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虽然自己最终还是要军训的，但不妨碍秦珍羽半同情半幸灾乐祸地叮嘱罗颂注意防晒，可别更黑了。<br />
两人叭叭一顿聊，秦珍羽忽然想起杨梦一这个人，问：你跟那邻居学姐怎么样了？<br />
罗颂内心：哪壶不开提哪壶，您可真是我的好朋友。<br />
但还是实话实说：不怎么样，越看越觉得她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br />
小秦今天要开心：……换作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女生有什么想法好吗！你要说出口啊！<br />
小秦今天要开心：我觉得你可以多看看小说电影什么的，不会就学嘛！那么多现成的罗曼蒂克大法！<br />
秦珍羽是绝对的直球选手，是想到什么就要风风火火即刻去做的人，但罗颂不是，她虽然也不爱弯弯绕绕那一套，但每一次主动都必然经过了深思熟虑。<br />
但面对朋友的斗志昂扬，罗颂只能回一句“顺其自然吧”。<br />
接下来几天，新生大军每天都很忙碌，学校指定的体检医院里每个项目都排长队。<br />
而偌大的校园里，从教室操场到饭堂、快递收发室，每一处都像是未触发的游戏剧情，就等着她们的到来。<br />
罗颂偶尔遇到些什么新奇玩意，也会以此为由头给杨梦一发消息，好在对方总会回复。<br />
杨梦一那一两句的回话，也能使罗颂喜笑颜开。<br />
日子很快来到了周五，军训从这一天开始。军训为期十五天，中间的两个周末都不放假。<br />
大家一开始还嘻嘻哈哈的，将军训看作集体课外实践活动。<br />
等大太阳往身上一盖，军姿一站就是半小时，大伙就开始叫苦了。<br />
可哭都没用，军训也算学分，他们只能一边叫唤一边服从。<br />
不过教官也通人情，有时日头实在太大，他也不会为难学生，总会找片阴凉地让大家休息，等彼此熟悉了，偶尔还能开开玩笑。<br />
法学二班的教官，是跟他们一般大的年轻士兵，正是藏不住玩性的年纪。<br />
从一板一眼的严厉模样，变成背着队长跟学生在休息时一起打王者，只用了三天时间。<br />
罗颂不打游戏，但她很喜欢教官跟同学一起打游戏，这样一来，休息时间总比其他班长些。<br />
她坐在树荫底下，旁边刘诗淇和刘京溪挨坐着，两人伸出手臂比较谁的防晒霜更好，李玲娇则像花蝴蝶一样穿梭，这凑上去说两句，那凑上去聊一会。<br />
罗颂拿出手机，拍了张炎炎烈日的照片，发给杨梦一。<br />
law：太阳真的好大啊，你当年军训也这样吗？<br />
对面迟迟没有回复，罗颂也不心急，刷微博去了。<br />
其实罗颂的消息一发，杨梦一就已经看到了。<br />
这几天她发来的消息，就像带着杨梦一将大一入学的经历回想了一遍。<br />
她们那会的军训，有一样大的太阳，和一样浓烈的青春气息。<br />
自来到祁平起，杨梦一觉得自己的生活割裂成极端的两面，一面是在外人看来理当朝气蓬勃、前途明朗的祁大学生，一面是底层的ktv前台服务员。<br />
前者，她已经听赵老师说过一遍又一遍了，每当自己伤痕累累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总会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读书，走出去未来才有更多可能。<br />
而后者，辛苦也是辛苦的，但说出来还是不太好听。<br />
抛开这两点，杨梦一的母亲杜银凤也用亲身经历告诉她，当一个女人堕落后，可以变得多么可怕，又会遭受到多少非议。<br />
但奇怪的是，杨梦一从不觉得这两个身份是矛盾的。<br />
她自如地在两个身份间来回切换，并尽可能使自己乐在其中。<br />
简而言之，在她的二重身份被误解并曝光以前，杨梦一的校园生活还是很愉快的。<br />
第24章 今天要不要一起吃晚饭<br />
军训那会儿， 正是她跟三个室友逐渐熟悉的过程。<br />
大家每晚都夜聊，聊过往的学校和情史，讲自己听过的鬼故事， 讨论哪个班的教官或者是男生更帅，吐槽军训安排在九月真的很要人命。<br />
杨梦一没有太多可以分享的过往， 但她饶有兴趣地聆听， 偶尔也开口提问或是点评。<br />
这样朝夕相处， 四个人很快就熟悉起来了，杨梦一对她们也有大致的了解。<br />
陈秋彤直来直去， 多少有点正义卫士和道德标兵的味道；方芷兰优柔寡断但心肠最软；至于苏连慧， 笑得阳光， 待人亲切，但总有些说不清的违和感，杨梦一将这归为动物的直觉。<br />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br />
