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辞的脸色变得极为难堪。<br />
“你不觉得对我很不公平？”<br />
“陆酩那样伤你害你，你还愿意为他说话，我不过是想护住你，你就要和我割袍断义。”<br />
牧野沉默以对。<br />
许久。<br />
裴辞发出一声轻叹，手里多出了一枚碧玉虎符。<br />
“这是可以调遣十万皇城军的兵符，你拿去吧。”<br />
牧野一怔，没想到裴辞对她竟然让了步。<br />
她大步走过去，从他手里抢过虎符。<br />
就在这时，牧野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她警觉地屏住呼吸，却已经晚了，眼前开始变得模糊。<br />
她睁大眼睛，抬手攥住裴辞的衣摆，很快她的手越来越没力气，倒进了他的怀里。<br />
裴辞轻抚她的额头，修长手指插进她的乌发，喃喃道：“今日便在这里歇下吧，明日就会有结果了。”<br />
裴辞揽过牧野的腰，手臂收紧，环了一圈，比上一次见她时，要更瘦了。<br />
黑蛇从他的衣领里探出头来，钻到牧野的脖子上，吐出的信子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舔了舔，尖齿对准青紫的血管就要咬下去。<br />
裴辞捏住小黑蛇的的尾巴扯起来，“急什么，还没轮到你。”<br />
裴辞将牧野抱回房，替她褪去外衣和鞋袜。<br />
忽然一阵叮当响，裴辞垂首，看见了牧野的脚腕上圈着的金环。<br />
裴辞的眸色沉了下来，握着她的脚踝，将金环一同包裹进掌心，用力一锢，好像要将金环连同她的踝骨一起碾碎。<br />
裴辞在最后一瞬收了力，手背青筋抽搐，缓缓松开了手。<br />
裴辞走后，牧野眼睫颤了颤，睁开眼。<br />
她的掌心里藏着一块瓷片，割碎了肉，凭着那一股痛意，让她勉强清醒。<br />
但裴辞的迷药药性并非一点痛楚就能对抗的，牧野的眼皮沉重，意识在模糊和清醒间游走，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艰难地撑起身，榻上印出她血红掌印。<br />
牧野离开裴辞的府中时，天色已经黑了。<br />
她跳上院墙，隐匿在黑暗中，只见路上不断有皇城军策马而过，马蹄振得大地在颤动。<br />
牧野顺着皇城军的方向看去，只见皇宫里火光冲天，将黑沉沉的夜都映亮了。<br />
牧野皱了皱眉，心知宫里一定发生了大事，她没有犹豫，径直往皇宫去。<br />
牧野翻上宫墙，看见宫里兵刃相接，御林军和一支不知名的银甲军打了起来。<br />
牧野一看便知，这一支银甲军训练有素，各个武功高强，并非普通的军队，就连最为精锐的御林军也显出了弱势。<br />
宫外皇城军集结，陆续往宫里支援，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br />
巍峨的太极殿外，血溅在龙汉白玉石阶上，血河像瀑布往下流，将精雕细琢的御龙染红。<br />
牧野仰起头，越过宫墙，望向遥远的北方。<br />
燕北太远，她看不见，不知那里的情景，比皇宫里有好多少。<br />
只有一轮圆月清泠泠地挂着。<br />
她讽刺地笑了笑。<br />
牧野从一旁死去的尸体上拿起弓，拉满，她将箭对准了太极殿。<br />
箭矢在暗夜里发出银光。<br />
忽然，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陆酩抬起眼，于乱军之中，和她对上了目光。<br />
第66章<br />
四目相对之间, 一切的纷乱仿佛在瞬间静止。<br />
御林军将士的血溅在了陆酩的眼角，他的眼不眨一下，面色平静无澜, 从容地望着牧野。<br />
牧野如星如炬的眸子仿佛要将这黑沉沉的夜给烧干净了。<br />
她不带任何犹豫的，放了箭。<br />
利箭嗖得一声, 划破空气, 朝太极殿射去，刺穿了二皇子陆晏的喉咙。<br />
暗箭来得太过突然，陆晏瞪大了眼睛, 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 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类似动物的悲鸣，汩汩鲜血从口中和脖子上的洞里冒出。<br />
裴辞站在陆晏身后，顺着箭的方向看去。<br />
牧野从箭囊里抽出箭, 上弦, 朝裴辞放箭, 射中了他的右肩。<br />
裴辞身形晃动了一下，抬手捂住中箭的肩膀, 与牧野对视。<br />
牧野只是冷冷地看着他。<br />
裴辞却觉得浑身浸在寒夜里。<br />
这就是她的选择吗。<br />
裴辞闻着空气里的血腥味, 扯起唇角。<br />
他到底还是下了一局死棋。<br />
牧野始终是那一个忠君报国的牧野, 身上没有一丝一毫属于牧乔的气息。<br />
他将牧乔的记忆从她身上剥离, 让她不再记得陆酩, 却也剥离了她对他复杂的情感关系。<br />
但裴辞不敢确信, 若眼前的人还是牧乔, 她会如何选择, 是始终如一地站在他这一边，还是背叛他, 走向陆酩。<br />
就像牧野现在这样。<br />
裴辞忽然觉得很疲惫。<br />
他垂下眼，望着从袖中不断流出的血，缓缓松开了手中的剑。<br />
-<br />
二皇子被一支冷箭射死了，裴辞受伤，皇城军慌了阵脚。<br />
而同时，太子失踪后最先倒戈向二皇子的御林军统帅谢治举起一面黑金大旗，御林军于瞬间将刀剑刺向了方才还在并肩作战的皇城军。<br />
陆酩站在染血的白玉石阶上，脚下是堆积如山的皇城军尸体。
