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只好讪讪地当作此事没有发生, 着手准备大婚的事。<br />
不过说实话，他有些怕那个姓萧的女官。<br />
两人虽基本没怎么见过面，但林渊也听说早年间萧冉掌管昭狱。这样的人, 血腥酷辣的手段不知见过多少, 现在自己强娶她，来日若落到她手里…<br />
林渊这样想着，简直不想在她面前露面。<br />
一场大婚, 两个人都不情不愿, 但九月初八这日, 三十二人抬的凤鸾婚车还是由城外抬了进来。<br />
守城的小兵们，无论是城楼上的，还是关隘旁的，都挤作一团，争相欣赏这无与伦比的精美婚车。<br />
“我滴个娘嘞，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三十二个人抬的轿子呢！”<br />
另一个生在上京的小兵笑他：“我就见过，当年太后娘娘出行，坐的可是六十四个人抬的轿子。”<br />
方才说话的嘟囔着反驳：“那怎么一样…这可是婚轿…还是无相师傅亲自设计的。”<br />
他们说话这阵，张着赤色檐角、嵌满华珠的轿子已经从城门口远去了。<br />
小兵咂咂嘴，拦下个拉着一牛车菜的老头，车尾处还坐着个白衣清瘦的少年，带着斗笠，看不清脸。<br />
“特—殊—时—期——不准随意出入，路引加证明，有没有？”<br />
老头在身上摸来摸去，半晌，憨憨的脸上越来越惊慌。<br />
他冒着汗，手心潮湿，呐呐道：“出门急，忘了。大人，您行行好，通融通融吧。”<br />
小兵不耐地挡回去，一句话也不多说。<br />
老头一咬牙，只好拿出两块碎银子塞过去。<br />
小兵掂了掂，笑了：“老头，你卖这一车菜，能卖这些银子不？”<br />
“大人呐，我不是要进城卖菜，是家里老婆子病了，我急着抓药，这菜是让我儿子拿去卖的。”<br />
方才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兵过来，狐疑地指着白衣少年说：“你儿子？”<br />
老头呐呐地点头。<br />
这兵便不说话了，只是慢慢地绕过车，一只手抓住斗笠，正要掀开。<br />
老头急道：“我儿子脸上有伤，别吓到大人！”<br />
那人一笑，满不在意道：“你们没有路引，又连脸都不露，这不是害我们兄弟么。”<br />
他随手掀翻了斗笠。<br />
一阵风吹过，一张窄窄的、布满烧伤疤痕的脸暴露在风中。<br />
这张脸打眼看上去着实恐怖，少年又一动不动地冷漠，直把兵吓得后退了一步。<br />
“草，晦气…”他暗暗骂了一声，转身放行。<br />
少年捡回斗笠，拍拍上面的灰，随着牛车一起走了。<br />
后面隐隐传来声音道：“大哥，你说你那么较真干嘛…平城都撤兵了，上边的命令睁一只眼算一只眼，也能赚点…”<br />
那人回道：“也是，反正就算我查，旁人不照样是…”<br />
话音隐没，少年与老头将菜车停在角落，一起拐了个弯进入了一处狭窄的民巷。<br />
乌瓦灰墙昨天给秋雨淋湿，愈发雾蒙蒙。<br />
少年跨进门去，屋子里零星几个人已经在等。<br />
“殿下…”<br />
几人凑上去，林忱就当着他们的面把斗笠掀开，将脸上一块一块的胶往下撕。<br />
侍女端来清水，林忱拿着巾帕擦了半晌，边擦边说：“这几日我换着法子从东安门进出了好几次，那里的看守是最松懈的、也是最好贿赂的。平城一撤兵，这些人就懒怠下来，出城这一块不难。”<br />