杨梦一极其擅长让他人在短时间内对自己心生好感，但在如何真心交友这方面， 她没有太多实操经验。<br />
不过这也足以让她与室友相处愉快了。<br />
无论如何，在大学第一年， 她们相安无事， 相处甚欢，连小组作业都雷打不动四人组队。<br />
她第一次觉得，原来踏出围困自己的狭小牢笼后，生活真的会豁然开朗。<br />
杨梦一从回忆中抽离，在手机上啪啪打字。<br />
11：嗯，我军训那会， 太阳也很大。你要记得擦防晒霜。<br />
罗颂收到消息时， 正拿着衣服准备进淋浴间冲凉。<br />
她戴了一天的军帽，头发乱糟糟的， 前边一绺绺的毛发贴在额上，黏糊得难受，但累成死狗的她完全没心思管仪容了。<br />
原想着早点洗个澡，好躺床上放松放松。<br />
但这下是澡也不急着洗了，罗颂只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哎哎，你们谁要洗就去，我先不洗。”<br />
刘京溪闻言立刻喊：“那我先！”噔噔噔地就顺着梯子从床上爬了下来。<br />
罗颂一屁股落回椅子上。<br />
law：我本来就黑了，也再黑不到哪里去了【嘿嘿.jpg】<br />
杨梦一回得很快。<br />
11：是怕晒伤。头几天我都晒掉皮了，每天回宿舍都要敷芦荟胶。后来找室友借了防晒霜才好点。<br />
罗颂敲敲打打几个字后，又删掉了，发了一个“遵命”的表情包过去。<br />
杨梦一看到这个略可爱的表情包，心里头也觉得有些好笑，罗颂总给她一种调皮小狗的感觉，偶尔顽皮，对人类的认可和抚摸十分受用。<br />
想到这，她又觉得是自己有些好笑，竟这样想人家。<br />
杨梦一还没回呢，对面已经换了话题。<br />
law：实习的事有苗头了吗？<br />
11：已经投简历了，有一份已经约了面试了，剩下的还得再看有没有回音。<br />
law：要是面试在市里的话，滴滴我一下哦。<br />
11：？怎么了<br />
law：时间对的上的话，想和你一起吃个饭？<br />
杨梦一扶额，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知为什么，罗颂似乎真的很执着于和自己吃饭。<br />
思考片刻，杨梦一也没有拒绝，只说如果方便的话，会提前和她说的。<br />
没有明确的拒绝意为着已经成功了一半，对话结束后，罗颂一扫疲惫，精神得不行。<br />
刘京溪头上包着毛巾，一身水汽地从浴室里走出来，喊罗颂去洗澡。<br />
罗颂嘴上应好，抱着衣服脚步轻快地往浴室走，那尾巴都要翘上天的快乐劲，整得刘京溪一头雾水。<br />
刘京溪不明所以，但当事人明显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决定还是赶紧吹干头发，坐下打会儿游戏。<br />
自九月以来，杨梦一一直在忙活实习的事。<br />
上一回借着来姨妈请的假，去了趟萍姐家，小住了两天。<br />
她向萍姐征询意见，自己在拿到实习offer前直接辞去星天地的工作，会不会太鲁莽。<br />
其实杨梦一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只是仍想听听过来人的话。<br />
乍听到她的问题，萍姐似是有些惊讶，像是没想到她会来问自己的建议。<br />
下意识地，萍姐稍稍坐直了些。<br />
毫无疑问地，她一定会投“直接离职”一票，但除了结论，她还将自己的想法细细说与杨梦一听。<br />
杨梦一与萍姐谈完后，当晚就向经理提了离职。<br />
经理还是那样轻描淡写地同意了，倒显得她的纠结犹豫有点好笑。<br />
无论如何，她曾无数次幻想过未来某一天，自己会脱离这些跟声色犬马沾边的工作，只是没想到，会脱离得这样突然又干脆。<br />
但终归是好事。<br />
八月末的时候，赵老师给她打了个电话。<br />
她们上一次联系，是一年以前，在大二的暑假。<br />
两人心照不宣地维持一年一次的联系频率，这是赵老师对杨梦一的一种保护。<br />
杜银凤来学校闹了好几次，说自己的女儿被她骗走了。<br />
学校被烦得头疼，私底下也曾找她做过工作，但她一口咬死什么都不知道，好几次直接报警。<br />
警察来了也只能居中调和，次数多了，他们也被整得苦不堪言，只好言辞肃穆地警告杜银凤。<br />
杜银凤欺软怕硬，倒是真的再不敢去学校闹了。<br />
时间一长，这事似乎也不了了之了。<br />
