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p> 只是在这片亘古的大陆上，从创世纪的那个静谧午夜伊始，当造物主将身体消散于夜空，而诞生一切时，「生命」与「死亡」，本就是一体。<br />
向生而死。<br />
向死……而生。<br />
“圣女。”摩勒塞格斯开口，“带我走吧。”<br />
洛西芙不自觉搂紧了龙蛋，抱在胸口。<br />
“出去之后，我还是会像原来那样做。”她说，“摩勒塞格斯，我不会辜负我的夙愿，我会杀了你。”<br />
“我知道。”他说，“你很想屠龙，我会帮你。”<br />
“为什么？”<br />
“因为，你不是骗子。”恶龙说。<br />
“……”<br />
洛西芙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br />
她狠狠咬住嘴唇，无法再愈合的伤口，渗出鲜血。<br />
不知为何，她不敢倾听恶龙接下来要说的话。<br />
“其实，当你的匕首第二次刺入我的逆鳞时，在虚无的黑暗中，我便已经开始期待。”<br />
“既期待下一次重生，也期待下一次死亡。”<br />
“只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这是什么。”<br />
“我只知道，我正在因此变得更加疯狂。”<br />
洛西芙：“摩勒塞格斯，我听不懂。”<br />
小龙没理她，只是平静地阐述着。<br />
现在的他非常理智，说话前所未有的具有逻辑和调理。洛西芙甚至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说的。<br />
“然后，就是你血填满我唯一的弱点的那一天。”<br />
“我应该因此狂喜。”小龙说，“可是，并没有。”<br />
“相反——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br />
洛西芙的呼吸变得颤抖。<br />
“你，还会恐惧吗？”<br />
“嗯。”他点头，“那是完全陌生的事物。”<br />
“自从我破壳以来、诞生的最为邪恶、最为贪婪的念头。”<br />
“会反过来将我吞噬、彻底摧毁我的……”<br />
够了。<br />
已经够了。<br />
“闭嘴！”洛西芙说，“我可是屠龙者，你也没有任何感情。你疯了可以，不要拉上我！”<br />
摩勒塞格斯冷笑。没发火。<br />
他只是说：“我知道。”<br />
蛇尾还在蠕动。<br />
他又说：“那么，圣女，你为什么还不跑？”<br />
洛西芙回过神。<br />
——是啊。<br />
该走了。<br />
“好，我这就走。”洛西芙说，“可是你会去哪里？”<br />
闻言，小龙抬起脸，笑得依旧轻蔑而邪性。<br />
那就是他的神情。<br />
让人憎恶。也让人沉沦。<br />
“我们已经反复相见这么多次，你为什么还会对这个问题，抱有疑虑呢？”<br />
“……”<br />
他说的，确实没错吧。<br />
于是，洛西芙抱紧了蛋壳。<br />
她没再回答，向着光亮，奋力奔出蛇环之口。<br />
……<br />
……<br />
……<br />
睁开眼睛。<br />
映入眼帘的，是闪烁着淡金色的圣迹殿穹顶。<br />
彩色的琉璃投进阴云天的光，在巨大建筑内泛着诡谲的水波，仿佛天国投来的倒影。<br />
“她……她怎么醒了？！”<br />
一声惊呼。<br />
在圣迹殿的轰然中，洛西芙平静地坐起了身。<br />
她的身体，被放置在圣迹殿的一处高高的大理石祭台上。<br />
——死去的圣女，放在祭台上，很合理吧。<br />
然而，这具即将被献祭的身体，就这样睁开了眼睛。<br />
她没有死去。<br />
她重生了。<br />
而这回，洛西芙不再有一丝茫然、悲伤与愤慨。<br />
她知道，她会重生。<br />
她会活过来，不再惧怕死亡，也不再惧怕生命。<br />
弄清楚眼前的状况，洛西芙余裕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br />
及腰的红发，微微卷曲的弧度，如玫瑰花从般散在身周，和裙摆一起从祭台上散落。<br />
她穿着洁白的长裙，戴着齐全的配饰，俨然是被人打扮过了一番。<br />
宛若无人，洛西芙蜷腿坐在祭台上，纤细的腰肢挺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仿佛刚刚睡醒。<br />
慵懒的动作下，系带滑落，肩头半露，每一处柔软的角度，看起来都像一具完美的女神像。<br />
伸完懒腰，向着人们，洛西芙缓缓转过了脸。<br />
她波澜不惊地打量着人群。<br />
那张极尽娇艳的面庞，如同清晨沾露的玫瑰，似乎从来都没有在斗兽场的灾祸中死去。<br />
“……”<br />
人们面色惨白，纷纷后退：“那是什么！？”<br />
洛西芙不解地皱起了眉头。<br />
对，在他们看来，她确实是死而复生了。<br />
可是，这刚刚不已经惊恐过了吗？<br />
什么叫“那是什么”？<br />
明明都认识她，即使她死而复生了，也不至于喊“那是什么”吧？<br />
费兰忒正站在人群的正中央。<br />
他抬眼注视着祭台上的洛西芙，完全出了神。<br />
洛西芙正对着他，面带微笑，提起裙摆，一步一步，从冗长的洁白阶梯上走下来。<br />
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对他耳语。<br />
而王子殿下完全没有在意，只是向她伸出了手。<br />
圣迹殿发出激烈的讨论声：<br />