屋内之人多是身材彪壮的大汉，但此时围绕着林忱，望着她那双参不透看不破的眼睛，都显得有些不够稳重。<br />
“那…殿下，不如前事就由我们代劳，您只需在城门附近等萧大人回来即可。”<br />
“是啊殿下，就算裴将军出不来，我们也不会辜负殿下的信重。”<br />
林忱对这些置若罔闻，并没对谁表现出特别的偏重。<br />
她只坐在最前方左边的椅上，说：“你们的身份，一旦和文渊阁或者公主府接触就是死，不想踏上裴郁后尘，就本分地做好手里的事。各位助我，还有大理寺的裴将军，我都铭记在心。”<br />
**<br />
九月初十这日，京城万人空巷，乌泱泱的人头挤在东边的几条街上，等着萧家和王府发喜钱。<br />
据传两家此次都非一般的大方，红包里包的不是铜板、也不是碎银子，而是金锞子！<br />
虽说都是上京城住着的有头有脸的体面人家，但谁见过包金子的？<br />
这次喜事也因此分外热闹。<br />
萧冉踞坐在公主府的后院，听着远远的欢庆声，觉得离自己很遥远。<br />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骄傲地扬着头、带着轻蔑的笑出门，但此时她的肺腑有些难受，五脏仿佛搅成一团，因此只能坐在妆镜前闭目养神。<br />
青萍从外面颠颠地跑回来，见围绕着萧冉的这些侍女还没打扮好，急道：“快点啊！”<br />
侍女很委屈，心下道人家新娘子要出嫁，头天晚上哪个不是半夜三更就起床打扮，这倒好…天都大亮了还在床上躺着，怎们能怪她们上妆慢…<br />
青萍撑起个笑坐在萧冉旁边，细细打量这番妆容，说：“姑娘真好看。”<br />
萧冉没理她。<br />
青萍咳了两声，又说：“因姑娘你坚持不回府，萧大人说他就不来送了…不过不过！平愿公子和如墨她们都来了，前边还挺热闹的。”<br />
萧冉扯着唇微微笑了下。<br />
她还没上红妆，一张脸显得分外苍白，原先那张人比花娇的脸不知怎的，显出一种颓废灰白的气——像是青灰色的润玉，又像是坠落在幽萍里的月光。<br />
青萍瞧着她，觉得自己一不留神，姑娘就要碎掉了。<br />
她吓了一跳，赶紧在心里呸呸两声。<br />
等了半晌，萧冉对着镜子啧了声，道：“你们都下去吧。”<br />
她指的是那些妆娘。<br />
“可是姑娘你的脸…”妆娘嗫嚅道，新娘子都要开脸，再说她们的妆还没画完呢。<br />
萧冉向后一坐，做出一副混官场时候的无赖样，说：“什么狗屁陋习，都给我滚。”<br />
妆娘们连滚带爬地走了。<br />
青萍凑上去扶住她：“姑娘，我就说你这些日子身体不大好，要请郎中你又不让。”<br />
萧冉扬着眉，背后出了许多汗，偏偏笑着说：“你家姑娘命太硬，总是死不了的。交代你送给江大人的礼，你送到了吗？”<br />
说起这个青萍就来精神了，啄米似的点头：“送到了，瞧着吧，她为害姑娘这一遭，以后必定肠子都悔青了。”<br />
**<br />
前边宾客如云，肃王府来的傧相、萧家的亲戚、两家官场上的朋友，还有闲散的王公贵戚，都不值钱地挤在最外的一层院子攀谈——虽说萧冉不让他们进去，非常失礼，但只要权势滔天，热脸不怕贴冷屁/股。<br />
诸人呼朋和友，交际喝酒，谈起这史无前例的奢华排场，其中一个道：“寻常人家结婚，请三五个傧相招待朋友便足够，但肃王府不知是充排场还是壮胆，一气请了三五十个傧相，萧家的亲戚一人一个都不够他们分。”<br />
他们旁若无人地议论。<br />
“哎你说，一会作诗喝酒，傧相迎新娘子入轿，哪一个会赢？”<br />