“你不觉得对我很不公平？”<br />
“陆酩那样伤你害你，你还愿意为他说话，我不过是想护住你，你就要和我割袍断义。”<br />
牧野沉默以对。<br />
许久。<br />
裴辞发出一声轻叹，手里多出了一枚碧玉虎符。<br />
“这是可以调遣十万皇城军的兵符，你拿去吧。”<br />
牧野一怔，没想到裴辞对她竟然让了步。<br />
她大步走过去，从他手里抢过虎符。<br />
就在这时，牧野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她警觉地屏住呼吸，却已经晚了，眼前开始变得模糊。<br />
她睁大眼睛，抬手攥住裴辞的衣摆，很快她的手越来越没力气，倒进了他的怀里。<br />
裴辞轻抚她的额头，修长手指插进她的乌发，喃喃道：“今日便在这里歇下吧，明日就会有结果了。”<br />
裴辞揽过牧野的腰，手臂收紧，环了一圈，比上一次见她时，要更瘦了。<br />
黑蛇从他的衣领里探出头来，钻到牧野的脖子上，吐出的信子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舔了舔，尖齿对准青紫的血管就要咬下去。<br />
裴辞捏住小黑蛇的的尾巴扯起来，“急什么，还没轮到你。”<br />
裴辞将牧野抱回房，替她褪去外衣和鞋袜。<br />
忽然一阵叮当响，裴辞垂首，看见了牧野的脚腕上圈着的金环。<br />
裴辞的眸色沉了下来，握着她的脚踝，将金环一同包裹进掌心，用力一锢，好像要将金环连同她的踝骨一起碾碎。<br />
裴辞在最后一瞬收了力，手背青筋抽搐，缓缓松开了手。<br />
裴辞走后，牧野眼睫颤了颤，睁开眼。<br />
她的掌心里藏着一块瓷片，割碎了肉，凭着那一股痛意，让她勉强清醒。<br />
但裴辞的迷药药性并非一点痛楚就能对抗的，牧野的眼皮沉重，意识在模糊和清醒间游走，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艰难地撑起身，榻上印出她血红掌印。<br />
牧野离开裴辞的府中时，天色已经黑了。<br />
她跳上院墙，隐匿在黑暗中，只见路上不断有皇城军策马而过，马蹄振得大地在颤动。<br />
牧野顺着皇城军的方向看去，只见皇宫里火光冲天，将黑沉沉的夜都映亮了。<br />
牧野皱了皱眉，心知宫里一定发生了大事，她没有犹豫，径直往皇宫去。<br />
牧野翻上宫墙，看见宫里兵刃相接，御林军和一支不知名的银甲军打了起来。<br />
牧野一看便知，这一支银甲军训练有素，各个武功高强，并非普通的军队，就连最为精锐的御林军也显出了弱势。<br />
宫外皇城军集结，陆续往宫里支援，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br />
巍峨的太极殿外，血溅在龙汉白玉石阶上，血河像瀑布往下流，将精雕细琢的御龙染红。<br />
牧野仰起头，越过宫墙，望向遥远的北方。<br />
燕北太远，她看不见，不知那里的情景，比皇宫里有好多少。<br />
只有一轮圆月清泠泠地挂着。<br />
她讽刺地笑了笑。<br />
牧野从一旁死去的尸体上拿起弓，拉满，她将箭对准了太极殿。<br />
箭矢在暗夜里发出银光。<br />
忽然，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陆酩抬起眼，于乱军之中，和她对上了目光。<br />
第66章<br />
四目相对之间, 一切的纷乱仿佛在瞬间静止。<br />
御林军将士的血溅在了陆酩的眼角，他的眼不眨一下，面色平静无澜, 从容地望着牧野。<br />
牧野如星如炬的眸子仿佛要将这黑沉沉的夜给烧干净了。<br />
她不带任何犹豫的，放了箭。<br />
利箭嗖得一声, 划破空气, 朝太极殿射去，刺穿了二皇子陆晏的喉咙。<br />
暗箭来得太过突然，陆晏瞪大了眼睛, 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 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类似动物的悲鸣，汩汩鲜血从口中和脖子上的洞里冒出。<br />
裴辞站在陆晏身后，顺着箭的方向看去。<br />
牧野从箭囊里抽出箭, 上弦, 朝裴辞放箭, 射中了他的右肩。<br />
裴辞身形晃动了一下，抬手捂住中箭的肩膀, 与牧野对视。<br />
牧野只是冷冷地看着他。<br />
裴辞却觉得浑身浸在寒夜里。<br />
这就是她的选择吗。<br />
裴辞闻着空气里的血腥味, 扯起唇角。<br />
他到底还是下了一局死棋。<br />
牧野始终是那一个忠君报国的牧野, 身上没有一丝一毫属于牧乔的气息。<br />
他将牧乔的记忆从她身上剥离, 让她不再记得陆酩, 却也剥离了她对他复杂的情感关系。<br />
但裴辞不敢确信, 若眼前的人还是牧乔, 她会如何选择, 是始终如一地站在他这一边，还是背叛他, 走向陆酩。<br />
就像牧野现在这样。<br />
裴辞忽然觉得很疲惫。<br />
他垂下眼，望着从袖中不断流出的血，缓缓松开了手中的剑。<br />
-<br />
二皇子被一支冷箭射死了，裴辞受伤，皇城军慌了阵脚。<br />
而同时，太子失踪后最先倒戈向二皇子的御林军统帅谢治举起一面黑金大旗，御林军于瞬间将刀剑刺向了方才还在并肩作战的皇城军。<br />
陆酩站在染血的白玉石阶上，脚下是堆积如山的皇城军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