但赵红敏知道，杜银凤正在暗处伺机窥探。</p>
两人叭叭一顿聊，秦珍羽忽然想起杨梦一这个人，问：你跟那邻居学姐怎么样了？<br />
罗颂内心：哪壶不开提哪壶，您可真是我的好朋友。<br />
但还是实话实说：不怎么样，越看越觉得她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br />
小秦今天要开心：……换作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女生有什么想法好吗！你要说出口啊！<br />
小秦今天要开心：我觉得你可以多看看小说电影什么的，不会就学嘛！那么多现成的罗曼蒂克大法！<br />
秦珍羽是绝对的直球选手，是想到什么就要风风火火即刻去做的人，但罗颂不是，她虽然也不爱弯弯绕绕那一套，但每一次主动都必然经过了深思熟虑。<br />
但面对朋友的斗志昂扬，罗颂只能回一句“顺其自然吧”。<br />
接下来几天，新生大军每天都很忙碌，学校指定的体检医院里每个项目都排长队。<br />
而偌大的校园里，从教室操场到饭堂、快递收发室，每一处都像是未触发的游戏剧情，就等着她们的到来。<br />
罗颂偶尔遇到些什么新奇玩意，也会以此为由头给杨梦一发消息，好在对方总会回复。<br />
杨梦一那一两句的回话，也能使罗颂喜笑颜开。<br />
日子很快来到了周五，军训从这一天开始。军训为期十五天，中间的两个周末都不放假。<br />
大家一开始还嘻嘻哈哈的，将军训看作集体课外实践活动。<br />
等大太阳往身上一盖，军姿一站就是半小时，大伙就开始叫苦了。<br />
可哭都没用，军训也算学分，他们只能一边叫唤一边服从。<br />
不过教官也通人情，有时日头实在太大，他也不会为难学生，总会找片阴凉地让大家休息，等彼此熟悉了，偶尔还能开开玩笑。<br />
法学二班的教官，是跟他们一般大的年轻士兵，正是藏不住玩性的年纪。<br />
从一板一眼的严厉模样，变成背着队长跟学生在休息时一起打王者，只用了三天时间。<br />
罗颂不打游戏，但她很喜欢教官跟同学一起打游戏，这样一来，休息时间总比其他班长些。<br />
她坐在树荫底下，旁边刘诗淇和刘京溪挨坐着，两人伸出手臂比较谁的防晒霜更好，李玲娇则像花蝴蝶一样穿梭，这凑上去说两句，那凑上去聊一会。<br />
罗颂拿出手机，拍了张炎炎烈日的照片，发给杨梦一。<br />
law：太阳真的好大啊，你当年军训也这样吗？<br />
对面迟迟没有回复，罗颂也不心急，刷微博去了。<br />
其实罗颂的消息一发，杨梦一就已经看到了。<br />
这几天她发来的消息，就像带着杨梦一将大一入学的经历回想了一遍。<br />
她们那会的军训，有一样大的太阳，和一样浓烈的青春气息。<br />
自来到祁平起，杨梦一觉得自己的生活割裂成极端的两面，一面是在外人看来理当朝气蓬勃、前途明朗的祁大学生，一面是底层的ktv前台服务员。<br />
前者，她已经听赵老师说过一遍又一遍了，每当自己伤痕累累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总会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读书，走出去未来才有更多可能。<br />
而后者，辛苦也是辛苦的，但说出来还是不太好听。<br />
抛开这两点，杨梦一的母亲杜银凤也用亲身经历告诉她，当一个女人堕落后，可以变得多么可怕，又会遭受到多少非议。<br />
但奇怪的是，杨梦一从不觉得这两个身份是矛盾的。<br />
她自如地在两个身份间来回切换，并尽可能使自己乐在其中。<br />
简而言之，在她的二重身份被误解并曝光以前，杨梦一的校园生活还是很愉快的。<br />
第24章 今天要不要一起吃晚饭<br />
军训那会儿， 正是她跟三个室友逐渐熟悉的过程。<br />
大家每晚都夜聊，聊过往的学校和情史，讲自己听过的鬼故事， 讨论哪个班的教官或者是男生更帅，吐槽军训安排在九月真的很要人命。<br />
杨梦一没有太多可以分享的过往， 但她饶有兴趣地聆听， 偶尔也开口提问或是点评。<br />
这样朝夕相处， 四个人很快就熟悉起来了，杨梦一对她们也有大致的了解。<br />
陈秋彤直来直去， 多少有点正义卫士和道德标兵的味道；方芷兰优柔寡断但心肠最软；至于苏连慧， 笑得阳光， 待人亲切，但总有些说不清的违和感，杨梦一将这归为动物的直觉。<br />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br />