“害，哪一个赢有什么劲，都带着面具呢，看不清脸。”<br />
“不对，这你就不懂了吧，讲究排面的人家都这样，还是前朝留下的规矩，带上面具，不看脸，才能公正地评价谁的身姿步伐最清逸、最稳重！”<br />
“又是清逸又是稳重，到底是要逸还是要重？”<br />
“……”<br />
大家笑起来，笑完了看向停在阶外的婚轿，在灿灿的日光下，美得似天外来物，又似仙中之境。<br />
谈笑间，傧相作诗迎人开始了。<br />
三五十个白衣清爽的男子带着精致的铜面具，手中端着酒盅与酒杯穿梭在人群中，谁喝了他们的酒，就可以提一诗题。<br />
最终，谁先把酒送完，做出最多的诗，谁便可迎新娘走上轿这几步路。<br />
大家吃酒吃得高兴，迷蒙间不过两杯酒，便听说有人把酒送完了。<br />
“啊？这就完了，还没轮到我呢？”<br />
“让我看看。”有人垫着脚往前看，“是那个嘛？是不是？”<br />
“哪个？”底下的人拽他。<br />
“就是…长得最好看那个。”<br />
大家都笑他：“带着那么厚的面具你还知道人家清秀不清秀？”<br />
“嗨呀，有些人不必看脸，单气韵就很出众了。”<br />
他撸着袖子说完这几句，众人也看清了他所指的那个人。<br />
按身量来说，略显清瘦了，个子也算不得高，但左右不知人几岁，兴许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呢。<br />
那人走过来，手里已经没有酒了。<br />
众人却还让他作诗。<br />
此人开口，声音清冽，年纪不大的样子，随口便成一篇。<br />
“烦请诸位让让路，一会新娘子要出来了。”<br />
有人吃醉了酒，胡说八道：“好啊，好诗。不过又不是奶娃娃你要娶亲，费这么大劲干嘛？”</p>
不过说实话，他有些怕那个姓萧的女官。<br />
两人虽基本没怎么见过面，但林渊也听说早年间萧冉掌管昭狱。这样的人, 血腥酷辣的手段不知见过多少, 现在自己强娶她，来日若落到她手里…<br />
林渊这样想着，简直不想在她面前露面。<br />
一场大婚, 两个人都不情不愿, 但九月初八这日, 三十二人抬的凤鸾婚车还是由城外抬了进来。<br />
守城的小兵们，无论是城楼上的，还是关隘旁的，都挤作一团，争相欣赏这无与伦比的精美婚车。<br />
“我滴个娘嘞，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三十二个人抬的轿子呢！”<br />
另一个生在上京的小兵笑他：“我就见过，当年太后娘娘出行，坐的可是六十四个人抬的轿子。”<br />
方才说话的嘟囔着反驳：“那怎么一样…这可是婚轿…还是无相师傅亲自设计的。”<br />
他们说话这阵，张着赤色檐角、嵌满华珠的轿子已经从城门口远去了。<br />
小兵咂咂嘴，拦下个拉着一牛车菜的老头，车尾处还坐着个白衣清瘦的少年，带着斗笠，看不清脸。<br />
“特—殊—时—期——不准随意出入，路引加证明，有没有？”<br />
老头在身上摸来摸去，半晌，憨憨的脸上越来越惊慌。<br />
他冒着汗，手心潮湿，呐呐道：“出门急，忘了。大人，您行行好，通融通融吧。”<br />
小兵不耐地挡回去，一句话也不多说。<br />
老头一咬牙，只好拿出两块碎银子塞过去。<br />
小兵掂了掂，笑了：“老头，你卖这一车菜，能卖这些银子不？”<br />
