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要理自己。这里太吵了，他要找个没人的地方。<br/><br/>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把书房门推开了，顾之遥足下顿了顿，还是走了进去。<br/><br/> 书房里褚丹诚的气息更重了，可自己舍不得离开这里。<br/><br/> 顾之遥神情恍惚地沿着书柜走了一圈又一圈，手无意识地拂过一排排书。<br/><br/> 等意识回笼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了。作业下雨的寒气退进，燥气渐渐上来，顾之遥才惊觉自己早膳也没用，竟然就这么呆呆地走了一个多时辰。<br/><br/> 他低头，自己的手停在一本书上。<br/><br/> 《水经注》。<br/><br/> 当年在下邳，褚丹诚就经常看这本书，自己第一次见他看书看的也是这本。<br/><br/> 顾之遥将那本《水经注》从书柜上拿下来，随意翻了翻。<br/><br/> 他不喜欢土木水利之类的，只喜欢看兵法，《水经注》自然是没有看过的。可他现在想知道褚丹诚平日里看得都是什么，忍不住一页一页地翻看。<br/><br/> 褚丹诚看书向来专注，书上又用朱红色蝇头小楷写了批注。其实褚丹诚行草写得更好，笔锋犀利如同刀刻，可他看书的时候批注向来都是用小楷。<br/><br/> 只因小楷是一种横竖分明的字体，写的时候，褚丹诚便以此提醒自己要时时保持灵台清明，刻刻清醒。<br/><br/> 顾之遥翻着书，就这样翻到了卷二十五。<br/><br/> 这一页上面没有批注，却用行草写了一句诗。<br/><br/> “身世万端谁得料，一番江雨又成余。”<br/><br/> 这页纸并不像其他几页那般平整，倒像是被水浸泡过一般，整张纸都有些发黄起皱。<br/><br/> 顾之遥伸出两根手指摩挲那一夜，感觉这似乎不是一页的纸。<br/><br/> 他对着阳光看了一眼，果然是有夹层的，只是不知褚丹诚在里面放了些什么。<br/><br/> 顾之遥无意去窥探哥哥有什么事是不能被自己知道的，每个人都总归有自己要保守的秘密。<br/><br/> 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也不知自己在这书房呆了半晌是在追忆什么还是在折磨自己。<br/><br/> 顾之遥苦笑着摇摇头，将《水经注》合上，放回到了书柜里。<br/><br/> 算了，还是出去，好好静一静。<br/><br/> 顾之遥转身，打算出去了。<br/><br/> 有些事大概是命中的定数罢，这些东西合该顾之遥发现。他本已提步向外走，却突然在余光中瞥见一件东西：<br/><br/> 浆糊。<br/><br/> 顾之遥脚步一顿，又走回来，抬手拿起那浆糊。<br/><br/> 浆糊放在一个小瓷碗里，瓷碗的边缘上还粘着些许，顾之遥伸手摸了摸，湿的。<br/><br/> 这浆糊今日刚被人用过。<br/><br/> 书房只有自己同褚丹诚进得来，也就是褚丹诚今日刚刚用过这浆糊。<br/><br/> 粘的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br/><br/> “身世万般谁得料，身世万般……”顾之遥口中又将这半句诗念了两遍，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br/><br/> 一个很可怕的猜想，自己想到可能是什么就要心惊的猜想。<br/><br/> 顾之遥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他瞳孔晃了两晃，突然感觉不到燥气了，只觉得遍体生寒。<br/><br/> 但愿是自己胡思乱想，都是些没有影儿的事。<br/><br/> 顾之遥闭闭眼，又抬手把那本《水经注》拿了下来，翻到卷二十五。<br/><br/> 浆糊还没有完全干透，顾之遥等不及唤小厮送一壶热茶，直接把书页凑到唇边，呵了两口热气，便强自耐着性子将那两页一点点分开。<br/><br/> 被浆糊粘在一起的书页被顾之遥缓缓分开，他心越跳越快，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抖。