杨梦一极其擅长让他人在短时间内对自己心生好感，但在如何真心交友这方面， 她没有太多实操经验。<br />
不过这也足以让她与室友相处愉快了。<br />
无论如何，在大学第一年， 她们相安无事， 相处甚欢，连小组作业都雷打不动四人组队。<br />
她第一次觉得，原来踏出围困自己的狭小牢笼后，生活真的会豁然开朗。<br />
杨梦一从回忆中抽离，在手机上啪啪打字。<br />
11：嗯，我军训那会， 太阳也很大。你要记得擦防晒霜。<br />
罗颂收到消息时， 正拿着衣服准备进淋浴间冲凉。<br />
她戴了一天的军帽，头发乱糟糟的， 前边一绺绺的毛发贴在额上，黏糊得难受，但累成死狗的她完全没心思管仪容了。<br />
原想着早点洗个澡，好躺床上放松放松。<br />
但这下是澡也不急着洗了，罗颂只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哎哎，你们谁要洗就去，我先不洗。”<br />
刘京溪闻言立刻喊：“那我先！”噔噔噔地就顺着梯子从床上爬了下来。<br />
罗颂一屁股落回椅子上。<br />
law：我本来就黑了，也再黑不到哪里去了【嘿嘿.jpg】<br />
杨梦一回得很快。<br />
11：是怕晒伤。头几天我都晒掉皮了，每天回宿舍都要敷芦荟胶。后来找室友借了防晒霜才好点。<br />
罗颂敲敲打打几个字后，又删掉了，发了一个“遵命”的表情包过去。<br />
杨梦一看到这个略可爱的表情包，心里头也觉得有些好笑，罗颂总给她一种调皮小狗的感觉，偶尔顽皮，对人类的认可和抚摸十分受用。<br />
想到这，她又觉得是自己有些好笑，竟这样想人家。<br />
杨梦一还没回呢，对面已经换了话题。<br />
law：实习的事有苗头了吗？<br />
11：已经投简历了，有一份已经约了面试了，剩下的还得再看有没有回音。<br />
law：要是面试在市里的话，滴滴我一下哦。<br />
11：？怎么了<br />
law：时间对的上的话，想和你一起吃个饭？<br />
杨梦一扶额，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知为什么，罗颂似乎真的很执着于和自己吃饭。<br />
思考片刻，杨梦一也没有拒绝，只说如果方便的话，会提前和她说的。<br />
没有明确的拒绝意为着已经成功了一半，对话结束后，罗颂一扫疲惫，精神得不行。<br />
刘京溪头上包着毛巾，一身水汽地从浴室里走出来，喊罗颂去洗澡。<br />
罗颂嘴上应好，抱着衣服脚步轻快地往浴室走，那尾巴都要翘上天的快乐劲，整得刘京溪一头雾水。<br />
刘京溪不明所以，但当事人明显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决定还是赶紧吹干头发，坐下打会儿游戏。<br />
自九月以来，杨梦一一直在忙活实习的事。<br />
上一回借着来姨妈请的假，去了趟萍姐家，小住了两天。<br />
她向萍姐征询意见，自己在拿到实习offer前直接辞去星天地的工作，会不会太鲁莽。<br />
其实杨梦一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只是仍想听听过来人的话。<br />
乍听到她的问题，萍姐似是有些惊讶，像是没想到她会来问自己的建议。<br />
下意识地，萍姐稍稍坐直了些。<br />
毫无疑问地，她一定会投“直接离职”一票，但除了结论，她还将自己的想法细细说与杨梦一听。<br />
杨梦一与萍姐谈完后，当晚就向经理提了离职。<br />
经理还是那样轻描淡写地同意了，倒显得她的纠结犹豫有点好笑。<br />
无论如何，她曾无数次幻想过未来某一天，自己会脱离这些跟声色犬马沾边的工作，只是没想到，会脱离得这样突然又干脆。<br />
但终归是好事。<br />
八月末的时候，赵老师给她打了个电话。<br />
她们上一次联系，是一年以前，在大二的暑假。<br />
两人心照不宣地维持一年一次的联系频率，这是赵老师对杨梦一的一种保护。<br />
杜银凤来学校闹了好几次，说自己的女儿被她骗走了。<br />
学校被烦得头疼，私底下也曾找她做过工作，但她一口咬死什么都不知道，好几次直接报警。<br />
警察来了也只能居中调和，次数多了，他们也被整得苦不堪言，只好言辞肃穆地警告杜银凤。<br />
杜银凤欺软怕硬，倒是真的再不敢去学校闹了。<br />
时间一长，这事似乎也不了了之了。<br />
但赵红敏知道，杜银凤正在暗处伺机窥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