“大人呐，我不是要进城卖菜，是家里老婆子病了，我急着抓药，这菜是让我儿子拿去卖的。”<br />
方才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兵过来，狐疑地指着白衣少年说：“你儿子？”<br />
老头呐呐地点头。<br />
这兵便不说话了，只是慢慢地绕过车，一只手抓住斗笠，正要掀开。<br />
老头急道：“我儿子脸上有伤，别吓到大人！”<br />
那人一笑，满不在意道：“你们没有路引，又连脸都不露，这不是害我们兄弟么。”<br />
他随手掀翻了斗笠。<br />
一阵风吹过，一张窄窄的、布满烧伤疤痕的脸暴露在风中。<br />
这张脸打眼看上去着实恐怖，少年又一动不动地冷漠，直把兵吓得后退了一步。<br />
“草，晦气…”他暗暗骂了一声，转身放行。<br />
少年捡回斗笠，拍拍上面的灰，随着牛车一起走了。<br />
后面隐隐传来声音道：“大哥，你说你那么较真干嘛…平城都撤兵了，上边的命令睁一只眼算一只眼，也能赚点…”<br />
那人回道：“也是，反正就算我查，旁人不照样是…”<br />
话音隐没，少年与老头将菜车停在角落，一起拐了个弯进入了一处狭窄的民巷。<br />
乌瓦灰墙昨天给秋雨淋湿，愈发雾蒙蒙。<br />
少年跨进门去，屋子里零星几个人已经在等。<br />
“殿下…”<br />
几人凑上去，林忱就当着他们的面把斗笠掀开，将脸上一块一块的胶往下撕。<br />
侍女端来清水，林忱拿着巾帕擦了半晌，边擦边说：“这几日我换着法子从东安门进出了好几次，那里的看守是最松懈的、也是最好贿赂的。平城一撤兵，这些人就懒怠下来，出城这一块不难。”<br />
屋内之人多是身材彪壮的大汉，但此时围绕着林忱，望着她那双参不透看不破的眼睛，都显得有些不够稳重。<br />
“那…殿下，不如前事就由我们代劳，您只需在城门附近等萧大人回来即可。”<br />
“是啊殿下，就算裴将军出不来，我们也不会辜负殿下的信重。”<br />
林忱对这些置若罔闻，并没对谁表现出特别的偏重。<br />
她只坐在最前方左边的椅上，说：“你们的身份，一旦和文渊阁或者公主府接触就是死，不想踏上裴郁后尘，就本分地做好手里的事。各位助我，还有大理寺的裴将军，我都铭记在心。”<br />
**<br />
九月初十这日，京城万人空巷，乌泱泱的人头挤在东边的几条街上，等着萧家和王府发喜钱。<br />
据传两家此次都非一般的大方，红包里包的不是铜板、也不是碎银子，而是金锞子！<br />
虽说都是上京城住着的有头有脸的体面人家，但谁见过包金子的？<br />
这次喜事也因此分外热闹。<br />
萧冉踞坐在公主府的后院，听着远远的欢庆声，觉得离自己很遥远。<br />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骄傲地扬着头、带着轻蔑的笑出门，但此时她的肺腑有些难受，五脏仿佛搅成一团，因此只能坐在妆镜前闭目养神。<br />
青萍从外面颠颠地跑回来，见围绕着萧冉的这些侍女还没打扮好，急道：“快点啊！”<br />
侍女很委屈，心下道人家新娘子要出嫁，头天晚上哪个不是半夜三更就起床打扮，这倒好…天都大亮了还在床上躺着，怎们能怪她们上妆慢…<br />
青萍撑起个笑坐在萧冉旁边，细细打量这番妆容，说：“姑娘真好看。”<br />
萧冉没理她。<br />
青萍咳了两声，又说：“因姑娘你坚持不回府，萧大人说他就不来送了…不过不过！平愿公子和如墨她们都来了，前边还挺热闹的。”<br />
