生的过去了。<br/><br/> 可是当尘封的箱子重新被打开的时候，它好像始终被人悄悄打理，因而崭新如故。<br/><br/> 外头下着大雨。<br/><br/> 哗啦啦的雨水自天空倾盆而下，时间正交界于白天与晚上的分界线，雨幕将天地的一切都模糊，昏暗使得这样的模糊变得压抑。<br/><br/> 季迟呆在这间房子进门口的角落。他瑟瑟发抖，无法说话，但能听懂面前一大一小的交流。<br/><br/> 那些声音明明近在眼前，可又远在天边；明明轻悄悄慢声细语的，可又如外头的闪电打雷一样敲在心口。<br/><br/> 季迟感觉到说不出的害怕与惶恐。<br/><br/> 他生怕下一刻，就听到那位和自己妈妈一样的女人说出：“——把垃圾丢出去！”<br/><br/> 然而这样恐怖的句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br/><br/> 下一刻，客厅的灯光被打亮，本来笼罩在昏暗中的两人出现于柔和的光晕之下。他们的对话开始随着灯光带来的安定而清晰起来，季迟终于能够分辨出他们在说什么了……<br/><br/> “妈妈，警察局那边没有结果。这意味着他没有父母吗？”<br/><br/> “这意味着他们暂时找不到他的父母。”<br/><br/> “那妈妈，警察局里的阿姨说最好将他暂时寄放在孤儿院。他们会继续寻找他的父母。”<br/><br/> “是的。”<br/><br/> “可是我今天去孤儿院看过了，那里的孩子过得好像不太开心，如果我把他放过去，他会过得开心吗？”<br/><br/> “……”<br/><br/> “我能留下他吗？他看上去好可怜。”<br/><br/> “你能够承担起留下他的责任吗？”<br/><br/> “什么责任？”小孩子迷茫地问了一句。<br/><br/> 然后女人和孩子一起转过了身来，他们的目光都停留在季迟身上。<br/><br/> 并不尖锐，没有恶意，始终只充满柔和的善意。<br/><br/> 她拍了拍自己孩子的肩膀，让他把季迟牵到面前。<br/><br/> 六岁大的孩子兴匆匆地来到季迟面前，把缩在角落的小团子拉起来一起走到了妈妈身前。<br/><br/> 两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排排站在女主人跟前，等待着检阅或者宣判。<br/><br/> 女主人蹲下身，她的目光与两个小孩子平齐。<br/><br/> 她先抓起了自己孩子的手：“这不是你平常看到的那些宠物……”<br/><br/> “他为什么会是宠物？”小孩子依旧不理解这一点，“他和我一样。”<br/><br/> “他和你一样。”女主人又抓起了季迟的手。<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n<br/> 好像平生以来第一次，季迟感觉到有源源不断地热量从肢体相接处的地方传来，他几乎被烫着了。<br/><br/> “如果你要留下他，他就是你的弟弟。我会爱他，你也爱他；我会照顾他，你也会照顾他。他会和你分享你的所有东西，电视，玩具，床，桌子……你的房间就不再只属于你自己了，你最爱吃的零食也不再只属于你了，你也不能每天霸占着电视只看自己喜欢的节目。”<br/><br/> 家庭中另一个成员的加入绝非如此简单。<br/><br/> 但这一切的形容对于一个孩子已然足够。<br/><br/> 小孩子开始踟蹰。<br/><br/> 他的目光在自己妈妈和季迟身上来回转动，好像正在评估自己是否应该做出这样大的牺牲。<br/><br/> 季迟全身紧绷，他再一次开始发抖。<br/><br/> 小孩子轻而易举地被打动了。他小声说：“他看上去真可怜，我不留下他的话，他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们就留下他吧，妈妈……”<br/><br/> “那他从现在开始就是你弟弟了。”<br/><br/> 两只小手被女主人交叠在一起。她微笑地叮嘱自己的孩子：“你要记得保护他，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下他。”<br/><br/> “你爱他。”<br/><br/> “我爱你们。”<br/><br/> 陈浮答应了。<br/><br/> 他握住了季迟的手，他将他带入自己的家庭。<br/><br/> 然后一转眼，到了现在。<br/><br/> 两个已经成年许久的男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br/><br/> 季迟再一次地，轻轻点着自己的手指。<br/><br/> 他说：“我们的妈妈……”<br/><br/> 他没有接下去。<br/><br/> 几分钟后，他再说：“可惜天不假年。”<br/><br/> ——————————<br/><br/> 第29章<br/><br/> “……她什么时候，”陈浮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干涩。他顿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平缓了许多，“去世的？”<br/><br/> “八岁。”季迟回答，“你八岁的时候，我六岁的时候，二十年前的事情了。”<br/><br/> 陈浮没有回答。他说不出自己此刻的感觉。<br/><br/> 回忆本身已经让人无法承受，而当回忆都回忆不起来的时候呢？<br/><br/>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阻隔在玻璃窗外的人，努力了无数次，依旧无法将手伸向属于自己的、近在咫尺的东西。<br/><br/> 他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无能为力，将他紧紧束缚。<br/><br/> 办公室的门铃在这个时候突兀的响起。<br/><br/> 季迟没有表示，陈浮也慢了几拍才反应过来，从沙发上站起过去开门。<br/><br/> 门外站着的是他的好朋友苏泽锦。<br/><br/> 陈浮怔了一下，然后侧身让出进门的位置来：“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br/><br/> “纽约的行程结束了，我马上就要乘上回去的航班，在回去之前再来你这边看一眼，研究一下我的资金到底安全不安全——”苏泽锦一边说一边走进办公室，然后他就看见了坐在办公室中的另外一个人。<br/><br/> “……”苏泽锦认出了人，“你的客人？”他看了看两人，“你们现在的关系……看上去还不错？”<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