<br/><br/> 终于，他分出了一个足够将里面夹着的东西抽出来的口。<br/><br/> 两页书中间夹着的是一张被压得平整无比的宣纸，宣纸中间的折痕因为太深都快要断开了。<br/><br/> 顾之遥努力让自己镇定些许，将那页宣纸展开。<br/><br/> “吾儿之遥亲启。”<br/><br/> <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 第78章长公主一纸托孤，顾之遥心重离府<br/><br/> 吾儿之遥亲启：<br/><br/> 于永历七年，娘在下邳的梨花弄将你生下来，你刚刚满月，便被送到宋府顾姨娘之处，由顾姨娘代为抚养。<br/><br/> 自你出生，娘没养过你几日，虽去偷看过你几次，终究不敢相认。<br/><br/> 当你还在娘腹中时，娘几次想过是否应该喝药把你落了，毕竟你的爹娘都对你不好，让你被生下来实在是受苦。<br/><br/> 可终究是不舍。<br/><br/> 你七岁的时候开始来绣坊，娘第一次与你讲话，即使你只能唤娘一声姐姐，可娘还是高兴万分。<br/><br/> 朔阳元年，你九岁了，宫中派来的人终是寻到了这里。<br/><br/> 这次来的人是娘的皇弟，当今圣上亲自指派的。那位秦大人定是要把娘找出来的。娘躲了这么多年，已经累了，可我不甘心回到皇宫去做他们权利争夺的棋子，也不想让你也陷进去。<br/><br/> 娘没有勇气杀死你，只能选择自戕，把你自己留在这世上，希望你不要怪娘。<br/><br/> 你在宋家的日子不好过，幸而秦大人把你从宋家拉了出来。<br/><br/> 娘看得出，秦大人会对你好，今后的路娘不能陪你走了，实在放心不下，就在这张纸上嘱咐你几句罢！<br/><br/> 今后不管你躲得多远，天家的事总有一天要纠缠到你身上，娘希望你走的每一步都前前后后想好，不要让自己后悔。<br/><br/> 人这一辈子，不如意十之八九，但娘心中还是希望你能百事顺遂，万事如意。就是有什么过不去的，想想那些对你好的人，什么也都看开了。<br/><br/> 遥儿，你是娘的孩子，娘清楚你的秉性。今后你定然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每次见你眼中一片纯良，娘也觉得自己心中好受许多。不知你长大后，还能否保存下这份纯善，若能，娘在地下替你拜谢满天神佛，若不能，只希望一切都报应在娘的身上，都是娘不好。<br/><br/> 如果可以，娘也不想死，想看着你长大成家，可就像娘刚刚说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没法子了。<br/><br/> 遥儿，谁都别恨，恨别人太累了，你能什么都不知道最好，如果可以，娘希望你一辈子都看不到这封信。但你父亲他……算了，这些说不得，娘就留下这封信给你，若是今后你与你父亲有相认的一天，看见这封信，希望他不要为难你。<br/><br/> 我这一生，谁都对得起，别人对不起我，也忍得了。只对这个孩子不起，若佛祖天上有灵，希望佛祖们保佑我的孩子平安如意，信女愿不再轮回转世，只希望他能好。<br/><br/> 婧明安然绝笔<br/><br/> ……<br/><br/> 顾之遥双手捧着这张纸，当看到最后一行时，双手抖得像筛子。他面上一片惨白，往日里不点而朱的双唇也失了血色，就像是刚害了一场大病。<br/><br/> 他只觉得脑中犹如闪过一声惊雷，心头乱跳，一时竟是不知该作何反应。<br/><br/> 他心中酸、甜、苦、咸，一下子齐齐泛起来，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难受的受不住，嘴唇抖个不停。<br/><br/> 自己竟然才是婧明公主的孩子么？<br/><br/> 自己，不是顾姨娘生的？这么多年来的种种，都是一场梦不成？<br/><br/> 顾之遥方寸大乱，向后挪了两步，一屁股坐到褚丹诚的太师椅上。他耳中嗡嗡作响，旁的什么也都听不见，也看不进别的什么，只将那信看了一遍又一遍。<br/><br/> 顾之遥现在怕极了，他怕褚<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