萧冉扯着唇微微笑了下。<br />
她还没上红妆，一张脸显得分外苍白，原先那张人比花娇的脸不知怎的，显出一种颓废灰白的气——像是青灰色的润玉，又像是坠落在幽萍里的月光。<br />
青萍瞧着她，觉得自己一不留神，姑娘就要碎掉了。<br />
她吓了一跳，赶紧在心里呸呸两声。<br />
等了半晌，萧冉对着镜子啧了声，道：“你们都下去吧。”<br />
她指的是那些妆娘。<br />
“可是姑娘你的脸…”妆娘嗫嚅道，新娘子都要开脸，再说她们的妆还没画完呢。<br />
萧冉向后一坐，做出一副混官场时候的无赖样，说：“什么狗屁陋习，都给我滚。”<br />
妆娘们连滚带爬地走了。<br />
青萍凑上去扶住她：“姑娘，我就说你这些日子身体不大好，要请郎中你又不让。”<br />
萧冉扬着眉，背后出了许多汗，偏偏笑着说：“你家姑娘命太硬，总是死不了的。交代你送给江大人的礼，你送到了吗？”<br />
说起这个青萍就来精神了，啄米似的点头：“送到了，瞧着吧，她为害姑娘这一遭，以后必定肠子都悔青了。”<br />
**<br />
前边宾客如云，肃王府来的傧相、萧家的亲戚、两家官场上的朋友，还有闲散的王公贵戚，都不值钱地挤在最外的一层院子攀谈——虽说萧冉不让他们进去，非常失礼，但只要权势滔天，热脸不怕贴冷屁/股。<br />
诸人呼朋和友，交际喝酒，谈起这史无前例的奢华排场，其中一个道：“寻常人家结婚，请三五个傧相招待朋友便足够，但肃王府不知是充排场还是壮胆，一气请了三五十个傧相，萧家的亲戚一人一个都不够他们分。”<br />
他们旁若无人地议论。<br />
“哎你说，一会作诗喝酒，傧相迎新娘子入轿，哪一个会赢？”<br />
“害，哪一个赢有什么劲，都带着面具呢，看不清脸。”<br />
“不对，这你就不懂了吧，讲究排面的人家都这样，还是前朝留下的规矩，带上面具，不看脸，才能公正地评价谁的身姿步伐最清逸、最稳重！”<br />
“又是清逸又是稳重，到底是要逸还是要重？”<br />
“……”<br />
大家笑起来，笑完了看向停在阶外的婚轿，在灿灿的日光下，美得似天外来物，又似仙中之境。<br />
谈笑间，傧相作诗迎人开始了。<br />
三五十个白衣清爽的男子带着精致的铜面具，手中端着酒盅与酒杯穿梭在人群中，谁喝了他们的酒，就可以提一诗题。<br />
最终，谁先把酒送完，做出最多的诗，谁便可迎新娘走上轿这几步路。<br />
大家吃酒吃得高兴，迷蒙间不过两杯酒，便听说有人把酒送完了。<br />
“啊？这就完了，还没轮到我呢？”<br />
“让我看看。”有人垫着脚往前看，“是那个嘛？是不是？”<br />
“哪个？”底下的人拽他。<br />
“就是…长得最好看那个。”<br />
大家都笑他：“带着那么厚的面具你还知道人家清秀不清秀？”<br />
“嗨呀，有些人不必看脸，单气韵就很出众了。”<br />
他撸着袖子说完这几句，众人也看清了他所指的那个人。<br />
按身量来说，略显清瘦了，个子也算不得高，但左右不知人几岁，兴许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呢。<br />
那人走过来，手里已经没有酒了。<br />
众人却还让他作诗。<br />
此人开口，声音清冽，年纪不大的样子，随口便成一篇。<br />
“烦请诸位让让路，一会新娘子要出来了。”<br />
有人吃醉了酒，胡说八道：“好啊，好诗。不过又不是奶娃娃你要娶亲，费这么大劲干嘛？”</p>