“到底出什么事了？！？”<br />
“「母亲」保佑……「母亲」保佑啊……”</p>
向生而死。<br />
向死……而生。<br />
“圣女。”摩勒塞格斯开口，“带我走吧。”<br />
洛西芙不自觉搂紧了龙蛋，抱在胸口。<br />
“出去之后，我还是会像原来那样做。”她说，“摩勒塞格斯，我不会辜负我的夙愿，我会杀了你。”<br />
“我知道。”他说，“你很想屠龙，我会帮你。”<br />
“为什么？”<br />
“因为，你不是骗子。”恶龙说。<br />
“……”<br />
洛西芙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br />
她狠狠咬住嘴唇，无法再愈合的伤口，渗出鲜血。<br />
不知为何，她不敢倾听恶龙接下来要说的话。<br />
“其实，当你的匕首第二次刺入我的逆鳞时，在虚无的黑暗中，我便已经开始期待。”<br />
“既期待下一次重生，也期待下一次死亡。”<br />
“只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这是什么。”<br />
“我只知道，我正在因此变得更加疯狂。”<br />
洛西芙：“摩勒塞格斯，我听不懂。”<br />
小龙没理她，只是平静地阐述着。<br />
现在的他非常理智，说话前所未有的具有逻辑和调理。洛西芙甚至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说的。<br />
“然后，就是你血填满我唯一的弱点的那一天。”<br />
“我应该因此狂喜。”小龙说，“可是，并没有。”<br />
“相反——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br />
洛西芙的呼吸变得颤抖。<br />
“你，还会恐惧吗？”<br />
“嗯。”他点头，“那是完全陌生的事物。”<br />
“自从我破壳以来、诞生的最为邪恶、最为贪婪的念头。”<br />
“会反过来将我吞噬、彻底摧毁我的……”<br />
够了。<br />
已经够了。<br />
“闭嘴！”洛西芙说，“我可是屠龙者，你也没有任何感情。你疯了可以，不要拉上我！”<br />
摩勒塞格斯冷笑。没发火。<br />
他只是说：“我知道。”<br />
蛇尾还在蠕动。<br />
他又说：“那么，圣女，你为什么还不跑？”<br />
洛西芙回过神。<br />
——是啊。<br />
该走了。<br />
“好，我这就走。”洛西芙说，“可是你会去哪里？”<br />
闻言，小龙抬起脸，笑得依旧轻蔑而邪性。<br />
那就是他的神情。<br />
让人憎恶。也让人沉沦。<br />
“我们已经反复相见这么多次，你为什么还会对这个问题，抱有疑虑呢？”<br />
“……”<br />
他说的，确实没错吧。<br />
于是，洛西芙抱紧了蛋壳。<br />
她没再回答，向着光亮，奋力奔出蛇环之口。<br />
……<br />
……<br />
……<br />
睁开眼睛。<br />
映入眼帘的，是闪烁着淡金色的圣迹殿穹顶。<br />
彩色的琉璃投进阴云天的光，在巨大建筑内泛着诡谲的水波，仿佛天国投来的倒影。<br />
“她……她怎么醒了？！”<br />
一声惊呼。<br />
在圣迹殿的轰然中，洛西芙平静地坐起了身。<br />
她的身体，被放置在圣迹殿的一处高高的大理石祭台上。<br />
——死去的圣女，放在祭台上，很合理吧。<br />
然而，这具即将被献祭的身体，就这样睁开了眼睛。<br />
她没有死去。<br />
她重生了。<br />
而这回，洛西芙不再有一丝茫然、悲伤与愤慨。<br />
她知道，她会重生。<br />
她会活过来，不再惧怕死亡，也不再惧怕生命。<br />
弄清楚眼前的状况，洛西芙余裕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br />
及腰的红发，微微卷曲的弧度，如玫瑰花从般散在身周，和裙摆一起从祭台上散落。<br />
她穿着洁白的长裙，戴着齐全的配饰，俨然是被人打扮过了一番。<br />
宛若无人，洛西芙蜷腿坐在祭台上，纤细的腰肢挺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仿佛刚刚睡醒。<br />
慵懒的动作下，系带滑落，肩头半露，每一处柔软的角度，看起来都像一具完美的女神像。<br />
伸完懒腰，向着人们，洛西芙缓缓转过了脸。<br />
她波澜不惊地打量着人群。<br />
那张极尽娇艳的面庞，如同清晨沾露的玫瑰，似乎从来都没有在斗兽场的灾祸中死去。<br />
“……”<br />
人们面色惨白，纷纷后退：“那是什么！？”<br />
洛西芙不解地皱起了眉头。<br />
对，在他们看来，她确实是死而复生了。<br />
可是，这刚刚不已经惊恐过了吗？<br />
什么叫“那是什么”？<br />
明明都认识她，即使她死而复生了，也不至于喊“那是什么”吧？<br />
费兰忒正站在人群的正中央。<br />
他抬眼注视着祭台上的洛西芙，完全出了神。<br />
洛西芙正对着他，面带微笑，提起裙摆，一步一步，从冗长的洁白阶梯上走下来。<br />
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对他耳语。<br />
而王子殿下完全没有在意，只是向她伸出了手。<br />
圣迹殿发出激烈的讨论声：<br />
“到底出什么事了？！？”<br />
“「母亲」保佑……「母亲」保佑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